收到江漓漓發來的消息，金瑜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內心像冒泡一樣滋生出一股期待。

  嗯，她決定先不細想自己為什麽這麽期待！
  前不久，周揚聲為了捍衛葉嘉衍，她為了維護江漓漓，他們曾在網上激烈對罵到凌晨兩點，還約了見面battle。

  見面之後，卻發現一切都是誤會。

  幸而葉嘉衍和江漓漓都在，誤會很快解開，他們才不至於尷尬到頭皮都裂開。

  那之後，她和周揚聲又在律所見過一次，再後來就沒有聯系了，雖然他們有彼此的聯系方式。

  不過，她一直都很關注周揚聲的朋友圈。

  這一刻，她才明白，她所有的關注，都是在期待他們下一次見面。

  金瑜忙忙翻出江漓漓送給她的化妝品，鄭重其事地坐在鏡子前。

  江漓漓建議她學化妝，她看了不少美妝視頻，再加上多次實踐，現在已經可以畫一手清透服帖的裸妝了。

  最後，她在唇上塗了一層口紅。

  這是她唯一一支口紅，不是什麽響當當的大牌，但使用感不錯，最重要的是很適合她，任何場合使用都毫無違和感。

  出門前，金瑜恨不得把臉貼到鏡子上確認妝容沒有問題。

  再三確認過妝容和裝扮後，她提前到小區門口去等周揚聲。

  等了不到5分鍾，一輛白色的SUV開過來，她認出那是周揚聲的車，招了招手。

  周揚聲也注意到金瑜了，很快把車開過來，降下車窗示意金瑜上車，問道：“等多久了？”

  金瑜看了看手表，煞有介事地說：“四分零七秒。”

  周揚聲“撲哧”一聲笑了，“這麽嚴謹的嗎？”

  “職業習慣！”

  金瑜說完就後悔了，這樣回答會不會顯得她太幼稚了？
  “嗯。”周揚聲的唇角維持著笑意，“理解！”

  金瑜松了口氣。

  從導航軟件的顯示看，他們起碼要一個小時才能和江漓漓他們匯合。

  這一個小時，在車廂這種封閉的空間裡，她要和周揚聲聊些什麽才能顯得她既聰明又有趣，同時又不乏專業呢？
  哎，真愁人……

  很快地，金瑜就發現她根本沒有必要發愁。

  周揚聲是一個很擅長調節氣氛的人，永遠都能找到可以暢聊，又不至於讓別人覺得尷尬的問題。

  因為他的這個特長，在去球場的一路上，金瑜和他聊得特別開心。

  那是一種純粹的開心。

  金瑜忘記了工作和生活上的壓力；忘記了按照自己的條件，想在這座城市立足有多麽困難。

  她和周揚聲聊工作也聊休閑，並且沉浸在和周揚聲的聊天中，看到的都是生活充滿了希望的樣子。

  除了開心，她倒也沒有更複雜的情緒了。

  她承認，她對周揚聲感覺不錯，但要說喜歡，好像也還談不上。

  不過，她很願意給周揚聲留個好印象。

  “打聽一下，”金瑜問，“漓漓和你們葉總最近怎麽樣啊？唐遇帶著甲方的太太去和甲方打球……這聽起來，很魔幻啊！”

  “他們很好。”周揚聲叮囑道，“一會兒到了，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看戲就好。”

  “看戲？”這兩個字仿佛有什麽魔力，讓金瑜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嗯哼！”周揚聲神神秘秘的說，“到了之後不要急，慢慢等，我們一定可以等到一出好戲。”

  金瑜承認，不管怎麽樣，她對八卦都不能免疫，她被吸引了。

  看唐遇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

  霸道總裁和小嬌妻的戲，可比唐遇好看多了啊！

  葉嘉衍和江漓漓已經到網球俱樂部，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周揚聲賣了。

  這家俱樂部在半山腰上，有室內和室外球場，因為空氣和視野，深受網球愛好者的歡迎。

  室內球場設計得很漂亮，屋頂挑高，陽光透過玻璃湧進來，把室內照得溫暖明亮。

  室外球場鋪著草皮，放眼望去，是一片跟肅穆的冬天不符合的翠綠，讓人覺得春天的腳步正在逼近。

  山上的每一縷空氣都經過林木的滌蕩，帶著青草的氣息，乾淨而又芬芳。

  江漓漓一到就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下車去呼吸新鮮空氣。

  不一會，葉嘉衍也從駕駛座下來，臉上多了副墨鏡。

  簡單的黑色墨鏡，把他的五官線條修飾得更加深邃分明，尤其是鼻梁，看上去就像藝術品一般完美。

  江漓漓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差點沒辦法再移開眼睛。

  “想在室內還是在室外打？”葉嘉衍從後備箱取出一個運動單肩包，問江漓漓。

  江漓漓望了眼翠綠的草皮和溫暖的陽光，說：“室外吧！”隨著深冬來臨，S市的好天氣會越來越少，她不忍心辜負這麽好的陽光。

  葉嘉衍把江漓漓的運動服遞給她，“你跟我一起進去？”

  “不！”江漓漓搖搖頭，早就想好了一般，應對如流地說，“我要在這裡等律所的同事。”她已經摸清葉嘉衍的“吃醋機制”了，如果不想刺激他，她最好少提唐遇的名字。

  葉嘉衍一眯眼，仿佛已經看透了江漓漓，“你不想跟我一起進去？”

  “當然不想！”江漓漓很直接地承認了，“我跟著你進去，一定會有人好奇我們是什麽關系，萬一惹起什麽非議，那些話再傳進律所同事的耳朵裡，我在律所就混不下去了！”

  “……”

  葉嘉衍感到強烈的不適，但是，江漓漓的每一個字都沒有問題，他的不適也就找不到發泄口。

  “好啦。”江漓漓推了葉嘉衍一把，“你先去換衣服吧。”

  葉嘉衍走了沒多久，江漓漓就看見唐遇的車開過來。

  她衝著唐遇揮揮手，示意她旁邊有一個空車位。

  車停好，反倒是後座的車門先開了，一隻喜樂蒂牧羊犬跑下來，然後是拿著狗繩的沈羨寧。

  喜樂蒂被養得很好，渾身的皮毛光滑松軟，胸前一大片白色的長毛乾乾淨淨的，眼裡透著牧羊犬的機敏。

  它一下車，就直朝著江漓漓撲過來，嗅了嗅江漓漓，接著就抬起前爪要撲到江漓漓身上。

  江漓漓很喜歡動物，對這種不認生的寵物更是喜歡，蹲下來抱住喜樂蒂，摸了摸小家夥的頭。

  沈羨寧過來，說：“這家夥，看見美女就撲！一點都不像我們唐律那麽穩重。”

  “這是唐律的狗嗎？”江漓漓很意外唐遇居然養了狗，“叫什麽名字啊？”

  “就叫喜樂。”沈羨寧說，“它很小的時候被人棄養了，唐律從路邊撿回家的。”

  棄養動物的事情時有發生，江漓漓摸摸喜樂的頭，說：“幸好你碰到了我們唐律！”

  “可不是嘛！”

  沈羨寧說唐遇把喜樂養得有多麽好，他專門給阿姨加薪，讓阿姨每天定時遛喜樂，有時間還會自己開車把喜樂帶出來。

  江漓漓知道唐遇人很好，待人周到，沒想到他對動物也這麽溫柔。

  反觀葉嘉衍……

  不要說養狗了，就連她想養，他都要強勢阻攔，還說什麽家裡有狗就沒他……

  幼稚死了！

  唐遇從後備箱拿出手提運動包，說：“葉總已經到了，我們也過去吧。”

  沈羨寧扣上狗繩，喜樂卻不跟他走，硬粘著江漓漓。

  江漓漓很願意照顧喜樂，接過狗繩，被喜樂一路拉著走。

  葉嘉衍換好衣服出來，看見江漓漓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隻狗，她被狗拉著在草坪上跑，和狗一樣的開心。

  一人一狗，笑起來像是要代替太陽給這個世界溫暖和光亮。

  江漓漓離開恆信後，呆在家裡的那幾天，曾經說過她想養狗。

  那時候，他隻當她是在家呆膩了，想養個寵物打發時間。

  他當然不會答應。

  他最討厭寵物了，有寵物的地方就沒有他！

  如果江漓漓要養寵物，他很有可能連江漓漓都不要了！
  不過，現在看來，江漓漓倒是真的喜歡寵物。

  獵狗嗅覺很靈敏，江漓漓身上有葉嘉衍的味道，它又在空氣中嗅到葉嘉衍的味道，下一秒就掙脫江漓漓的牽製，朝著十幾米開外的葉嘉衍狂奔而去。

  葉嘉衍雙手插在運動裝的口袋裡，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那隻狗的目標是他。

  他怔住，盯著那隻狗，無論如何不讓自己失態。

  江漓漓也愣住了，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情況。

  “喜樂！”

  唐遇從江漓漓身邊跑過，喝住了狂奔的喜樂。

  喜樂回頭看了看主人，衝著葉嘉衍“汪”了一聲，氣勢十足，眼神凶光畢露。

  葉嘉衍的上半身微微往後仰了仰，他想，應該沒人察覺到他這個細微的反應。

  唐遇摸摸喜樂的頭，對葉嘉衍說了聲抱歉，又說：“它不會傷害人。”

  葉嘉衍“嗯”了聲，很淡定的告訴唐遇他在幾號球場，讓唐遇準備好後去找他，說完雙手插在兜裡，徑直朝球場走去。

  江漓漓衝著他歉然一笑，問道：“葉總，喜樂沒有嚇到你吧？”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葉嘉衍那個閃躲的反應，她可是注意到了。

  喜樂那一聲“汪”，顯然嚇到葉嘉衍了。

  她特意“慰問”一下他，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