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衍是背對著其他人、面對著江漓漓的。

  他瞪了幸災樂禍的江漓漓一眼，冷冷的說：“沒有。”

  “那就好！”江漓漓粲然一笑，故意朝著牧羊犬招招手，“喜樂，過來我這邊~”

  葉嘉衍很快地收回目光，長腿邁著大步走了。

  喜樂跑過來，乖巧的蹭了蹭江漓漓的腿，揚起臉對著江漓漓笑，跟對葉嘉衍的態度截然不同。

  江漓漓莫名地有成就感，抱了抱喜樂。

  沒多久，唐遇和沈羨寧換完衣服出來，他們牽著喜樂，讓江漓漓去換衣服。

  沈羨寧蹲下來，看著喜樂的眼睛說：“喜樂啊，你剛才衝著他叫的那個人，可是我們的甲方！不能再衝人家叫了知道嗎？不然你爸爸就要替你承擔後果。”

  “……”喜樂被沈羨寧嚴肅的神情嚇到了，乖乖的趴下來，頭墊在自己的前肢上，一臉無辜的看著沈羨寧。

  沈羨寧揉揉小家夥的腦袋，回頭看正在抽煙的唐遇，說：“喜樂平時那麽溫和，怎麽會單單衝著葉總叫呢？難道是它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跟他爸爸一樣帥氣的人？”

  “味道。”

  唐遇吐出一個煙圈，言簡意賅地說。

  沈羨寧反應不過來，“什麽味道？”

  這時，江漓漓出來了——她也換上了運動裝，頭髮扎成一個高馬尾，跑過來說：“唐律，我朋友到了，我去接她。”

  “漓漓，”唐遇叫住江漓漓，看著她說，“你別怕。今天叫你來，只是跟葉總打場球。其他的，我向你保證，什麽都不會發生。”

  江漓漓怔了怔才明白——唐遇誤會了，他以為她叫金瑜過來是為了保護自己。

  “唐律，其實……”江漓漓笑了笑，“我那個朋友是我以前在恆信的同事，她視你為偶像，很想見你，所以我才問你能不能帶她一起來的。其他的，我沒有多想。我也相信，葉總不會對我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你這麽確定？”唐遇笑著問。

  “……”

  江漓漓就是這麽確定！
  他和葉嘉衍結婚一年多了，葉嘉衍都沒有對她提出任何“要求”，他才不會在這個場合對她做什麽呢。

  哎，葉嘉衍對她有沒有興趣都是一個問題……

  遺憾的是，這些話都不能如實告訴唐遇。

  唐遇不忍讓江漓漓為難，示意她，“去接你朋友吧。”

  看見江漓漓走，喜樂也跟著跑，江漓漓乾脆把它帶走了。

  周揚聲和金瑜是一起下車的，兩個人臉上都帶著意猶未盡的笑容，直覺告訴江漓漓，他們這一路聊得很愉快。

  哎，他們都是單身來著……

  看見江漓漓牽著一隻狗，兩人都走過去，又親又摸那隻喜樂蒂牧羊犬。

  “漓漓，這是你和葉總家的狗嗎？”金瑜問。

  “應該不是。”周揚聲說，“葉總怕狗，他不會養狗的。”

  “噗……”金瑜腦補了一下葉嘉衍見狗慫的樣子，“霸道總裁怕狗？還蠻可愛的！”

  “他真的怕狗啊？”江漓漓歪了歪腦袋，“難怪他威脅我，我們家有狗就沒有他呢。”

  “哎……”金瑜忍不住花癡，“太可愛了吧！”

  “別被他的臉欺騙了。”江漓漓提醒金瑜，“如果他長得不好看，你就不會覺得他可愛，而是覺得他沒有愛心又幼稚了！”

  “愛心……葉總不缺啊！”周揚聲暗搓搓地捍衛自家老板，“我們公司的教育基金，就是在葉總的主持下成立的，專門資助山區和偏遠落後地區的高中生和大學生！幾年下來，不少學生得到了幫助，可以順利地完成學業呢！”

  江漓漓怔了一下。

  她並不知道葉嘉衍還在做這些事，他從來沒有對她提起過。

  難怪她說唐遇資助大學生的時候，他的反應那麽平淡……

  “他在球場了，你去找他吧。”江漓漓回過神來，說，“金瑜，我帶你去找唐律。”

  金瑜搓搓手，“好啊！”

  看著金瑜摩拳擦掌的樣子，周揚聲納悶了——

  唐遇有什麽魔力，讓江漓漓和金瑜都這麽癡迷？

  難道他們葉總不香嗎？！
  帶著金瑜去和唐遇會合後，江漓漓一行人去球場找葉嘉衍。

  周揚聲和葉嘉衍已經熱完身了，兩人站在球場邊的白色長椅上，一個在喝水，另一個在說話。

  金瑜悄悄抓住江漓漓的手臂，壓低聲音說：“你們家葉總真的好帥啊，穿運動裝也這麽帥！”

  江漓漓不敢說話，示意金瑜冷靜。

  “漓漓，”唐遇突然問，“你和你朋友網球打得怎麽樣？”

  江漓漓的運動細胞不發達，網球是她打得比較多的，金瑜大學的時候是學校網球社的。

  “那今天有的玩了！”沈羨寧一臉期待，“我聽說，葉總的網球打得很不錯，他的助理也很擅長。”

  “你們呢？”江漓漓問沈羨寧和唐遇。

  “我……”沈羨寧露出一個弱弱的笑容，“我的水平比較一般。”說著說著，突然驕傲起來，“不過，我們唐律可厲害了！上次我們跟另外兩個客戶雙打，那兩人都很厲害，結果你們猜怎麽著——唐律和我贏了。”

  葉嘉衍很厲害，唐遇的水平可以一打二——金瑜暗搓搓地想，這下真的有好戲看了！

  進了球場，江漓漓才發現，莊雅妍也來了，不知道在和葉嘉衍說什麽，她和周揚聲都在笑。

  莊雅妍將近一米七的個子，一身運動裝，沒有了辦公室裡那份幹練，看起來多了幾分活力，不變的是那份優雅得體。

  “葉總的秘書真的絕了！”沈羨寧感慨道，“長得漂亮，一舉一動都那麽優雅，和葉總是認識很多年的同學……哎，外面總傳葉總是單身，該不會他的秘書就是他女朋友吧？”

  “……”唐遇沒有搭話，不動聲色地注意著江漓漓。

  江漓漓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金瑜就鏗鏘有力地說：
  “不是！葉嘉衍沒有女朋友，千真萬確！他的秘書就只是他的秘書而已，跟他絕對沒有別的、複雜的關系！”

  “……”

  金瑜過分激動的反應讓沈羨寧目瞪口呆，她反應過來，收斂了一些，解釋道：“我朋友在葉氏集團上班，我聽他說的！”

  “這樣啊……”沈羨寧想了想，又說，“不過也是。如果葉總和他的秘書真的有什麽，不可能一點八卦消息都沒有。”

  江漓漓怔了一下，腳步都忘了邁。

  對了，對了！
  沈羨寧給了她一個很重要的提醒——這麽久以來，葉嘉衍和莊雅妍沒有傳出一丁點緋聞！

  如果他們真的像莊雅妍說的那麽深愛彼此，是一對被長輩拆散的苦命戀人，怎麽可能一丁點關於他們的傳聞都沒有？

  但是，一個微小的跡象不能證明她的猜測。

  她需要找到更多的證據！

  金瑜見江漓漓走神，拉了拉她的手，低聲說：“你同事就是隨口一說，你該不會多想了吧？”

  “沒有。”江漓漓笑了笑，“他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要是對彼此有感覺，早就宣布在一起了——你剛才這麽回復沈助理，就可以了，不用那麽激動的。”

  金瑜吐了吐舌頭，“我是下意識的。”

  兩邊人馬會師，互相打了個招呼之後，葉嘉衍和唐遇先開打了。

  有人送來球和球拍，遞給江漓漓。

  江漓漓雖然鬱悶，但也只能承擔起送球拍的工作。

  唐遇離她比較近，她先把球拍給唐遇，接著拿去給葉嘉衍。

  葉嘉衍接過球拍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

  他是故意的，目睹了這一幕的莊雅妍和周揚聲也知道，但只能不動聲色，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江漓漓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只能看著葉嘉衍，用口型對他說：“放手。”

  “……”葉嘉衍無動於衷。

  江漓漓知道，她也給唐遇送了球拍，葉嘉衍不要和唐遇相同的待遇，他要得到更多。

  她想了想，對他說：“加油！”聲音很小，連旁邊的莊雅妍和周揚聲都聽不見。

  葉嘉衍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松開江漓漓的手，把球拍拿過來。

  也許是因為對他說了句加油，接下來，江漓漓的目光就沒有從葉嘉衍身上移開過。

  他高爾夫打得好，網球也不在話下，拳頭大的白色小球在他和唐遇的球拍下，像裝了發動機一樣不斷地越過中間的網，在球場上空劃出弧線，從這頭到那頭，又被那頭的球手打回來。

  一開始，兩人都在互相試探，發現對手水平不低後，開始火力全開，並且毫不客氣地用上自己掌握的所有技法。

  球開始不再是單純地飛來飛去，而是充滿技術性地飛到對面，目標是落地。

  但是，葉嘉衍和唐遇都沒有讓球落地。

  “哇！哇哇哇！”

  沈羨寧看傻眼了，只會驚歎。

  江漓漓沒有驚歎，雙腿緊緊並攏著，心跟那顆球一樣，始終懸在空中。

  她剛才跟葉嘉衍說加油，只是敷衍。

  但現在，她真心希望他加油。

  只有周揚聲微微皺起了眉，覺得不能任由戰況變得更激烈……

  但是，要怎麽才能澆滅看不見的戰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