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韓山沒有去看旁邊的婆媳兩個,而是緊緊盯住廖秋雁,問道:“我不知道,但是你們家裡遭了賊,為什麽大晚上跑到這裡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老三,你也不攔著她?”
廖韓山說到最後,拐了個彎,到底還是又帶上了廖青牧。
廖秋雁挑了一下眉頭,要怎麽對付自己一家,這老兩口心裡不是清楚的很嗎?全都是直接撿著軟柿子捏。
廖秋雁直接走過去,擋住了廖韓山看向廖青牧的視線,說道:“爺爺,我爹嘴笨不會說話,你也別為難他了,我難道是啞巴嗎?有什麽事你問我也是一樣。”
廖韓山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你現在倒是伶牙利嘴。”
“好說,我這不是吃了從前嘴笨的虧了嗎?現在想想,從前憋屈自己只為了讓別人痛快,實在太沒意思了,人還是要多為自己想想才行,爺爺,你說對吧?”廖秋雁分毫不讓的說道。
廖韓山也不是擅長和人說嘴的,尤其廖秋雁這話裡話外意有所指的,還當真不好分辯。
廖韓山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人生在世,哪有隻圖自己好過的道理,牙齒也有咬到舌頭的時候,你隻憑眼前痛快,都不想想以後?”
“要是眼前的關都過不了,以後只怕也要一世不痛快,這樣的一輩子活到一百歲也是憋屈到一百歲,又有什麽意思,倒不如痛快一天是一天,眼前都過不了,還想什麽以後呢。”
廖秋雁懟回去之後,見廖韓山張著口不知要怎麽回她,又張嘴補了一句:“再說了,我看奶奶一向也是牙尖嘴利,可見不肯吃虧日子才好過。”
“你這死丫頭!”廖老婆子頓時怒了,站起來就要使出她最擅長的那一套。
廖韓山被氣得頭疼,見她也要來惹事,大喝一聲:“你給我坐回去!”
廖老婆子再怎麽潑辣,也是畏懼丈夫的,因此雖然還是生氣,到底老實坐回去了,只是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廖秋雁,恨不得從眼睛裡伸出一雙手,把她活撕了。
廖秋雁老神在在,甚至自己四處看看,拖了一把椅子過來,椅子在地上磕磕絆絆的發出刺耳的噪音,她才慢吞吞的拉到自己身邊,施施然坐下了。
廖青牧皺眉道:“雁兒,你爺爺還沒發話,你怎麽這麽沒規矩!”
他和周氏都還老老實實的站著呢。
廖秋雁說道:“我忙了一天,累得很,站不住,不然一會兒累躺下了,還得麻煩抬張床出來。”
廖韓山已經不想和這個孫女打嘴仗了,他都快氣忘了她們是因為什麽來的,想了一會才想起來,問道:“你剛才說你家遭了賊,還沒說你為什麽到這裡來。”
廖韓山的話一出口,心下就隱隱有了明悟。
他頭不動,眼睛掃了一下坐在旁邊的廖老婆子,心裡就是一沉。
“您這話說的,被賊偷了東西,那當然是要來抓賊啊,我來這裡是什麽意思,您也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吧。”廖秋雁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敢說我是賊!”廖老婆子尖叫道。
“我又沒指名道姓的,奶奶你這麽激動幹什麽,難道是心虛了?”廖秋雁笑著問道。
“你話裡話外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廖秋雁的臉色一變,說翻臉就翻臉:“對啊,我確實是這個意思,看來您還沒老糊塗。”
她拿起從廖耀祖桌子上搜出的那二十余張紙,說道:“這紙就是從我們家偷的,人贓並獲,請那個竊賊自覺一點出來自首,否則我就默認了這屋子裡的幾個人都是從犯!”
“雁兒,這話怎麽能這麽說啊!”廖秋雁這句話一出口,廖大嬸頭一個坐不住了,她堆起滿臉的笑,說道,“雁兒,不是伯娘說你,你這紙能算什麽證據,這紙上也沒有寫名字……”
“就是,你說這是你的紙,這就是你的紙了?這紙上一沒寫名字二沒做記號,你憑什麽說這是你的?”廖老婆子也跟著反駁。
她對這一點是十分肯定的,畢竟她是仔細看了這些紙,覺得不會出問題才帶回來給孫子用的,不過幾張紙罷了,混在別的紙裡一點都不顯眼。
當然,她把從廖秋雁那裡偷來的紙混到廖耀祖平時用的紙裡之後,就發現,雖然都是白紙,但差別也很大,廖耀祖平時用的紙已經不差了,但是和廖秋雁的紙相比,立刻顯得泛黃了。
不過她發現了之後,也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想著,廖秋雁果然發達了,居然也舍得用這麽好的紙,心裡還盤算著過幾天找個什麽借口,再去找老三要點錢。
誰承想,沒等她行動,廖秋雁一家居然還敢主動上門來了。
“大伯母,真是不巧,我這紙還真能當做證據。”廖秋雁早有準備,知道他們不會這麽老實承認,來的路上就已經仔細想過了。
“耀祖堂弟用的紙不過是普通的宣紙,一刀也就是二十文錢罷了,而我手裡的這幾張紙,一刀要一錢銀子,全縣也只有一家店在賣,這麽貴的紙,想來掌櫃的一定能記得客人的臉。”
廖秋雁晃了晃手裡的紙,臉上的笑容勝券在握。
“現在,還請大伯母說說這紙的來歷吧?我等著聽呢。”
廖大嬸頭一次聽說紙居然也能這麽貴,看著廖秋雁把這麽貴的紙毫不在意的拿在手上,捏的都有了皺褶,簡直心痛不已,加上實在想不出什麽解釋,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廖老婆子。
廖老婆子也沒想到這紙居然這麽貴,以至於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用這麽好的紙,趕緊把這些紙拿來給你弟弟用!”
廖秋雁都要被氣笑了:“這麽說,你是承認,今天是你偷偷趁我們一家人不在,進了家裡翻箱倒櫃的嗎?”
廖老婆子剛才的話其實已經是默認了,她也絲毫不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乾脆說道:“我去我自己兒子家裡,叫什麽偷,你嘴巴放乾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