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最好認真想一想，你剛才說的話，可是自己承認了去我們家裡偷東西的。”廖秋雁笑著說道。

  她這話雖然是對著廖老婆子說的，但目光卻直直的看向了廖韓山。

  廖韓山和廖老婆子雖然實際上是一路貨色，但是廖老婆子只要得著了實惠，是不會管面子上好不好看的，別人背地裡議論她多少，她都根本不痛不癢。

  但是廖韓山，則是典型的裡子面子都想要。

  廖秋雁最開始還沒有回過味，但是後來就逐漸明白了，別看廖老婆子和廖二嬸成天上躥下跳，但廖韓山才是一家之主，她們這些舉動的背後，如果沒有廖韓山的默許，根本不可能。

  這也是廖韓山的精明之處，壞事都讓那對婆媳做了，等到廖秋雁一家忍無可忍的上門，他再出來活個稀泥，面上各打四是大板，就可以輕輕松松既得實惠，又博個公正的美名了。

  對這樣的人，遠比擺明車馬要欺負人的更麻煩，因為他們總能讓你錯覺，似乎他是來主持公道的，只是身在局中，也有許多不得已之處。

  但廖秋雁不吃這一套，丁是丁卯是卯，應該是怎麽樣那就得怎麽樣，她可不會理解這種佔盡了便宜的“苦衷”。

  “廖秋雁！”廖韓山果然坐不住了。

  “我耳朵還沒有聾呢，爺爺你說話可以小聲一點，免得把自己的嗓子喊壞了。”廖秋雁坐在椅子上，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你奶奶就是拿了幾張紙而已，她也不知道這紙貴，拿了給你弟弟用而已，你怎麽能用偷這個字眼？你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惡毒了？”廖韓山生氣的問道。

  “不告而取就是偷，不信你去問你的大孫子，他先生給他講課的時候講沒講過這個？奶奶去的時候，不但專門趁著我們一家子都不在的時候，還把家裡的東西翻了個遍。”

  廖秋雁斜眼看了一下廖老婆子：“這也就是我們家窮，不然還不知道會丟什麽呢，奶奶，不是我說你，我們家也就是屋頂的瓦片和那把銅鎖值點錢，你怎麽不乾脆上房把瓦揭了？”

  廖老婆子看上去似乎氣得馬上要厥過去了。

  廖秋雁才不會停嘴：“奶奶你可要悠著點，千萬別昏過去，不然我還得出門給你請大夫，奶奶偷到孫女頭上，被找上門之後活活氣昏，這種奇事不知道會被議論多久呢。”

  “你快閉嘴！”廖老婆子再也忍不住，朝著廖秋雁撲了上來。

  她年紀雖大，身手倒還矯健，一雙滿是老繭的手伸過來就要抓住廖秋雁的頭髮。

  廖秋雁說話時一直分神注意著她，因為她知道以廖老婆子的性子，根本也忍耐不了多久。見她果然動了手，立刻像一條靈活的遊魚，從椅子上滑到一邊，分毫不差的避開了。

  廖老婆子撲了個空，身體沒穩住，一下子趴在了椅子前面。

  廖秋雁還在說風涼話：“奶奶你可小心點，千萬別摔壞了，到時候我們家窮的賊也不來，可是出不起你的湯藥費的。”

  廖韓山忍不住站了起來：“夠了！”

  他近年來很少有發這麽大火的時候，這一聲大喝，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掉，全都屏息凝神的安靜下來了。

  廖秋雁原本還有意不理睬他，後來想想，還是先聽他準備說什麽，於是也敷衍了事的站直了，一眼仍能看出和其他幾個人的態度大大不同。

  廖韓山何嘗沒有看出來？但他和廖秋雁一個意思，都是想盡快處理現在的事，更不願意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浪費時間，於是運氣說道：“老三，你們家到底丟了多少東西？”

  廖青牧看了一眼周氏，周氏回答道：“除了紙，雁兒還丟了十幾文錢。”

  廖韓山心裡更生氣了，幾張紙，幾文錢，就值當跟個賊一樣進老三的家裡？
  他帶著火氣看向廖老婆子：“錢在哪裡？”

  誰知廖老婆子也覺得冤枉：“誰拿錢了，我不知道錢的事！”

  她轉向周氏：“你們家不是窮嗎，哪裡來的錢！”

  廖大嬸在旁邊閉嘴不說話，充當一個合格的背景板，心裡正想著：老三家的雁兒滿嘴鬼話，她要是真窮成那樣，哪裡還能還自家的錢？肯定是藏得隱秘。

  廖大嬸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來，今天廖老婆子一大清早就出了門，臨近中午才回來，臉色不太好看，手裡卻拿著幾張紙，塞進了兒子平時練字時裁好的紙裡面。

  她當然是察覺到了不對，但是並沒有過問，反正這事對她兒子又沒有壞處，她問這麽多做什麽？
  沒想到這幾張紙的來歷是這樣的，更讓她猜不到的是這一錢銀子一刀的紙廖秋雁怎麽就能用上了，還這麽毫不在意的樣子，看來果真是發達了。

  廖韓山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今天誰跟你一起去的？”

  廖老婆子遲疑了一下，說道：“老二媳婦。”

  廖韓山就猜到是這樣。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你就沒看見老二媳婦幹了什麽？”

  廖老婆子嘟囔道：“我又沒細看。”

  時間緊急，他們不知道廖青牧和周氏什麽時候回來，都是分開查找的，她什麽都沒有找到，也想著不會被發現才拿了幾張紙，誰知事情就壞在這幾張紙上。

  廖老婆子想到這裡，心裡就是一陣不甘心，她看向廖青牧，問道：“老三，我問你，之前村裡不少人看見你去集市賣酒了，你都能做生意了，賺了錢，就沒想起孝敬你爹娘？”

  聽了這厚顏無恥的話，廖秋雁都氣笑了。

  “哎呦呦，您這話說的，把大伯和大伯娘都放在哪裡了？難道他們兩個平時沒有好好照顧你們，讓你們過得不舒服了還是餓的吃不上飯了，怎麽三五不時找我爹要錢？”

  “兒子孝敬爹娘，那是天經地義！我找他要點錢怎麽了？”廖老婆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為什麽單找我爹一個，別的兒子都是死的嗎？”廖秋雁反問，冷冷的望著廖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