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我都拿到江藤那裡去了，咱家哪有能存錢的地方，連個帶鎖頭的箱子都沒有，什麽都放不住。”廖秋雁說道。

  這話可一點都不誇張，家裡放衣服的也就是普通的木頭箱子，要不是怕老鼠把衣服咬了，說不定早就換掉，直接用上藤箱了。

  周氏大大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來，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雁兒，以後你有了什麽貴重的東西，千萬別往家裡帶了，都存在江先生那裡！”

  廖青牧跟在後面，悶聲問道：“雁兒，你真丟了錢了？”

  “這還能有假？那賊連雁兒練字的紙都偷走了！”周氏大聲說道。

  她提到這裡，又趕緊對廖秋雁說道：“雁兒，你回頭把這些也帶回江先生那裡吧，免得放在咱們家裡又被偷了！”

  廖秋雁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紙，那是江藤買的紙，因為覺得這紙寫著最順手，她和江藤說了，直接從他那裡拿了不少回家，備著萬一有什麽需要記錄的也有紙用。

  周氏不提她還沒注意，她放在桌子上的紙似乎價錢不低，因為摸起來手感比她今天在江藤的月季樹下掃出的碎紙好多了。

  “娘，你還真有閑心，一張張把紙也數明白了。”廖秋雁有些無奈。

  “我要是不數數，你這不是白丟了嗎？”周氏回答道。

  “不管價錢高不高，這都是紙，都是拿來用的，我都帶回江藤那裡，萬一哪天有靈感需要記錄，手頭卻沒有紙怎麽辦？”廖秋雁說道。

  周氏說道：“那就換差一點的紙，不也一樣能寫字嗎？”

  廖秋雁不想和周氏爭論這個，而是說道：“娘，咱們先別討論這個了，家裡遭了賊，咱們總不能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吧？從前村裡遭了賊都是怎麽處理的？”

  周氏和廖青牧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了，周氏遲疑了一下，說道：“把賊找出來打一頓，丟的東西追回來就行了。”

  “不是，我是說，像咱們家今天這個情況，沒有把賊抓個正著，也沒有明確的證據和線索，要怎麽把賊找出來？”廖秋雁頭大的問道。

  今天丟的錢物並不多，廖秋雁也不放在心上，但是即使偷的錢少，這個賊也要盡快找出來，不然叫這家夥隱藏在暗處，嘗過甜頭之後三五不時的再來怎麽辦？
  周氏說道：“還要什麽線索，就是廖家那幾個偷的！”

  “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們廖家什麽時候出過偷奸犯科的人？你越來越過分了，沒憑沒據非要胡亂懷疑！”廖青牧也不樂意了，立刻反擊。

  “那你說說，整個村裡還有誰會盯上咱們家？就憑這瓦都不全的房子，賊都不稀罕進來！”周氏反問道。

  廖青牧哪裡想得出什麽人選？但是又不能任憑周氏繼續猜疑，只能硬聲道：“你要汙蔑人就拿證據來，沒有證據就別胡說！”

  這一下輪到周氏啞然了。

  他們頭一次爭論就是這樣，到了最後，因為找不出什麽切實的證據，一切就都回到了原點。

  廖秋雁心裡其實也是挺傾向於周氏的，畢竟放眼全村，和他們家過不去的除了李家也就是廖家這一大家子了。

  而李放中了秀才，正是愛惜羽毛的時候，肯定不會為了區區幾兩銀子，背上盜竊的罪名，就算有意讓廖秋雁一家不痛快，也有的是別的辦法，用不著搞得這麽難看。

  唯有廖家，廖老婆子和廖二嬸簡直是一對混不吝的攪屎棍，讓廖秋雁看來，這對婆媳乾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而且就算她到自己兒子家裡偷竊的事最後被發現了，難道廖青牧還能把自己老娘告了不成？

  這種有恃無恐，很可能促使她做出正常人不會做的奇葩事。

  不過，看著廖青牧難看的臉色，廖秋雁明智的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娘，你有沒有問過咱們家的鄰居，今天看沒看到可疑人物出入咱們家？”廖秋雁問道。

  這盜竊事件發生在大白天，說不定會有人看見。

  周氏搖搖頭：“左右鄰居我都問過了，他們都說沒看見過。”

  “當真就這麽巧？該不會他們其實看見了，只是不想告訴我們？”廖秋雁猜測道。

  “誰知道呢，但是已經說了沒看見，就算現在再去問，只怕他們也是一樣的回答。”周氏歎了口氣，說道。

  廖青牧煩躁的說道：“雁兒也說了，就是丟了十來文錢，哪怕加上那幾張紙，總共能值多少錢呢？這事不如算了吧，以後家裡注意點，總留個人看家就行了。”

  廖青牧說這話，也不是全然為了包庇竊賊。

  畢竟偷竊的數額確實小，周氏最開始還緊張的數過院子裡的雞仔，確定了一隻都沒有少，十來文錢的損失廖家不至於承擔不起，但是為了這件事耿耿於懷，顯然並不合算。

  “爹，我覺得還是把這個人找出來為好。”廖秋雁攔住了正想和廖青牧爭辯的周氏，正色說道。

  “你也非要去鬧你奶奶你嬸子是嗎？都說了不可能是她們做的！”廖青牧生氣的說道。

  “不，我不是為了找麻煩。”廖秋雁的聲音很冷靜，“爹，娘，你們沒發現嗎？今天這一場比起盜竊，其實更像是有人在踩點。”

  “踩點？”周氏的眉頭皺起來了。

  “對，如果來人的目的是為了偷東西，那就應該把家裡看著值錢的、能拿走的東西全部帶走，本來進了咱們家的門，擺明沒油水了，為什麽還不多拿些，我不覺得是因為他有良心。”

  廖秋雁把事情掰碎了給他們分析：“東西拿的少，盡量不破壞家裡家具的位置，應該是為了不引起我們的警覺，好給下次再來做準備。”

  “不對，那這人怎麽把你的錢偷走了？”周氏提出了疑問。

  “就是這一點我想不通，但是排除這一點，我分析的應該還算有道理吧？”廖秋雁問道。

  周氏自然點頭，就連廖青牧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遲疑的說道：“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