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朕聽聞你往日伴隨天降祥瑞而出現，今日不妨在祭祖大典上為我朝祈福？”皇帝見楚辭與柳玥都站定之後，才緩緩說著。他面上帶著幾分笑意，看起來十分溫和，“這等榮耀之事，天女應不會拒絕吧？”

  皇帝鮮少有這樣和善的時候，所以此言一出，一旁候著的太監們也有些詫異。至於萬公公和李公公，也是神色各異，一個瞧著古怪，另一個，則覺著心中不安。

  事出無常便有妖，皇帝此番如此反應，不可能是真的對周雲曦如此和善！
  “民女受之有愧，只怕難當此重任。”周雲曦說著一頓，後看向一直跟在皇帝身後，沒有出聲的方術士，“民女聽聞方術士知曉卜卦之術，祈福這等與上天溝通的大事，民女覺得讓方術士來，更為合適。”

  說著，周雲曦就對著皇帝略微福了福身子，姿態謙卑恭敬，讓人挑不出錯處。即便皇帝有意挑刺兒，這個時候也不好開口。

  畢竟就算要發火，也需要一個合適的由頭不是？

  “方術士雖會些卜卦之術，但朕已經下了旨讓你來，自然不會反悔。”皇帝這時候面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語氣也沉重不少，“天女，去吧，祈福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祈福我朝子民延年益壽，長命無災。”

  此言一出，周雲曦的面色便頓時一變。

  果然如他們所想，皇帝會在祭祖之時提及這件事情。而這一提及，周雲曦也必定騎虎難下。

  不過此時周雲曦比無他法，只能按著皇帝的意思來。畢竟祈福罷了，又並非逼問她長生之道的方法。怎麽看，皇帝都還沒打算動手。

  沒到最後一刻，事情都還有轉機。

  “不若你現在就跟我離開這裡，如何？”慕成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讓周雲曦的動作略微一頓。

  好在這個時候的周雲曦本也雙手合十，閉眼立於祭台之前開始祈福。若非如此，周雲曦方才的異樣，一定會被皇帝注意到。

  至於周雲曦為何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閉眼，除了楚辭、柳玥以及方術士也在之外，還因為慕成的存在。

  她知道，就算他們三人沒有注意到，慕成也一定能夠注意到。在周雲曦於牢獄中聽慕成說，可以用系統的一切去換取重生之後，周雲曦就隱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雖然，她沒有辦法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本來是想讓你做皇帝的。”慕成仿佛察覺到周雲曦的念頭，這個時候竟然再度開口，“誰知道你這麽懶惰，腦子裡只有賺銀子。”

  “做皇帝？”周雲曦一聽這話心下一驚，“我？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本來我是這樣打算的。”慕成有些無奈，“不然你以為系統那個時候掉出來的扁擔為何那樣沉重，材質那樣好？那樣的材質，做兵器都綽綽有余。”

  這話讓周雲曦再度一驚，半晌沒法回神。

  虧得此時她依舊閉著眼，不然鐵定要露餡兒。

  “雖然是叫做黃金牧場空間，但系統在升級之後，往什麽方向發展卻是根據宿主的意念決定。”

  “若你有野心，什麽都能在空間兌換。”慕成說著便越發有些恨鐵不成鋼，“種植系統只是牧場空間的初級形態，給你日後換取道具墊下一個基礎罷了。”

  “……”此言讓周雲曦半晌無言，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忽然覺著，自己對慕成是真的了解不多。

  “那你現在為何告訴我？”

  周雲曦不解，畢竟此時告訴她還不如一開始就告訴她。雖然自己的想法八成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你在這個世界遭受了這樣的折磨，身上的傷也還沒有痊愈，十指雖然及時上了藥，但看起嚴重程度，也必定會落下病根。”

  “既然如此，何不用系統的一切來換一個新生？”

  “這樣，你可以重頭開始，也可以重新選擇你要的生活，這樣不是更好？有了這個世界的經驗積累，無論如何你也不會混的差。”

  慕成的話說的有理，周雲曦也確實有所動搖。

  但腦中閃過了秦風弈的面容之後，周雲曦便堅定下來。

  “我不想。”周雲曦的聲音很輕，若非一人一系統是在腦海中用意識交流，慕成還不一定能夠聽見她的聲音，“我之前就說過了，我有很多舍不得的東西。”

  隨著周雲曦這句話的出口，她的腦海中便陷入一片安靜。似乎，慕成因為她的話選擇閉嘴，一個字兒也不想說。

  “你當初讓白華做的事情，果真只是預言而已？”周雲曦沉默許久，再度開口，“我總覺得你還有別的事情沒有告訴我。”

  “還有讓他稱帝。”

  慕成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懶洋洋的，就算看不見他的表情，周雲曦也知道慕成這個時候一定是漫不經心。

  “誰知道白華這廝也是個沒追求的，竟然隻想做個帝師，做個術士。”慕成說著輕嗤一聲，“我聽他們說，人都是貪婪的，心中的欲望會越來越強烈，但我遇見的怎麽就是兩個異類？”

  “這麽多人，總有不一樣的。”周雲曦聽到這處倒也笑了笑，“若我今日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你不妨在白華在的時候，出來轉一圈，若他能夠看見你——”

  “他是真正的有氣運的人。”慕成未等周雲曦將話說完就直接開口打斷，“只要他想，這天下不費力氣便是他的。”

  這話讓周雲曦再度愣住，忽然明白慕成為何對白華這般忌憚。

  若真是有那樣的氣運，慕成與他碰面，估計也討不了好處。雖說未見有什麽類似仙人的術法，但氣運這種東西，還真是說不準。

  周雲曦往日不信這些，但自打來到了這個世界，又被綁定了慕成，周雲曦卻慢慢的變得信了幾分。

  “你為何找上我？”周雲曦本就想拖時間，所以不著急睜眼，“我平平無奇，八成也沒什麽氣運，所以，你找上我的原因，是什麽？”

  “你和白華有關。”慕成說著一頓，“白華欠了你的債，找你，就是為了修補這個世界的出錯之處的同時，也能幫我避開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