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將李公公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所以這時候也就龍顏大怒，面容看起來有些猙獰。他惡狠狠的瞪著周雲曦，讓周雲曦覺著頭皮發麻。

  “周雲曦，你膽敢耍弄朕！”

  此言一出，周遭那些隨著皇帝在祭台四周站著的侍衛們舉起手中的長矛，直指周雲曦，就等皇帝一聲令下，他們便將周雲曦捉拿。

  “皇上，民女萬不敢欺瞞。”周雲曦雖背脊直冒冷汗，面容卻依舊鎮定，“這是千年人參，可延年益壽，調養身軀，若按著特定的方子，好生調理，也能增加幾十年的壽命。”

  “至於長生之道——”

  “皇上，民女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夠得知這等只有仙人可知的事情？”

  “若真的有人知曉，難道不該是方術士這樣的能人異士，才能曉得嗎？民女一介草民，頂多有些小聰明，如何能與方術士比擬？”

  “再者，這千年人參本就難以求得，若輔之以其他藥材一道，使千年人參成為藥引，這也能讓皇上您的壽命遠比常人更長。”

  “皇上，還請您明鑒。”

  周雲曦說著便對著皇帝跪拜，姿態瞧著萬分恭敬。這般模樣，讓皇帝的話噎在嘴中，半晌沒能吐出來。

  皇帝當然記得，方術士之前說的也是周雲曦的身上可能會有藥引。如此看來，莫非真的是這一株千年人參不成？
  “皇上，此前丞相大人在牢中拷問臣女多日，這千年人參也被丞相大人拿了去，如今能夠回到民女的手上，還是因為太子查封丞相府之時將其尋回。”

  “如今輾轉到此，看來此物也確實非皇上莫屬。”

  說著，周雲曦就再度一拜，皇帝的面色也越發的難看幾分。可就算如此，皇帝也半晌不語，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

  “太子，周雲曦所言，幾分真，幾分假。”

  過了半晌，才見著皇帝沉聲開口，神色難辨。

  對於此，楚辭也立馬拱手，恭敬道：“此前兒臣確實在丞相府搜出了這個盒子，但因這盒子有鎖，且世子向兒臣提及過這個盒子，那時候兒臣想著父皇您似乎對周小姐手上的某些東西有意，便想著做個順水人情，日後也好向周小姐討要。”

  “不曾想……”說著，楚辭就略微一頓，後輕歎道：“若知曉父皇您想要的便是此物，那時候兒臣也不會先將其送回侯府。”

  楚辭的話說完，皇帝也再度沉默。

  他盯著周雲曦，余光掃過楚辭，似乎在思索什麽。

  至於李公公和萬公公，則紛紛噤聲，不敢出一言。他們雖然是皇帝的心腹，跟了皇帝多年，但在皇帝的眼中，到底只是一條‘狗’。

  而這，也是萬公公會選擇幫楚辭的原因之一。

  不為其他，隻為等著皇帝退位之後，楚辭能夠給他一條生路，讓他出宮。這皇宮之中位高權重的宦官歷來如此，要麽隨著皇帝而去，要麽，便是去為皇帝守陵。

  但這兩種選擇，都不是萬公公想要的。

  “方術士。”

  過了半晌，皇帝才喚了一句方術士。他語氣淡淡，讓人猜不到他的情緒，也沒法子知曉他此後要說什麽。

  “貧道在。”方術士倒也答應的快，當即來到皇帝跟前，對著皇帝行禮，皇帝不開口，他便沒有下一個動作。

  “你說的藥引，可是這千年人參？”

  皇帝再沒看周雲曦一眼，在他看來，楚辭興許會因為某些原因幫著秦風弈與周雲曦，但方術士，卻絕對不會。

  畢竟方術士這人在皇帝看來，就是個不會與秦風弈等人有聯系的人。

  “若這位周小姐所言不假的話，那藥引，貧道估摸著也該是此物了。”方術士回答的恭恭敬敬，“千年人參，此物本就可遇不可求，此物的年份甚至比千年還要久上幾分，皇上心中想必也有計較。”

  “何太義在何處。”皇帝目光微沉，雖因為方術士的話信了幾分，但到底沒有全信，“宣他過來。”

  何太義是宮裡頭的一位太醫，也是皇帝在太醫院之中最為信任的一個太醫。此番祭祖自然會有太醫隨行，而何太義，便是這隨行的太醫。

  “微臣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多時，一道有些佝僂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而皇帝眼中的沉重也淡去不少。他示意李公公將那盒子捧到何太義跟前，讓他仔細瞧瞧。

  “皇上，您這是？”

  何太義嗅到了那盒子中的藥味兒，心中當即略驚。這樣的藥材味兒，他可是鮮少聞到。雖還沒有見到盒子中到底是什麽，但就衝著這股子藥材味兒，何太義也斷定此物不凡。

  若放入太醫院，也定是會被好好珍藏起來的藥材！
  “天女說此乃千年人參，是贈與皇上的禮物。”萬公公的說辭自然冠名堂皇，“只是人參這種東西一貫珍貴，咱家也不曾見過，這便勸著皇上請太醫您過來瞧瞧，也好斷定如何入藥，入何做引。”

  萬公公的話讓皇帝很是滿意，也讓何太義頓時知曉其中的意思。

  他作為皇帝信任的人，自然對皇帝想要長生之道的事情知道幾分。至於周雲曦，他自然也有所聽聞。

  至於這千年人參——

  何太義聽見這個說辭就覺得心頭一抖。不為其他，只因為這所謂千年的草藥，別說見過，就連聽說也未曾聽說過！

  所以這個時候見皇帝首肯，也迫不及待的將那盒子接過，仔細端詳裡頭裝著的人參。而這一接過來，何太義的面色就變了變。

  他道：“皇上，微臣鬥膽，想碰一下此物。”

  “允了。”

  皇帝語氣淡淡，神情沒有什麽變化。

  得了皇帝的答應，何太義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入盒子中，用指尖輕輕的蹭了那人參一下，後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觸碰指尖，末了，便見其面色通紅，額頭似有幾分細密的汗水。

  “皇上，微臣才疏學淺並不能斷定此人參是否足夠千年，但憑借微臣畢生所學，此物的年份絕非兩三百年那般簡單！”

  “若要食用或者入藥，定要仔細斟酌用量，若可以，用適宜的土壤溫養，藥效便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