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的到來讓禦書房裡頭的氣氛稍微松緩幾分，楚辭的面上也出現了淺淺的笑意和溫和。這樣的神色周雲曦看在眼中，心裡也知曉兩人如今也算徹底敞開心扉。

  自然，就算他們沒有，這事情也輪不到周雲曦等人說三道四，只能說楚辭與柳玥兩廂歡喜，是最好的事情。

  “皇后娘娘，禮不可廢。”周雲曦知曉柳玥這話裡頭帶著真心實意，但就算如此，周雲曦也不可順著她的意思，“臣婦不敢逾矩。”

  得了這話，柳玥也覺著無奈，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柳玥覺得，自打周雲曦嫁給了秦風弈之後，她的性子便收斂了很多。

  和柳玥最初見到的那個周雲曦相比，變化不可謂不大。

  然此時的柳玥並未意識到，讓周雲曦的態度發生改變的，除了嫁給秦風弈成為世子妃，還因為柳玥和楚辭身份的巨大變化。

  ——皇帝與皇后的跟前，怎麽著也不能太過隨意和放肆。就算此時楚辭和柳玥不在乎，誰知道後面會不會在乎？

  兔死狗烹的事情，周雲曦也知曉不少。

  帝王的感情，從來都是最難以預測和琢磨的。

  “我來時見到了那位西域公主，她此番入宮，是有要事？”柳玥緩緩走到楚辭身側，輕聲細語的問著，“西域對大楚一向虎視眈眈，如今突然如今，還是那嫡公主親自過來，只怕有所求吧？”

  “是想與大楚聯姻。”

  楚辭聽得柳玥詢問也輕歎一聲，看向柳玥的眼神似乎有些尷尬。誠然，西泠瑢貴為公主，此番過來聯姻，目標自然是大楚皇帝。

  也就是楚辭。

  “這麽說宮裡要熱鬧一段時日了？”柳玥面色瞧不出什麽變化，不過語氣卻仿佛冰冷了幾分，“臣妾方才瞧著那位西域公主頗有異域風情，這般看來，皇上應當也是欣喜的才對。”

  “胡說什麽？”楚辭無奈開口，面容瞧著越發尷尬，“若真準備納妃，如何非要等著西泠瑢過來？”

  “皇上是打算將這位西域公主賜婚給新上任的那位尚書郎。”秦風弈見楚辭遞來了‘求救’的目光後也開口說著，“就是林統領的兄長，林青。”

  得了這話，柳玥的眉頭也略微一挑，面上的神色多了些許好奇。

  “林尚書性子和茅坑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娶西域公主，恐怕不會這麽容易答應。”柳玥的聲音依舊很輕，想到林青那人的倔強，不禁也有些頭疼，“再者，西域公主既然是奔著皇妃的位置而來，恐怕也不會甘願嫁給一個臣子。”

  “這便要看皇上準備如何做。”

  周雲曦優哉遊哉的開口，眉眼彎彎的樣子擺明是在看熱鬧。對於此，楚辭也登時剜了周雲曦一眼，似有幾分惱怒。

  楚辭的‘惱怒’自然並非真的憤怒，所以周雲曦也不以為意，隻依舊笑眯眯的瞧著柳玥，似乎在等著柳玥開口。

  誠然，周雲曦的樣子也逗樂了柳玥，也讓柳玥知道她這是刻意如此。為的，自然是讓楚辭難以應付。

  “西域商人燒了你鋪子的事情，朕將其全權交給你處理。”楚辭自然知曉周雲曦為何如此，也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如此，可滿意了？”

  “多謝皇上，皇上聖明！”

  聽得楚辭這話，周雲曦自然笑眯眯的應下，臉上的笑容可謂燦爛十分。

  “好了，合著你是用這件事情來給皇上挖坑？”柳玥見狀眉頭微挑，“世子妃果真是和以往一般的聰明。”

  “還得多謝皇后娘娘您的配合。”

  周雲曦依舊笑眯眯的，她的這點小心思本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就算之前柳玥不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但也猜得到周雲曦必定有所求。

  就算如此柳玥也不曾揭破，不是配合又是什麽？
  自然，對於楚辭而言，他也是猜得到的。不過他本也打算將這件事情交給周雲曦去做，所以此時的結果並未讓他覺著不悅。

  “方才皇上提及西域商人燒了你的鋪子……這麽說的話，昨夜京城起火，便是西域那邊的商人所為？”

  “火場留下了一串狼牙手鏈，大楚之中無人會用動物牙齒作為飾品，何況還是狼牙？”周雲曦聽柳玥提起這事兒也是氣憤不已，“此前他們尋我來談花茶的合作，這種沒有好處的買賣我自然不肯，結果他們就乾出這樣的事情——”

  “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

  得了周雲曦此言，柳玥也認同點頭。

  且不說西域商人這等做法上不得台面，放火燒了鋪子的事情更是違法亂紀，最重要的，是他們竟敢在天子腳下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不是未將楚辭放在眼中，未將大楚放在眼中又是什麽？
  “那些西域商人膽大妄為，惹惱的必定不止雲曦一人。”柳玥想了想，緩緩說著，“西域之人此番入京既然為了聯姻，自然不會惹事，更何況還是在京中放火？”

  “所以此事需的盡快查明，以免讓他們逃脫罪責。”

  秦風弈聲音很輕，眼睛一直瞧著身側的周雲曦，目光十分柔和寵溺。

  “若能夠證明果真是西域之人所為，到也能夠順理成章回絕西泠瑢的聯姻。”周雲曦說著眨了眨眼，一雙漂亮的眸子看著柳玥，“皇后娘娘，您覺得如何？”

  “就你鬼主意多。”

  柳玥聽得此言也知曉周雲曦言下之意。

  在京中放火的事情談不上小事，且還是西域之人所為。他們又表明和親之意，此事一出，自然也沒了臉面。

  屆時楚辭回絕，他們也不好上綱上線，非嫁不可。

  那如今的問題，便是林青了。

  “若林尚書對西泠瑢無意，總不好強迫其娶了她。”柳玥說著一頓，“好歹也是皇上你的心腹之一，雖你下令他必不會不從，可到底有些……”

  “朕不會強迫他。”楚辭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看得出來也有琢磨這件事情，“會讓他與西泠瑢先接觸一段時間。”

  柳玥追問：“如何接觸？”

  楚辭搖頭，並未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暫且不知，等一個時機吧，這件事情，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