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曦得了楚辭的授意之後就離開了皇宮。

  在這之後的幾日裡，秦風弈便差人四處查詢。至於周雲曦，則是撥了一筆銀子給花卉鋪子的掌櫃，讓他將那鋪子重新修繕，貨物也重新備齊。

  自然，此舉遭到了西域商人的嘲諷與打壓，因為在他們的鋪子旁邊，那西域商人竟然直接擺了一個小攤，出售各類花茶。

  “幾位可有擺攤的文書。”花卉店鋪修繕的第三日，一隊巡邏的官兵便來到西域商人的小攤跟前，面容瞧著剛正不阿，十分嚴肅，“京中不容許未得許可的攤位擺放。”

  周雲曦自然不會與他們正面杠上，雖說他們明顯是在搶生意，但就算知道，周雲曦也不能做的明顯。

  所以這一隊巡邏士兵，就是周雲曦稍微動了些手腳，告知守城將士有人無證擺攤，如此，才有了這個時候的一幕。

  自然，京中管理一貫森嚴，鮮少出現這樣的事情。巡邏的官兵也大多是逮捕小賊，抓西域商人這種無證的攤販還真是頭一遭。

  因此這個時候，西域商人的小攤跟前可謂圍滿了人，連帶著修繕重建周雲曦那花卉鋪子的匠人們也停下手裡頭的工作，略微好奇的瞧著這邊。

  他們約莫知道這幾個異族人是來與自己的主雇搶生意的，但沒想到竟然能夠將巡邏的官兵給驚動過來。

  要知道這些官兵明面上是士兵，可實際上大多是京中那些貴人們的孩子。送來巡邏軍隊中服役，也無非是給他們鍍上一層金，回頭好有由頭給個武官做著。

  這樣一琢磨，眼前的這些西域商人，就擺明擰不過他們了。

  “什麽文書？我等不知！”西樊林作為領頭人自然聽得懂大楚的官話，此時聽那領頭的官兵這樣說話，也頓時開口，“幾位大人是不是弄錯了？這店鋪的需要許可文書我倒知曉，然小商小販怎的也要？”

  “京中規矩如此。”官兵面色不改，絲毫不應其打扮而有半分猶豫，“幾位雖為隨行西域公主而來的客人，但規矩不可廢，還請幾位出示許可文書。”

  “我們初來乍到，並不知何為文書。”

  西樊林面色尷尬，他本想用西泠瑢的面子來壓眼前這些官兵，畢竟區區官兵，怎麽著也沒膽子得罪西域來的貴客的。

  卻不曾想，眼前這些人不等他們開口就直接道出他們的身份。也由此可見，這一隊士兵，確確實實的不會因為他們來自西域，不會因為他們與西域公主西泠瑢同行就給幾分薄面。

  “既無文書，便煩請幾位收拾東西，離開此處。”

  領頭的官兵語氣平靜，面容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擺明不欲與他們多言。

  這樣的表情，讓西樊林頓覺面上有些掛不住。

  “便不能通融通融？”西樊林客氣開口，意圖說動眼前的官兵，“我隨公主來到大楚，意味推廣我西域特有的花茶，若打開商路，對大楚與西域的商人都是好事，這樣的事情，想必大楚的皇上也不會反對。”

  西樊林此言就帶上了幾分威脅的意思，擺明在告訴眼前這隊官兵，若他們非得如此，就是不給楚辭面子。

  “皇上說了，京中事無大小，一切秉公執法。”領頭的官兵不為所動，面容依舊冷清，“便是皇親國戚，也得按著京中的規矩辦事。”

  “諸位雖遠道而來是為貴客，然我等並無資格在此事給幾位開方便之門。”說著，這官兵就略微一頓，見西樊林等人依舊沒有動的意思，就繼續道：“若幾位非不聽勸告，我等只能按著規章行事了。”

  話音落下，這官兵就略微抬手，身後的幾個士兵見狀也直接上前，將鋪子上面的東西盡數收繳，同時留下一張單子。

  “此乃罰單，請幾位按著上面的數額如數交至京中衙門。”領頭的官兵見西樊林面色陰鬱就繼續道：“此前我已將好話說盡，幾位不聽勸告，我等只能如此，還望幾位理解。”

  “若下次再犯，此事我等會如實稟告大人，請由大人定奪。”官兵說著略一拱手，擺明對西樊林等人還是客氣的，“告辭。”

  看著一行人帶著他們的花茶遠去，西樊林的面容就扭曲的不成樣子。見不遠處修繕重建店鋪的匠人們還看著這處，便氣惱的用西域話罵了一句。

  雖大楚的百姓聽不明白西樊林在說什麽，不過看他的表情，也約莫猜得到不可能是什麽好話。

  故此，眾人對他們的指指點點也越發不遮掩，閑言碎語更是直接入了西樊林的耳中，讓其面容越發難看與猙獰。

  “回去！”

  西樊林雖說氣急，但也沒膽子在京城明目張膽的鬧事。若此番真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或者傷到了周遭的百姓，那事情只會越來越麻煩。

  他知道，今日這件事情，絕對與周雲曦脫不了乾系！

  “怎麽？吃癟了？”

  回到驛站的西樊林就見著西泠瑢依靠著門框，一臉譏諷的瞧著他們。這樣的神色讓西樊林越發惱火，但礙著其公主的身份，也只能憋著這口氣。

  “大楚的人未免太不將咱們西域放在眼中，便是我等搬出公主您的身份，他們也不肯給分毫面子，顯然未將公主您當一回事！”

  西樊林雖對西泠瑢的態度十分不悅甚至於氣惱，但依舊不忘借此將西泠瑢也拉下水。

  “你是覺得本公主看不出你想讓本公主為你們出頭？”西泠瑢冷嗤一聲，並不為其話語所動，反而面上的神色越發譏諷，“你當真以為，旁人都和你一樣蠢？”

  “公主此言未免太過傷人。”

  聽得西泠瑢的話，西樊林的面色就越發的難看幾分。

  “傷人？”此時的西泠瑢神色變得冷凝，看起來有些怒火，“你雇人放火燒了周雲曦的鋪子也就罷了，還做得不乾不淨，你現在說本公主的話傷人？虧你還是商人，留下這麽大的把柄，為何沒蠢死你！”

  “我並未留下把柄。”

  西樊林自然不肯認，面容也因為西泠瑢的話而有些扭曲。

  “公主如今與我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舴艋，若證實是我等所作，公主也脫不了乾系。此時與其罵我，不如想想如何助我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