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錯。”

  周雲曦話音落下，一道虛弱的女聲便響了起來。這聲音出現的突然，讓西泠瑢一驚，也讓周雲曦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西麗姑娘。”周雲曦眯了眯眼，抬腳朝著床榻那邊過去，“方才我們聲音很小，我還以為沒吵醒你。”

  “鳴環在的時候我都沒睡熟。”

  西麗衝著周雲曦笑笑，話中的意思極為耐人尋味。她笑看著眼前的兩個姑娘，神色瞧著溫柔，和周雲曦初見她之時死死抿著嘴唇，面容緊繃的模樣截然不同。

  “看來不是你一個人覺著她不妥。”周雲曦衝著西麗笑笑，後轉頭看向西泠瑢，“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讓鳴環從此消失在你跟前，再不會讓你煩心。”

  “你不會要偷偷殺了她吧？”

  西泠瑢皺眉，一看就是不讚同。

  “雖然秦世子瞧著冷漠凶狠，但也不是動不動就要人性命的人。雲曦，你怎麽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這話讓周雲曦無言的瞧著西泠瑢，半晌不知該說什麽。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那句‘一孕傻三年’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自己之前懷孕的時候不曾覺得自己腦子不通透，現在看著西泠瑢，周雲曦就生出了這樣的感覺。

  “方才我說，屋子裡頭這些藥物聞著有問題。”周雲曦無奈的看著西泠瑢，神色多了認真，“郡主忘了？”

  “……”

  西泠瑢無言，與周雲曦對視半晌。

  “你的意思是，有問題的藥物和鳴環有關系？”西泠瑢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面容也有些難看，“如果西麗有什麽問題，西北侯府必定會受牽連，她既然對林青……有意，又如何會做坑害西北侯府的事情？”

  “誰知道呢？”

  周雲曦聳聳肩，倒也不再管西泠瑢。她轉頭看向西麗，見她面色並不蒼白，和之前相比還多了幾絲血色，便稍微安心。

  “看西麗姑娘的樣子，並沒有喝藥？”周雲曦瞧著西麗的模樣忽的笑了笑，露出了然的神色，“你不信鳴環，所以也連帶著不信整個院子中的人，對不對？”

  “秦世子妃果然聰明。”

  西麗感歎一句。

  上一次見周雲曦的時候她就知道周雲曦的身份，那個時候她隻覺得傳言有誤，畢竟周雲曦醫術太過高超，比傳聞中的還要厲害不少。

  想到此前他們的小公主西泠瑢為周雲曦千方百計，費盡心思的尋來西域古時的醫書，西麗就覺得物有所值。

  至少，自己現在不久用上了？

  正是因為周雲曦看過那醫書，所以在她昏迷著入京的時候，周雲曦能夠發現射中她的箭矢上藏了西域特有的毒素。

  這件事情，還是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周雲曦才說出口的。至於西麗為何能夠確信周雲曦沒有騙她，則是因為她在昏迷之中的時候，有過真切的感受。

  周雲曦當然不知道西麗在想什麽，畢竟就算周雲曦沒有看過西域的醫書，憑借著慕成的‘見多識廣’，周雲曦也能知曉西麗的情況。

  西麗的猜測，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如果真的是鳴環，她不會讓我們這麽容易就逮到把柄。”西泠瑢沉默半晌，而後輕聲說著，“她很聰明，就算有什麽證據，她也能夠毀滅乾淨。”

  對於鳴環這個和她不對付的女人，西泠瑢也算認真的了解過。

  她知道鳴環很精明，至少之前在讓西北侯府的人對她有意見的事情上做的極為順手。但自從西泠瑢不顧生死的去尋了林青之後，她的伎倆就再沒有用處。

  但，也沒有人覺得她之前的做法有什麽問題。

  鳴環到現在為止，在西北侯府的下人之中的名聲還是很高。甚至於在某些事情上，這些小廝和侍女在西泠瑢和鳴環之間更加偏向鳴環。

  每每想到這裡，西泠瑢就覺得胸口有一股子悶氣。

  “也很擅長給人添堵。”既然都開始說起那些事情，西泠瑢也不會再有顧忌，“比如在我送粥的時候，她要送雪梨湯，說林青不愛喝粥。”

  “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還有很多。”

  “人人都覺得她懂事、知進退、善良、溫柔，又說那些事情本就是她一直在做，算不得什麽，那段時間，府中也有人說我善妒。”

  “可既然作為以前的通房丫鬟，如今被打發到了別的院子，這些事情又那裡是該她插手的？便是我那時不知林青喜好，她要表達忠心也大可來與我說，和我同時送湯送糕點又算什麽？”

  “偏偏他們覺得鳴環沒錯，林青每每拒絕，鳴環便問是不是我心中不悅，林青顧忌我的感受才不敢接受好意和照顧。”

  “又說她身為丫鬟，這些都是應當的，不明白我為何要因為這些事情置氣，還說這些事情往日都是她來做，如今一時半會兒沒法適應。”

  “到最後，更是說什麽若我不喜歡，她不出現在我跟前礙我眼便是。”

  西泠瑢說著越發氣憤，心頭的火氣更是蹭蹭蹭的上漲。

  便是一旁聽著的周雲曦，也不禁將自己代入。

  如果秦風弈身邊有這麽個人，她恐怕是真的會成為一個‘妒婦’。

  “如今也是如此？”

  西麗皺眉，西泠瑢到底是西域的公主，更是眾人千嬌萬寵的長大的。便是西麗與她不熟，也隻覺得自家的公主受了委屈，得幫著出出氣。

  “現在沒有。”西泠瑢說著勾了勾唇，但並未有輕松之感，“只是托人時不時的送些合身的衣服鞋子，自己做的糕點，還紅著眼叮囑那些個侍女侍衛不要讓我知曉。”

  “……”

  周雲曦無言，周雲曦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將她嫁出去才是最好的法子。”周雲曦再度提及之前和西泠瑢說起的辦法，“只要家世人品配她綽綽有余，她不管願意不願意，此事都能定下。”

  “我知道了。”

  西泠瑢知曉周雲曦說的有道理，所以也將這個辦法記下來。只是到底要選誰去讓鳴環禍害，還得好生斟酌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