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從西麗那邊離開之後，西泠瑢就拉著周雲曦輕聲詢問。她總覺得周雲曦是有法子的，但不知為何閉口不提。

  “誰知道呢。”周雲曦不願哄騙西泠瑢，隻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即便有，你兄長也不見得願意。”

  這話不假，同心丸這東西不僅僅是當時有用，這個藥效會持續到服用同心丸的另一人死亡才會結束。

  等同於一旦服用，兩人的夢境就會徹底捆綁在一起。且不說這個捆綁之類的讓不讓人不甘願，就單說這個效用，也是讓人覺得邪乎的。

  說實在的，慕成與周雲曦提及這個藥丸的時候周雲曦隻覺得天方夜譚，慕成是在誆她。但慕成說，連‘系統’和‘空間’這些玩意兒都能存在，何況區區藥丸？
  如此一琢磨，周雲曦也不得不承認慕成說的沒錯。

  是了，黃金牧場空間都存在，何況區區藥丸？她周雲曦都能借屍還魂，再活一世，還和什麽爛七八糟的前世因果扯上關系，怎麽就不能有這麽個奇奇怪怪效用的藥丸了？
  想到這處，周雲曦也不再深究。

  總歸慕成就沒有什麽拿不出啦的東西。

  只是周雲曦覺得這些東西算正常，但一旦面試，被別人所知，這些東西會掀起什麽風浪，周雲曦就算不想也知道動靜不會小。

  入別人的夢，還一入就是好幾十年，這樣的東西怎麽看都是奇奇怪怪，邪乎的很的。上一次因為七彩牛羊周雲曦便被當做妖女去牢裡住了幾日，那時候也虧得她身份不高，秦風弈仗著秦侯府世子的身份才能輕易將她撈出。

  如今她是秦侯府世子妃，若再度沾惹上這些東西，那些個朝官朝楚辭哪裡送的奏折都能讓她掉十次八次腦袋。

  “也就是說，真的有辦法？”西泠瑢不知道周雲曦那麽瞬間腦中就閃過諸多思緒，她隻注意著周雲曦的那一句‘即便有，你兄長也不見得願意’這話。

  周雲曦在醫治人的事情上從不會無的放矢，她既然這樣說，那就代表著確確實實的有法子。只是那法子興許有些麻煩。

  ——否則周雲曦怎麽會說西泠敬不見得願意？

  “可是你不說的話，你怎麽知道我三哥願意不願意？”西泠瑢皺眉，對周雲曦的話不大讚同，“問都不問，怎麽能夠確定？”

  “你兄長願意將完全信任西麗嗎？”周雲曦笑著搖頭，“就算願意，那他願意旁人對他的一切都能窺探、又願意因為西麗而付出性命嗎？”

  三個問題，讓西泠瑢啞口無言。

  若說頭一個能不能信任，西泠瑢還覺得興許可以。

  但後面兩個，不管是誰，都不大會願意吧？

  西泠瑢自問自己是願意為林青這般的，可西麗與她三哥什麽都還不是，她三哥又如何肯？說到底，西泠瑢也只是覺得西泠敬對西麗只有幾分看重。

  “我知道了。”

  西泠瑢輕歎，知曉周雲曦為何方才不說，更沒有詢問。

  就西泠敬那態度，怎麽看都是每一個問題都會回答‘否’的。既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再者，周雲曦一直沒有明確的說出那個法子，那想必此法有一定風險。

  既如此，權當做她沒問過便是。

  按著西泠瑢的想法，既然有風險，誰能保證風險不是由西泠敬承擔？
  再者，看周雲曦方才問的問題，西泠瑢也默認風險就是西泠敬承擔。否則周雲曦如何會有此一問？
  周雲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話讓西泠瑢想岔了去，但就算知道，也只會一笑置之。同心丸這玩意兒，不合適面世。

  除非西泠敬和西麗能夠閉口不提及。

  “若還有別的辦法，記得與我說。”西泠瑢認真叮囑，生怕周雲曦敷衍或者拒絕，“到底是我三哥的救命恩人，不管如何，有法子的話總要救一救。”

  周雲曦盯著西泠瑢看了許久，在她話音落下之後，神色忽的鄭重起來。

  “她有身孕。”

  這話她說的認真，方才西泠敬在的時候她也猶豫過要不要告知西泠敬。可她不知西麗腹中的孩子與西泠敬有沒有關系，若貿然開口，讓人誤會不會是好事。

  西泠敬或許不會有什麽，可西麗到底是個女子，還是容貌迤邐的女子。雖說西域民風比大楚開放，但未婚先孕，到底也不大受人待見。

  特別是西麗還是在西泠敬身邊當差的。

  “我知道……”西泠瑢本以為周雲曦是在叮囑她什麽，因此有些怔然的應和著。但下一刻，卻猛地瞪大了眼睛，道：“什麽？！”

  “她有身孕。”周雲曦老神在在，面容平靜，仿佛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不過月份還小，尚且還沒什麽，但日子長了，母體一直昏迷不醒，可供養不起腹中的孩子。屆時最壞的結果，就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這話周雲曦說的沒什麽負擔，但西泠瑢的面容卻猛地一變。

  西麗和她三哥的關系雖然沒有走明路，但她其實是知道幾分的。如今西麗有了孩子，除了是西泠敬的種，她想不到第二個可能。

  “方才三王子在我不好說，此事，你且看著辦吧。”周雲曦略微一頓，“若要在這個時候將孩子流了，往後西麗小姐就算繼續昏睡，也無礙。”

  “是我三哥的。”

  西泠瑢閉了閉眼，面容瞧著有些難看。

  “我會告訴他。”

  聽得這話之後，周雲曦也不再多說。畢竟是他們西域王室的事情，和她沒什麽關系。作為看病治療的大夫，有些事情提一嘴就行，旁的，她不會插手。

  至於西泠瑢這般篤定孩子就是西泠敬的，周雲曦也沒什麽說可能不是之類的話。是與不是，西泠瑢問過西泠敬之後自然能夠知曉。

  “提一提就行，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雖說周雲曦打定主意不摻和，但架不住她對西泠瑢有些擔憂。眼看著要臨產了，西泠瑢如何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折騰，“三王子有打算之後，差人告訴我便可。”

  “我知道。”

  西泠瑢輕聲應著，隻覺得糟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