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土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跑回去看到街上都是人，拿水桶的，拿木盆的，但都站著不動。

  於家鋪子和福家鋪子隔七八家店鋪，鋪子冒著煙，火已經被撲滅，奇怪的是只有他家鋪子燒得烏黑，旁邊鋪子一點事都沒。

  福土坑跑到自家鋪子跟前，見家裡人都站在門口，他呼呼喘氣問道：“怎回事兒？怎麽燒起來了？”

  福家人哪裡知道怎回事，只是聽到外面有人喊走水，急忙往外跑。看到於家鋪子著火，返回去拿木桶木盆接水去救火。

  誰家要是著火，所有人都是本能地先去救火，因為搞不好就會連累自家。左右鄰居忙著救火沒一會兒火就滅了。

  家家站在門口，議論紛紛。

  福滿滿那會也拿著個木盆跑得飛快，這會也在氣喘籲籲，她也不知道於家怎麽著火了。

  嚴婆子抹了抹汗說道：“誰知道怎回事？會不會是老天報應？誰讓他家缺德燙傷多多的手。”

  話剛說完，就見幾個人衝過來。

  那幾個人身上也是黑，臉上也是黑，怒氣衝衝。打頭的是個年輕男子，他衝過來揪著福土坑一拳打上去。

  福土坑正看著他們往這衝，一點沒防備，被那人打了一拳，捂著眼叫喚。

  嚴婆子一看兒子被打，拿起手中的木桶衝上去，“於家的，你打我兒子幹嘛？”

  她一衝上去，福土旺和福土貴兄弟倆也衝上去，身上黑臉上黑的是於家鋪子的人，剛才還幫著他們救火，這會跑到福家打人。

  兩家人就這麽衝到一塊打起來。

  於家後面又來了幾個人，還有幾個小男娃。福守信、福守金、福春花和福滿滿一點不怕地衝過去幫忙。

  福娟秀嚇得躲在親娘身後，劉氏見婆婆被於家一個人打得站不穩，她把女兒推開，回廚房拿了擀麵棍衝出來，對著於家的男人腦袋上敲上去。

  張姥爺本來站在自家門口，看到福家人和別人打起來，回廚房拿了三個擀麵棍，給張姥姥一個小兒子一個，他先擺了個動作，舉著擀麵棍啊啊大叫地衝過去。

  張姥姥和張玉林跟在他後面，同樣舉著擀麵棍跑得飛快衝過去幫忙打架。

  這兩家打架太突然，周圍的街坊還沒從於家著火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又見兩家打起來，全都愣神。

  等反應過來，這兩家互相打得頭破血流，有街坊上去拉架。

  可是打急眼的人，啥也聽不到。特別是福家的人，拿著木桶的盆的，不管是誰，對著不是自家亂揮舞。張家三個人拿著擀麵棍，也是見人就敲。

  拉架的被打了幾下，急忙後退，隻嚷嚷別打了別打了，誰也不上前。

  這時候幾個衙役衝過來，晃著手裡的鐵鏈說道：“全部不許動！”

  普通老百姓對這個鐵鏈子的聲音，非常的敏感，經常見衙役抓人之前就晃動鐵鏈子。

  兩家人全部停下手，孩子們還在打，被各家大人拉住。

  福滿滿的假發都給扯掉了，不過好幾個月過去頭髮也長了一些，不再是光頭。

  她眼神瞄著假發在父親腳跟前，走過去撿起來往頭上一扣。

  走到衙役跟前，先行個禮，說道：“大叔，你們來評評理，他們家鋪子著火了，我奶奶帶著我們一起救火。誰知道火滅了他們不收拾鋪子，跑過來打我奶奶，有沒有這麽不講道理的人？”

  於家那邊有個人走過來說道：“我家鋪子就是他們燒的，我要告他們！”

  福土坑驚訝又惱火，他往地下狠狠吐了一口，道：“你個王八蛋！憑什麽說我燒你家鋪子？我燒你家鋪子幹啥？”

  那人指著他說道：“我在你家鋪子門口聽到你說讓我家鋪子開不了門，我回家沒多久鋪子著火，不是你燒的還是誰燒的？”

  福土坑那個氣呀，他只是隨口說了那麽一句話，就說是他燒的鋪子？
  他對著那人劈裡啪啦揮舞胳膊打過去，剛才就是他把自己眼睛差點打瞎。

  那個人我和他對打起來，倆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沒打兩下，抱起來在地上翻滾。

  兩個衙役走過去，用鐵鏈分別把倆人脖子一勒，把他們分開。

  “有啥去衙門說，查出來誰燒了鋪子，等著蹲大獄！”

  這倆人被衙役用鐵鏈子拽著，去了衙門。

  兩家人急忙跟著，福滿滿對劉氏說道：“大伯娘，你和堂哥堂姐留在家裡看鋪子，我要跟著去。”

  好多街坊也跟著去了，邊走邊議論。議論於家為何要說福家燒的譜子。福家包子鋪子生意比於家包子好，犯不上燒他家鋪子呀。

  到了衙門，鎮子上管事的是宋典史，剛才聽說街上走水，急忙派衙役去看。

  他今年就要調往縣城，可別在這會出現事故，影響他政績。

  看到衙役鎖了倆人進來，他拍案大喝道：“是他們放的火？”

  恨得咬牙，影響他上升，一會骨頭給他打斷。

  衙役松開鐵鏈，福土坑跪下磕個頭，說道：“大人，草民冤枉，於家鋪子著火，草民全家前去救火，到頭來於家人把我全家打了，連我老母親都不放過。”

  跪著的於家人，是於家老二，他指著福土坑說道：“就是你燒的！你記恨我兒子燙了你小舅子私生子的手，我聽到你說讓我家鋪子開不下去，不是你是誰？”

  福土坑對著他吐了一口，說道：“我還說怎不燒死你，你怎麽不死？我是神嘴？說啥靈啥？”

  宋典史使勁一拍桌子，大喝一聲：“都住嘴！我一個一個問，誰要多嘴打板子！”

  跪著的倆人都不說話了。

  宋典史問於老二：“你有證據證明是他燒的？”

  於老二把路過福家鋪子聽到福老二說了那句讓於家鋪子開不下去的話，回去後沒多久鋪子起火了。

  宋典史又問福土坑，福土坑說道：“大人，我侄子和我內弟的兒子在陳家私塾讀書，才去幾天，於家有個孩子把我內弟兒子手燙了，我一時生氣說了那句話，說完我就去陳家私塾找陳先生詢問，是在陳家聽說街上走水，趕回來看到火已經滅了。我哪有功夫去於家點火？”

  於老二說道：“你沒工夫，你家裡人哪？我看你是要毀了我於家百年包子鋪！”

  福土坑冷笑道：“我不燒你家鋪子也能毀了你家包子鋪！客人愛吃我家包子，我看你是嫉恨才冤枉我！”

  倆人又吵起來，宋典史使勁拍桌子，大喊：“肅靜肅靜！掌嘴掌嘴！”

  倆衙役分別給了他們幾巴掌，倆人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