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南黎國的牡丹開得正豔,當富貴之花開滿皇城,宮中正在舉辦賞花宴的時候,邊關傳來了急報。
十萬火急的軍報,以八百裡加急的速度,火急火燎地送入宮中。
“報——”
“檀越國十萬大軍,攻打我國東北部邊境,我國已有十余座城池被劫掠,巫塬大將軍請求派兵支援。”
消息一經傳入宮中,南黎國滿朝文武盡皆震驚。
“區區一個檀越國,竟敢出兵攻打我南黎國,還敢搶掠我南黎國的城池?簡直豈有此理。”
“檀越國彈丸之地,竟然能攻下我國十余座城池,這……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吧?”
“巫塬大將軍率數萬精兵鎮守東北部一線,都沒能守住邊關麽?”
“……”
朝臣們群情激憤發表著自己意見,南黎國皇聽著就有些頭大。
他們不是懷疑檀越國沒這樣的膽子,沒這樣的本事,就是懷疑巫塬守城不力。
檀越國攻打南黎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他真想罵一句蠢貨,再罷了這些人的官,讓他們回家種地去。
南黎國皇目光沉沉,神色威嚴掃向四座,語氣冰冷地開口:“愛卿們就不覺得檀越國此舉,有什麽異常嗎?”
朝堂上一靜。
半數的朝臣都有些懵,陛下話中有話啊!
“陛下,是有些異常。”禦史大夫燕青丞盯著眾人視線出列,迎著南黎國深邃犀利的目光道,“按理說,檀越國瀕臨我國和天幽國,若真要搶東西,兩國都可劫掠,我要是檀越國國君,寧可去打天幽國,也不會來招惹南黎國。”
檀越國在天幽國的東南部,南黎國的東北部,國家面積不大,卻一直是個自給自足的國家,有時候,除去開銷,國庫還能剩余不少糧食。
然而,因去年遭了蝗災,檀越國國庫不得不開倉賑災,多年儲備下來的糧食消耗一空。
到了現在,檀越國國庫中存儲的糧食已經沒了,眼看著百姓們就要餓死,只能想辦法活下去。
南黎國本來還想好好地看一場檀越國的笑話,沒想到檀越國竟敢把主意打到了南黎國頭上。
聽了燕青丞的話,朝臣們紛紛點頭。
“哦?”南黎國皇看向燕青丞的目光也有了一絲期待,“那燕愛卿說說看,檀越國如今為什麽敢來招惹南黎國?”
燕青丞抬眸看了南黎國皇一眼,便低垂下頭,開始裝傻:“這……微臣也不知……莫非是天幽國近來變得強大了?聽說天幽國鎮東大將軍傅晨風治軍嚴厲,這一兩年來尤甚,難道檀越國懼怕天幽國,就反而跑來招惹我國?”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反對。
“燕大人一派胡言!”開口之人是容王,“天幽國治軍再嚴,能有我軍嚴?”
最近戰王府遭到血洗,閉門養傷,還在陛下面前吃了掛落,戰王的死對頭容王就活躍起來了。
“這……容王莫急,我這也不是猜測嘛?”燕青丞說話間,看到南黎國皇從自己身上收回了那絲讚賞的目光。
這正好就是他要的。
蒙世子說了,他在南黎國朝堂上不能沒有存在感,也不能太有存在感,適當引導一下就好。
但南黎國的君臣們,從來就不傻,而且,南黎國皇在軍政方面,還相當的敏銳。
容王直接就站了出來:“陛下,臣懷疑檀越國背後有人支持。”
“難道是天幽國?”有人立即跟著懷疑道。
“肯定就是天幽國。”
“……”
朝臣們又是一陣議論紛紛,最後一致得出了天幽國在背後支持檀越國的言論。
“眾卿的腦子總算是長出來了。”南黎國皇沉著臉色,冷冷開口,“商議一下吧,眼下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朝臣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地討論起來,南黎國皇目光冷凝看著眾臣,隻覺得沒了戰王的朝堂,有些不完整。
若是其他事情還好,真要打仗了,還是戰王的意見靠得住。
他隻後悔之前沒聽戰王的話立刻出兵攻打天幽國,如今竟讓天幽國搶了先機,跑去支持檀越國作亂。
沒想到他也有後悔的時候。
“陛下,我們應當立即調兵,攻打背後作亂的天幽國。”
“陛下,臣倒是認為應該攻打檀越國,狠狠地給檀越國一個教訓,否則,其他小國一看檀越國從我國佔了好處,便會有樣學樣。”
“臣附議,彈丸小國檀越國不平,我國攻打天幽國便是雙線作戰,到時腹背受敵,於我軍不利。”
“臣附議,應該狠狠地教訓一下檀越國。”
“誰去教訓?”南黎國皇幽幽地問了一句。
“臣願往。”
“末將願往。”
“……”
南黎國有名的武將畢竟還是多,一聽要打檀越國這個彈丸小國,個個不肯放棄這塊肥肉,就連容王都爭搶了起來。
他們似乎忘了,守在南黎國東北邊關的巫塬大將軍的本事,絲毫不亞於他們。
南黎國派去的武將,接二連三地傳回敗績,南黎國皇終於坐不住了。
要打仗,還是得他的戰王啊!
想當初戰王攻打巨鹿國的時候,那可是直接就拿下了,根本沒這麽多波折。
如今攻打檀越國,要是再敗下去,南黎國的威信就要掃地了。
南黎國皇親自選了一千護衛,無數金銀布帛,以及奇珍異寶送入戰王府……
朝臣們看著陛下的動向,紛紛明白了陛下的心意。
這還是要戰王出馬!
商夏在寒月樓地下據點,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小月正在屋裡給她換藥,遊林子在屋簷下配置藥粉。
商晴在院子裡做著俯臥撐,汗流浹背,雙手顫抖,卻還是緊咬著牙關堅持。
商晴以前一直不明白長姐為什麽會這麽強大,現在親身參與訓練,才明白其中的艱辛。
南黎國金甲衛全城搜捕他們已有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寒月樓的勢力都轉移到地下行動了,但她知道,長姐的動作卻一直沒停。
商洲兄長便被派去了太子府,和太子進行聯絡。
長姐現在受了傷,沒法進行劇烈訓練,但長姐屋裡的燈卻還是亮到深夜。
她也要好好訓練,將來不求像長姐一樣厲害,也不能拖累長姐。
商夏換完藥,懶洋洋地從屋裡走了出來,清冷的目光便看向一邊往瓷瓶裡裝藥粉的遊林子。
“我這傷也養了一個月了,什麽時候能開始訓練?”
遊林子翻了個白眼,看著她一副不想養傷了的模樣,語氣嚴厲地說:“早著呢,你傷了骨頭,得好好養著,戰九州什麽時候好,你就什麽時候好……”
商夏:……
她每次要訓練都被這位遊公子以性命相阻,甚至揚言她不聽,就要用藥粉把她迷暈……
商夏有點想把這貨打暈……
遊林子頂著商夏冷銳的目光,面不改色地道:“你要是不想留下病根,就給我師兄老老實實地養著……”
商夏背後的小月聽了這話就有些想笑,遊公子最近總是搬出蒙世子來說服小姐,多少還是有點效果的。
小月忙跟著說道:“小姐,蒙世子說得對,你得好好養著……”
商夏回頭看了小月一眼,又看看遊林子,沒說話,到院子裡指導商晴訓練去了。
遊林子深呼出口氣,心頭松了下來,好家夥,一個女人家受了這麽重的傷,還天天想著訓練,能不強悍嗎?
難怪他師兄都招架不住!
他這話也不假,師兄天天給他來私信,他不拆都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麽……
他快酸吐了……
回想起那天給商夏退熱的場景,遊林子現在還心有余悸。
他不知道師兄有沒有哭,反正他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