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初與屠蘇站在一處，緊張地瞧著場上的情形。

  看了一會兒功夫，葉雲初發現了很是奇怪的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著蘇明志像是有目的而來。

  在這比試之中，蘇明志像是知道江序背後有傷一樣，總是有意無意往江序的背部打去。

  慶幸的是，江序雖受了傷，可反應還是很敏捷，三番兩次的躲過了蘇明志的攻擊。

  如若不然，葉雲初實在無法想象，在蘇明志那麽猛烈的攻擊下，江序還能撐多久。

  比之這點，更讓葉雲初覺著不可思議的是，江序的發揮，不像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

  若非她昨夜裡親自處理的傷口，今日恐是也會懷疑江序是否在說謊。

  這件事，看來只有屠蘇能解她的疑惑了。

  葉雲初目光一轉，定定地看向屠蘇，眼裡的意味分明。

  屠蘇起先裝作沒看見，可時間久了，不得不正視葉雲初。

  “葉姑娘，我知曉你也想問什麽。主子他吃了止血散……”

  止血散？
  葉雲初聞言，瞳孔猛地一縮，心下抽疼不已。

  這止血散，她曾聽過大夫說過。

  此藥與一般的止血藥物不同，它擅長的是強製迅速止血，用上它的第一個時辰裡，傷口的血會恢復的乾乾淨淨，像是從未受過傷一般，可過了這個效期，劇烈的副作用便來了。

  其一，會大大減緩傷口愈合的程度，平時三日裡便能恢復的傷，用上它之後許是要半月甚至更久才能愈合。

  其二，在最先的一個時辰過後，傷口處會開始紅腫，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感，毫不誇張地說，這種劇痛，甚至能讓人覺著生不如死。

  因著這些副作用，這止血散一般不會被用來止血，算是京中的禁藥的一種。

  葉雲初緊皺著眉，滿是深意地看著正在比試的江序。

  江序本就有傷，可還是應允前來參加比試，這讓她已經是很為疑惑了。

  而江序，肯定是怕蘇明志看出來什麽，所以才會下此狠心服用了止血散。

  那，江序為何害怕蘇明志看出他受傷了呢？
  是否與昨夜裡的事有什麽關聯？
  葉雲初的心裡又浮上了一堆的問號，這種什麽事都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所有的事由。

  不得不說，江序的功力著實是高，即使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是將蘇明志打得是節節敗退。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二人皆是疲乏，終於停了下來。

  “江首輔果然名不虛傳，今日比試，功力之深厚，招式之多變，實在是讓在下佩服不已！是蘇某技不如人了，待得回去勤加苦練後，蘇某再來與江首輔好生切磋一番！”蘇明志率先作揖，開口認輸。

  “依我看來，江首輔豈是只有武功一方面勝你一籌？他是方方面面都高你一階！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剛在比試中，頻出陰招，小人行徑十足！如此作為乃大將之風？實在是丟臉至極！”葉雲初憤憤不平開口。

  看著江序強撐的模樣，她心下忍不住，又開了口：“真不知蘇大人還有何臉面在這府中待著？若是我怕是早就尋了個地縫鑽下去了！”

  明晃晃的逐客令，蘇明志還是聽得出來的。

  他耷拉著表情，灰溜溜地出了府門。

  當江叔稟報看著蘇明志的身影消失後，江序才放下渾身的偽裝，體力不支地倒在凳子上。

  葉雲初忙上前將人扶了住，仔細查看起他的傷口來。

  因著用了止血散的緣故，傷口倒是沒有血液滲出，不過剛剛的用力拉扯，倒是使傷口開裂了許多，變得格外的可怖。

  想著再過不久這止血散的副作用便要發揮，江序許是會痛不欲生，葉雲初眼底不自覺地就起了淚花。

  “江序，”葉雲初滿是心疼地看著他，“你就沒有事想要與我說嗎？”

  江序低下頭，沉默不語。

  “不要想著再糊弄於我。”

  葉雲初嚴肅了神情，一句一句地發問：

  “你昨夜究竟是因著何事受了傷？”

  “蘇明志為何像是知曉你受傷了一般，招招都往你受傷之處使去？”

  “而你，又為何願意受著這止血散極大的痛楚，掩蓋你受傷的事實？”

  葉雲初搬了條凳子，坐在他面前，直直地盯著他。

  江序不再隱忍痛意，委屈地看了葉雲初一眼，低聲開口道：“雲兒，我傷口處好疼，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咬噬一般……”

  與話同時現出的，是他臉上極其痛苦的表情。

  又在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葉雲初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心內下了狠心，再次回望江序時，眼裡是無波無瀾：
  “今日你一刻不與我說清，我就一刻在此堵著，直至你與我說清楚為止！”

  “江序，你知曉我的，說到做到。”

  兩人如此僵持片刻，最後還是江序做出了讓步。

  “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為南朝與鄰國之間的一個商人，手中經營著數項生意，所擁資產不計其數，昨日之所以受傷，是因為太子盯上了我，想要我助他成事，我拒絕了他，他便派人前來追殺我。”

  “得不到的便要毀掉，著實為儲君的風范。”葉雲初早就有了準備，便沒多大訝異。

  “我的另一個身份，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太子不知怎地，懷疑到我的頭上，覺得我便是那商人，特意派了人前來試探我，而蘇明志一向是太子黨系的人，今日應是奉命前來試探。”

  葉雲初驀地就想起之前要助她成立情報網的人，其交換條件便是要江序的一舉一動信息，現在看來，那人應與太子脫不了乾系。

  “我的商人身份本就是保密，現下一首輔之位為我帶來的權勢已經招人眼紅，若是再傳出我富可敵國的商人身份，那定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此事絕不能讓太子知曉，所以我就算拚上命也得與蘇明志比試，決不可在此方面露了端倪。”

  “好了，至此，你想要知道的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可還有什麽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