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孤煙從未見過這樣的葉雲初,在一旁聽得是雲裡霧裡,可越聽越覺得其中的內容令人心驚,不禁出聲。
可葉雲初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她的聲音毫無反應,一雙眼冰冷冷,陰寒地盯著那墓地。
再這般下去,孤煙總覺得會出事,看著葉雲初的狀態,應是會在此地耗費很久,因此她便離開了去,急匆匆朝江序所在的酒樓去。
待得見了江序,她忙不迭將葉雲初的事描述了一遍,不過隱去了一些內容,只是說葉雲初恐是精神太過緊張,從而胡言亂語。
江序當即停了手中的事,往墓園去了。
這時,酒樓中只剩下謝九楠及在孤煙到來的同時,迅速隱藏起來的楚雲辰。
楚雲辰悠悠然從藏匿之處現身,手執小扇,望著門外江序消失的地方,半搖著半調侃:“哎!我們南朝這英名遠揚的江首輔哪哪都優於常人,可偏生在這情一事,愛鑽牛角尖,謝九楠,不是我說,依著江首輔這樣的性子,日後定會因著葉雲初栽大跟頭。”
他喝著酒,表現得沒個正形。
而謝九楠,聽了這話後,只是眸中閃過一絲深意,而後並無言語。
江序跟著孤煙來到了墓園,可蕭臨等人的墓碑前,除了蕭瑟落下的枯葉,別無他物。
一行人四下裡找了一圈,仍未尋著葉雲初的蹤跡。
孤煙開始急了起來,江序更甚,按照孤煙的描述,他想葉雲初十有八九是因為容貌之事,長期鬱結於心,從而引發的整個人有些失常。
若是讓她在這樣的狀態下,無人看顧四處亂跑,後果不堪設想。
江序不敢多耽擱一刻,命屠蘇帶著下屬,停下手中正在忙的一切事務,集中人力尋找葉雲初。
可經了大半日的搜尋,卻是連葉雲初半個人影都未見著,她不知躲到了何處,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江府。
不知是屠蘇第幾次回來匯報了,雖然每次的話盡然相同,在江序越來越暗沉的臉色下,他仍然竭心竭力前去搜尋一趟又一趟。
“主子,此次仍未有收獲,不過你也別著急,夫人並非那脆弱的人,應是心中鬱氣積攢過多,又不想影響了你,在外發泄完了許是就會回來了。”屠蘇勸慰著。
江序站在窗邊,看著外頭黑沉沉的天。
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雨,葉雲初究竟躲在了何處?
本就那麽虛弱的身子,還在外淋雨受凍,回來之後定會又遭上一次大罪……
心裡預想了種種可能,江序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拿起外衣,風似地往外跑去。
“主子!”屠蘇的急切聲很快被他拋在了身後。
快至府門時,一個小廝迎面而來。
“大人,”小廝臉上帶著喜意,指著那門外,“夫人回來了!夫人回來了!”
江序愣了一瞬,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後反應了過來,飛奔至門外。
葉雲初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的,滴著水的發絲一縷縷黏在額頭上,素來紅潤可人的紅唇此刻也凍的發白,仔細瞧去,她整個人都在暗自發著抖。
江序立馬將外衣給她披上,牢牢裹住,一旁的小丫鬟更是頗有眼力見,往回趕著去準備洗澡水。
“這麽冷的天,你身子尚未好得完全,出去亂跑什麽?”江序的語氣格外的嚴厲,在觸及女子臉上凍出來的點點紅,是又心疼又氣憤。
“我……”葉雲初倏地一笑,臉色蒼白的不像話,下一秒,就昏倒在江序的懷中。
“雲兒!雲兒!”
頓時,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幸得,江序還保持著一絲理智,將葉雲初一把抱起,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季向空這段時間回了府裡,因此不必外出去尋大夫,很快就來到了房中。
見江序的神情過於嚴肅,季向空不敢再玩笑,仔仔細細替葉雲初診斷起來。
一刻鍾後,他將被子蓋好,舒了口氣,示意江序安心:“萬幸,她的傷並未感染,只是淋雨感染了風寒,但病症較輕,稍稍休養片刻即可,無需擔心。”
“那她的面色怎麽看起來如此慘淡?還無故暈倒,是否你有疏漏之處?”江序還是擔心。
季向空:“……”
“我好歹從醫數十載,我的醫術你是知曉的,怎會有遺漏的時候?”
任季向空如何忿忿,在江序可怕的眼神下,還是收起了沒好氣的態度,又給葉雲初重新把起脈來。
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臉色由最初的無語,慢慢轉變,最後凝重起來。
“如何?”江序未忍住,在其結束完立馬開口詢問。
季向空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搖了搖頭,眉間隱隱有著不解:“她懷孕了。”
“可很奇怪,在我第一遍為她把脈時,脈象並非有孕之象,可我第二次時,卻又發現了,不過脈象十分微弱,若不仔細探尋,許是都無法察覺。”
“所以,這乃何征兆?”此刻的江序不知是開心還是心疼,只是一雙眼全在葉雲初身上。
季向空埋頭苦想了許久,終於才又開口:“我想起來了,這種脈象我曾聽師傅說過,似有似無的有孕跡象,其實大多是因為母體身子過於虛弱,造成了一種假性流產的跡象,通俗點說,就是因為葉雲初最近一段時間經歷了火場的事,本就受著傷,而後心情又過於抑鬱,使得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受到了影響,時不時虛弱時不時強勁,這種情況得萬分重視,若是她再這樣下去,這假性流產,許是就要成真了。”
江序認真的聽著,而後又與季向空商討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將所有人稟退,自己陪在葉雲初身邊,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女子。
他的手慢慢撫上葉雲初的臉,雖說用了那生肌散大有好轉,可還是有一些頑固的疤痕猶存,摸起來還有些硌手。
江序每劃過疤痕的一處,心裡就不住的抽疼起來。
他與葉雲初有孩子了,屬於他們二人的孩子。
若是放在以前,他定會開心的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