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皺眉:“師傅,這真的是人嗎?他剛剛還想要襲擊我們,你.”
最後的話,在看到那不人不鬼的怪物落下眼淚的時候,消失在了喉間。
“他的聲帶還未損壞,還可以說話。”
玄野解釋道:“我們或許能從他嘴裡問出陵城的具體情況,和百姓們的下落。”
想到了生死未知的陵城知府,他的姑父,羅旭歎了口氣。
吞服了丹藥之後,那人明顯好了很多。
玄野用靈力祛除了他身上那些惡心的蛆蟲,軒轅宸珩本想要代勞,卻被玄野給阻止。
蛆蟲死去後。
玄野用銀針扎入了他的喉嚨之中。
飛花流雲手不斷變換。
道道殘影好似飛舞的蝴蝶。
那人眼中閃過了一抹光芒,陰暗的心忽然被照亮,看著玄野就像是看到了下凡的仙子,逐漸地找回了理智。
“能聽清我說什麽嗎?”玄野柔聲問著。
那人望了眼四周,眼中帶著濃濃的恐懼。
“別怕,我們是京城來的,來救你們的!”莊策蹲了下來。
他身上帶著股書卷氣,看著就人畜無害,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京城。
京城來的。
那人忽然激動了起來,嘴裡喃喃著:“救,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別激動,慢慢說,陵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一個人也見不到?你又是如何變成這幅樣子的?”玄野柔聲細語的道:“慢慢說,不要急,我們不會走的,一定會救你們的!”
她的話像是帶著股魔力,讓那人的心逐漸平複了下來。
“我,我乃是陵城捕快頭兒,林陵。”
那人艱難的開口,聲音無比的沙啞:“一,一個月前,陵城內,有人死亡,無,無緣無故的,死得蹊蹺,我,我奉命去查,卻發現,城,城中百姓多數都,都生了怪病。”
“怪病?”林天一臉恐懼地看著那人,難道他變成這樣,都是那怪病的原因?
似乎是知道林天心中所想,那人搖了搖頭。
“不,我,我是被燒,燒成了這個樣子,不是,不是得了病,不,有病,也是有病。”林陵說話語無倫次。
但眾人都聽懂了。
被燒後大難不死,卻又得不到救治,肯定是有病的。
“你,你們,離,離我遠,遠一點,千萬,千萬別被看上。”
林陵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開始往後退。
軒轅宸珩想到了什麽,沉吟道:“你莫怕,我們來之前,服用過很多藥,且都是有修為的武者,不會被傳染上的,你說吧。”
聽到軒轅宸珩這麽解釋,看著他器宇軒昂的身影,林陵眼中閃過了一抹羨慕,也不再抗拒。
“那怪病,能讓人全身上膿瘡,凡是得了病的,七天之內,必死。”
林陵眼底帶著抹後怕:“一開始,城中人並未太過在意,還以為,還以為那些人是去了,去了風花場所,得了,得了花柳,只是咳咳咳”
玄野連忙給他渡了一重靈力。
眾人面面相覷,都很迫切地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可林陵這樣子,也沒法強迫他說快一些。
羅旭也蹲了下來,不再嫌棄林陵樣貌醜陋,為他細細診脈。
玄野本想要來的,但是看羅旭這好學的樣子,心中滿意,也就沒有阻攔。
林陵咳嗽了許久,吐出了一口瘀血之後,方緩緩說道:“只是,凡是接觸了那些得了怪病的人,全都,全都患上了怪病。
這怪病,比疫病還要可怕。”
想到那恐怖的怪病,林陵渾身都在發抖:“全身膿腫,潰爛,硬生生被疼死。”
“瘟疫?”
莊策皺眉。
其他人則看向了太子軒轅宸珩。
傳聞中,太子殿下,全身長滿膿瘡,沒有一寸好皮膚。
要不是被玄野治好,只怕比眼前人還慘吧?
軒轅宸珩注意到大家的眼神,但是卻沒在意。
他盯著林陵。
林陵還在繼續說著:“一,一開始,還有人,能活七天,後來,就連,就連藥童和大夫,都被傳染了。
大家,都還算有良心,沒有去亂跑,只是有人將鄰城的大夫騙了過來,可鄰城的大夫也無濟於事,沒有辦法。
那怪病,也一日比一日厲害。
到了後來,能活七天的幾乎沒有了,大部分人只能活三到五天。
就連大夫們,都束手無策。
開始有人往外面跑,陵城附近村子的人都被染上了,我和同僚去抓人的時候,被人給迷暈了,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后了,我們也感染了怪病,和其他人一起被關在一個屋子裡,被鎖住了手腳,知府下令,放火燒了我們!”
林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羅旭給打斷了:“不可能,我姑父不是這樣的人!”
“陵城知府是你姑父?”
林陵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羅旭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還是道:“對!是他!但我姑父絕對不是那種人,他若是知道,一定會上報京城,張貼告示,招攬名醫過來的!”
林陵的眼神越來越可怕,本以為他要暴走了,玄野都做好了準備,然而林陵卻躺在了地上。
整個人緊繃的神經好似都松懈了。
“是,不是知府做的,我也是後來知道的。”
林陵望著天空,自從陵城出現怪病之後,天空一直布滿陰霾,灰暗暗的,從未像是現在這樣,能看到藍色。
“大火燃燒了整整三天,我們三十多個人躲在屋子裡,誰都不能動彈。
大火之下,沒有誰能夠幸免,所有人都在哀嚎著,在尖叫著,聲嘶力竭,哭嚎不止。
求饒聲不絕於耳,可沒有人來救我們。”
林陵說話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個絕望的下午,當他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被綁住無法動彈,又要面臨被燒死的時候。
那絕望無力的恐懼感,比起大火灼燒肌膚還要令人痛苦。
“疼啊,全身上下,全都被點燃了,烏煙瘴氣呼吸困難,卻無法昏迷,每一寸皮膚都被點燃了,都在燃燒著,身上的膿瘡越發的癢了,卻無法動彈,只能硬生生承受。
真正的求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