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策眼眸幽深地盯著那“陵城”兩個字。

  他參悟到了很多，可就在晉級的時候，忽然間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能量席卷而來。

  緊接著，一道金光閃過。

  那金光才是造成他晉階的最終原因。

  莊策也注意到是那金光修複了“城”字上裂開的那一橫。

  殺死了風魘會出現金光？
  還是這金光是從別的地方而來？

  國師如何了？
  莊策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此刻的他，顯然是想不出來的，隻將記憶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等待修為強大的那一日，或許會看到不一樣的畫面。

  找到答案。

  京城。

  正在修煉的國師猛然間驚醒。

  “聖光，聖光出現了。”

  國師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但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他站了起來，來回踱步，心中沉思著，手指不斷地掐算。

  “聖光現，你要回來了，你真的要回來了！”

  國師笑容中帶著驚喜，臉色卻異常的白皙，沒有了血色。

  “大人，您還好嗎？”

  門外，小童聽到動靜，心中擔憂不已。

  “我沒事，二皇子動手了沒？”

  國師詢問道。

  小童搖了搖頭：“高域國士兵已經潛入了皇宮，二皇子剛從宮中離開。”

  “拖拖拉拉，猶豫不決，沒有他爹當年那份果斷！”國師搖了搖頭，就這，還如何當皇帝？
  就算真的當了皇帝，也免不了被朝臣利用。

  國師不再詢問，深呼口氣，回到了蒲團之上，在閉眼重新修煉的那刻，嘴角又勾起了抹笑容：“周江的徒弟？有意思。”

  陵城。

  沒了風魘，街上沒了霧氣，看得很清楚。

  一行人繼續往城內走去。

  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消失不見了。

  但不祥的預感還在。

  林天看著莊策沉默地在前面走著，一臉遺憾的和熊勇說道：“早知道我們也盯著看看了，想當年我們在懲戒塔內挨了多少打才晉級的啊，他就看了一眼就晉階了，唉，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

  莊策面無表情，他遇見國師虛影的事情並未告知眾人。

  若是說了，只怕林天現在會更酸。

  “誰說不是呢！”

  熊勇想到在國子監的時候，在懲戒塔內被那野狼揍得哭爹喊娘，好不容易才晉級了能夠來靈泉，就是一陣感慨。

  “這件事情就是在告訴你們，遇到事情多動動腦子，但凡你們聰明一點，也許晉級的就是你們了！”

  玄野拍了拍熊勇的腦門。

  “老大，別打了，本來就傻，再拍更傻了。”熊勇撇著嘴。

  玄野剛要開口，忽然間頓住了。

  “老大？”

  “怎麽不走了？”

  “不會還有一隻風魘吧？”

  軒轅宸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茫然四顧，耳畔突然響起“咚咚咚”，好似重物撞擊的聲音。

  “你，你們看，那，那是什麽.”

  白筠咽了下口水，指向了胡同口。

  眾人循聲望去。

  倏然，後背發寒，一股涼氣順著腳底往上冒。

  “這，這他娘的是什麽怪物？”

  林天表情驚恐，躲到了熊勇身後。

  戰場上什麽惡心的屍體沒見到過，可此刻，看到這好似怪物一樣的東西，仍然讓眾人惡寒。

  用布條裹住了腦袋，露出的肌膚上全是惡心的蛆蟲，以及被灼傷過後沒有恢復好的嫩肉。

  胳膊很短，肚子卻意外的大，穿著破破爛爛的布條，走路時候，咚咚作響。

  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被灼燒過後穿起了人類衣服的肉色大蛤蟆！

  隨著他的走動，身後留下了一灘紅色血液，散發著惡臭的氣息。

  “殿下，快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

  在羅旭開口的一瞬間，軒轅宸珩一個轉身，抬腳，用力一踹。

  嘭。

  那像是蛤蟆一樣，跳了七八米遠的怪物，撞到了身後商鋪前的柱子上，倒地不起。

  玄野走了過來，關切問道：“沒事吧？”

  軒轅宸珩搖了搖頭。

  二人在幾人不讚同的目光中，向著那“怪物”走去。

  “老大，這東西太惡心了。”林天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感覺這幾天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莊策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後捏著手中的一本書，走上前去。

  玄野將國子監贈送的凌天劍拿出來。

  風魘死後，城內重見天日，可以見到些陽光。

  凌天劍身散發著明亮的光澤。

  玄野眼中帶著戒備，劍尖輕挑，從那“怪物”身上掀開了一條髒兮兮看不清原本顏色的長布。

  那“怪物”瑟縮了下，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似乎在求饒。

  玄野皺著眉用劍把那布層層挑開。

  其余幾人也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這，這，這是人嗎？”羅旭震驚。

  沒有了布條的遮掩，露出了這“怪物”的真實面容。

  形似人狀，卻被打斷了四肢，無法站不起來。

  腿上還有著砍傷，血肉模糊。

  布條遮蓋下的腦袋上，沒有一點毛發，好似經歷過大火灼燒，頭髮和眉毛等全都不見了，臉上一片模糊，分辨不清五官，肉亂七八糟地粘合在一起，能夠看到眼睛和鼻梁的形狀，瘮人得很。

  誰曾見過這般慘狀？

  就算是戰場上，殘肢斷臂見過不少，但也沒有此刻這畫面來的衝擊感強。

  被殺死和被虐的不成人樣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玄野在看到那“怪物”真實面容之後，眸色微動，心中泛起了波瀾。

  這是人。

  只不過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痛苦的記憶湧上了腦海。

  曾幾何時，她被關在地牢中，受盡折磨，只因帝女宮認人不認信物，慕容雲便和妃雨一起把她的臉皮一寸寸割了下來。

  那深入骨髓的痛苦，玄野至今難忘。

  眼前這人，臉皮坑坑窪窪，比起她當時整個被割掉要好一些，起碼看著像個人。

  而不像她當初那樣，照著水面，自己都以為是鬼。

  “哇啊啊啊”

  好似怪物一樣的人，像是受了刺激般，短小的手捂住了臉，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一動不能動。

  玄野從懷中掏出了幾瓶丹藥，依次倒出，混合在了一起喂給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