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氣鼓鼓的道：“咱絕對不能讓他滿意了！就算殺了努爾極又怎麽樣？說不定就是故意瞞報的呢，奴婢聽好多人都說了，是假的，要不然皇上怎麽遲遲沒有封賞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李染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你說，他是故意的？”

  “對啊！那玄野以前多心悅您啊，對您百依百順，就算上次有些過分那也是太傷心了，有些失態，若是他真的放下您了，只會成全您和少爺，絕對不會讓自己妹妹進門的！”

  丫鬟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是這樣嗎？”

  李染嘴裡喃喃著。

  月上柳梢頭，冷清的月色順著窗戶照在了地上。

  那李染認為是紅色地方，此刻鋪滿了月光，變得無比潔白。

  李染想到了以前。

  曾經，她也是動過心的。

  自小，玄野對她便是百依百順，她指東，玄野不敢往西，她說走，玄野絕對不會留。

  不管她說什麽，玄野都很順從。

  她看上了什麽東西，就算是威逼利誘，哪怕拚著自己名聲不好，玄野也一定會將東西給她帶過來。

  或許是，那些東西來得都太容易了，讓李染忽略了這份真心。

  現在，丫鬟一句話，勾得李染不由將玄野和王鈺做個對比。

  那個說要星星給她星星，要月亮給她月亮的王哥，似乎將那些承諾忘卻在了腦後，成親後，一句話都沒有實現過。

  李染順著月光，望向了窗外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很美。

  美的李染好似回到了數年前，她無意中說過一句想看星星，那少年便漫山遍野的捉螢火蟲，然後蒙上了她的眼睛，在山谷中放了起來。

  飄舞的螢火蟲像極了星星在身邊環繞。

  那時，天上的月亮也是這般明亮。

  可惜，那山谷很大，不過片刻，螢火蟲便飛遠了。

  少年懊惱的拍腦袋。

  她也刁蠻任性的覺得少年沒腦子，若是放在屋子裡，豈不是可以看很久，偏偏要來這山谷，還挨了不少蟲子咬。

  想著往事的李染，嘴角勾起了抹淺淺的笑容。

  那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開心。

  “小姐！你看這賤人！無恥！賤皮子！掃蹄子！”

  丫鬟站在窗前，氣得撕碎了帕子。

  李染思緒被打斷，皺眉地走了過去：“怎麽了？”

  “你看看這賤人，太不知羞了！”

  丫鬟指著斜對門的院子裡，隻穿著肚兜不斷扭動著身體的玄雲瀟，眼中妒火滿滿。

  若是李染受寵的話，那就可以早日有孕。

  一旦李染有了身孕，那為了防止王鈺去找別人，李染一定會安排她來服侍王鈺的。

  這就是陪嫁丫鬟的作用。

  自己人總比外人強。

  可現在，小姐都不受寵，她這個陪嫁丫鬟更是不知何時才能有成為主子的那一天！
  “不知廉恥！”

  李染探過頭去，看到王鈺和玄雲瀟竟然在院子裡就運動了起來，氣得身體都發抖了。

  “下流！”

  丫鬟將撕碎的帕子徹底扔到了地上。

  李染氣的“嘭”一聲，將窗戶關上了。

  丫鬟被嚇了一跳，轉頭看著李染做回了床上，不知道想什麽的模樣，心中又氣又鄙夷。

  只知道罵別人，你倒是爭點氣啊！

  身為首輔家的女兒，但凡你努努力，也不至於是現在這種局面！
  “無恥！”

  李染攥著拳頭，腦海中始終無法揮去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玄雲瀟似乎知道她在看一樣，還故意對著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從小到大，何曾受到過這種屈辱？

  李染狠狠地捶打著床。

  她後悔了。

  如果當初沒有嫁給王鈺，而是選擇了玄野，現在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玄野對她那麽好，絕對不會冷落她的。

  嫁入玄家之後，她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主母，說什麽做什麽，都可以隨心來。

  玄野那麽在乎她，她不允許的話，他是絕對不敢納小的。

  甚至當年玄野還發過誓，若是娶了她，絕對不會再有別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她怎麽就瞎了眼，沒看到這真心，反而被王鈺三言兩語糊弄住了呢？
  王家有什麽？
  王鈺不過就是一個學生，至今為止沒有一官半職，幹啥都得從家中要錢，她的開銷嚼用都得找那個惡毒婆婆來要，那惡毒婦人還總惦記著她的嫁妝！

  王鈺他爹也不過就是個戶部尚書，對於別人來說，權勢很大，可她爹是首輔啊！

  嫁入王家完全是下嫁了！

  原本依照她的條件，便是嫁給皇子，都可以當正妃的！
  玄家雖說不如皇家，可並肩王比起皇上聲望都高，是實打實的民心所向！
  就算那王爵並不會往下傳，可玄建安也是個將軍啊！
  玄野若是真的被封了侯爺，那她就是侯爺夫人。

  不管哪一種，都比現在，困在王家後院這方寸之地，要強的多。

  這一夜。

  玄雲瀟賣盡了力氣，一宿沒睡，壓榨得王鈺都虛脫了，才滿意的護住了肚子，祈禱裡面有個小寶寶。

  李染也一晚沒合眼，滿腦子都是玄野以前對她的好，以及她如果嫁入玄家後，會是多麽瀟灑恣意的日子。

  天漸漸地亮了。

  玄雲瀟有些嫌棄的將王鈺踹下了床，這沒用的男人！

  李染也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要回娘家，既然王鈺這麽對她，那她也不介意讓王鈺頭上帶點綠！

  若是能有了玄野的孩子，那即便她已經是王鈺的妻子了又如何？
  玄野知道她是清白之身，一定願意娶她進門的！

  李染抱著滿心幻想，在伺候完婆婆吃飯之後，提出了回娘家。

  王劉氏自然不同意，但想到李染的父親乃是當朝首輔，而現在，夫君似乎又是需要李家支持的時候，即便心中很不滿，王劉氏還是同意了。

  “讓小鈺送回你去吧，這些日子我身體也好了很多，小鈺也沒有什麽事情了，正好可以陪你在娘家住兩天。”王劉氏安排著。

  若是王鈺陪著，她計劃就落空了，李染連忙拒絕：“娘，夫君事務繁忙還是不勞煩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怎麽行！這不年不節的，你自己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咱家受了委屈呢！”王劉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