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慧珍的歸來，在知青點沒有濺起一點水花。

  新來的知青終於見到了馮慧珍，看到的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姑娘。

  沒人放在心上。

  馮慧珍倒是見到了不一樣的李小雨，李小雨當初在他們窯洞裡住的時候，似乎性格有點兒陰沉。

  總是不愛說話，對著誰板著一張臉。

  可現在的李小雨變化很大。

  和五個男知青有說有笑，做飯的時候，也是變著花樣給大家做飯。

  頗有點兒當初馮慧珍在九個知青裡面呼風喚雨的架勢。

  整個人也變得開朗，燦爛起來。

  甚至見到馮慧珍的時候，臉上居然帶著笑意。

  這種真誠的笑容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只有最初的幾天見到過。

  後來就再也沒有在李小雨的臉上見到過這種笑容。

  馮慧珍也給予了對方一個微笑，兩人有點兒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也許李小雨找到了她的位置，生活會更快樂一些。

  新年很快就來臨。

  對於知青點的知青來說，他們的新年索然無味。

  第一個在外面度過的新年，沒有一點熱鬧的氣氛，村裡人放了一些鞭炮。

  可是因為這裡冬天常年刮著寒風，以至於大過年的，除了必要的出門拜年之外，很多人都躲在家裡。

  馮慧珍大年初一帶著劉雪梅和張秀雲去生產隊長王大壯家裡拜年。

  再怎麽樣這也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拜年是起碼的社交禮儀，也是對生產隊長的尊重。

  大年初二，馮慧珍一大早就決定去縣城探望王主任和周主任。

  怎麽樣也算是縣城裡多了一門親戚，走動走動是沒有錯的。

  馮慧珍帶了空間裡拿出來的新鮮水果。

  送人禮物，尤其是大冬天什麽東西能比新鮮水果更讓人覺得心動。

  拿了一些橘子，還拿了一些蘋果和梨。

  馮慧珍在周主任家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當然時間段上周主任這會兒還沒發現自己有孩子。

  不過周主任和王主任是真拿馮慧珍當成親近的晚輩，甚至當成家裡的孩子一樣。

  周主任甚至起過心思，要不然收馮慧珍當他們的乾閨女。

  最重要的是馮慧珍初二晚上回到知青點帶回了一項重要的任務。

  周主任是縣裡供銷社的主任。

  他們供銷社剛剛接了一批任務。

  要求製作一批工作服和手套。

  市裡面有兩家新開的廠。

  兩家廠領導可都是周主任的老同學。

  一家是電廠，一家是煤氣公司。

  光是所有的工人加在一起足足有兩萬多人。

  新廠建設百廢待興，廠子裡工人們的工作服和手套，這個是必備的勞保用品。

  這個任務就交給了周主任。

  一般來說是國營單位針對國營單位。

  這個是正常的合作，跟投機倒把扯不上關系。

  周主任這一批勞保用品，自然是交給下面的生產隊或者村子來完成。

  周主任和馮慧珍無意中提起這事兒，馮慧珍眼睛不由一亮。

  冬天大家在屋子裡閑著也是閑著，離開春時間還早，他們這邊的冬天時間長，地凍得冰邦硬。

  根本不可能做開春兒的耕地準備。

  這幾個月的時間，如果能接到這個任務，掙點零花錢，起碼給明年買糧食，大家能夠打下底子。

  也能讓村裡人掙一點兒活錢。

  這一整年的災年，所以說馮慧珍有空間，可以有很多物資消耗。

  問題是看著生產隊的其他村民遭受災害，馮慧珍心裡也會於心不忍。

  又不能提前通知別人。

  就算馮慧珍這會兒跑去告訴王大壯明年生產隊裡會受災，誰會信啊？
  不把馮慧珍當成神經病，抓緊精神病院才怪。

  忽然之間發覺有了這麽一條路徑，大家手裡握著一點兒閑錢。

  明年無論是缺糧，還是雪災，最起碼能掙一條活路。

  馮慧珍在村子裡人緣兒好著呢！
  村裡的嬸子，大媽都特別喜歡這丫頭。

  馮慧珍也希望這些善良的人，明年能有資本度過這個災年。

  這麽好的機會，自然馮慧珍想要爭取一下。

  周主任一聽，馮慧珍想要給他們生產隊承攬做勞保服的任務。

  沉思了一下就同意了，做勞保服其實都是下派給各個生產隊去做這個任務。

  反正下派給誰，還不是由她說了算。

  這一點兒主，她還是能做得了的。

  也算是給馮慧珍面子。

  不過讓馮慧珍回去統計一下，村裡有多少婦女，基本上三個月之內，能做出多少工作服？
  如果他們生產隊沒有辦法全部完成，就得找其他生產隊一起來共同完成。

  周主任這邊答應了兩個廠，可是三個月之內交貨。

  馮慧珍把東西擱下，就急忙去了生產隊長家。

  王大壯媳婦兒娘家是外地的，一年也回不了一次。

  一家子正熱熱鬧鬧地坐在炕上，嗑著瓜子，聽著收音機。

  王大壯是生產隊長，家裡能有收音機，已經算是生產隊裡最富足的人家。

  聽到敲門聲，兩口子愣了愣。

  “老大，去開門看看是誰。”

  大過年的一般人也不黑夜來別人家串門。

  王家老大掀了門簾兒說道。

  “爹娘，是馮慧珍。”

  王大壯媳婦兒急忙招呼。

  “是慧珍啊！快來，快來。昨天不是剛來過嗎？你這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

  這話雖然說得不中聽，可是生產隊長和他媳婦兒擔任的是整個生產隊的，人們的衣食住行出一點兒事兒，他們兩口子都得負責。

  誰家有個病了災了的，大晚上跑到生產隊長家讓幫著出馬車的事情多的是。

  馮慧珍急忙進屋，屋子裡的幾個孩子一看估計是找父母說事兒，立刻跑到了隔壁屋。

  “隊長，嫂子，我這裡還真有點兒事兒。特意來找你們商量商量。”

  馮慧珍也沒客氣，進屋搓了搓手，脫了鞋上了炕。

  這年頭在誰家也得在炕上坐著，尤其他們這邊外面都零下快30度，不上炕的話，只能自己在那裡挨凍。

  王大壯一聽，把小炕桌上的瓜子和花生往前推了推。

  盤子裡零零落落地散落著幾塊糖。

  “啥大事兒啊？”

  馮慧珍又不是個不靠譜的人，既然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們兩口子商量。

  王大壯心裡倒覺得慰貼，女知青會來事兒，而且人家把他們這生產隊長當回事兒。

  最重要的是馮慧珍能乾。

  誰不知道馮慧珍會開汽車，還會開挖掘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