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強鼻子吸了吸，聞到一股鮮香的味道。

  “我怎麽聞著這是肉味兒啊？有點兒像臘肉。”

  同屋的其他三個男知青也點點頭同意，這個味道越聞越香。

  “這還沒到飯點兒呢，誰做飯啊？居然這麽奢侈炒臘肉。”

  “那我哪兒知道啊？”

  “不是咱們知青點吧？咱們知青點的沒人，有臘肉啊。”

  胡志強聞著這股味兒，肚子裡更是叫喚得厲害，他們新來的知青糧食分得少。

  冬天又不活動，大家為了節省一點兒，吃得更少，一天就吃一頓飯。

  一般下午2點左右吃飯，那頓飯基本上也是稀湯寡水，勉強填飽肚子。

  再加上冬天的環境惡劣。他們除了糧食，一點兒輔助的蔬菜什麽的都沒有。

  第一不能去周圍的小賣店買東西。

  第二，也沒有任何蔬菜，鹹菜之類的，可以當下飯菜。

  最近他們感覺身上都有點軟，因為鹹鹽這個東西他們早就斷了。

  雪這麽大哪裡能出去買東西。

  更別說肉。

  四個男知青探頭探腦，從窗子裡往外看。

  可惜外面刮著呼呼的西北風，打在窗欞子上，根本看不清楚外面有什麽。

  就他們這窗戶紙。

  沒道理戳破了往外看，冷的還不是他們自己。

  四個人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苦不堪言，誰能想到來到知青點兒是最糟糕的時候。

  糧食人家打完，他們沒有機會用工分給自己掙糧食。

  天氣冷了，連上山拾柴火的機會都沒等到，就已經幾場大雪把他們困在屋裡。

  別人宿舍裡都燒著火炕，他們屋裡火炕只是勉強有個溫度，沒敢大燒，他們沒有那個柴火浪費。

  來到了知青點，才知道這已經是一個小型社會。

  哪怕就是每天做飯的柴火，也涇渭分明。

  根本休想佔別人一點便宜。

  他們也是叫苦不迭。

  馮慧珍他們悶好了米飯，蘿卜乾炒臘肉，還做了一個炒辣子白。

  三個人坐在炕上，香甜地吃著飯菜。

  劉雪梅一邊吃一邊感歎，“多虧你回來了，你回來這日子才像是日子。你這做飯的手藝，十個人也比不過你一個，你做的這個蘿卜乾炒臘肉太好吃了。”

  “就是不好意思，一回來就佔你便宜。這大米可是領導獎勵給你的。”

  馮慧珍笑了，“什麽時候跟我這麽客氣？可不像你劉雪梅。咱們就偶爾吃一頓。”

  “我就是感歎，我們跟你搭夥兒，其實就是佔你的便宜。人家領導給你分的白面，分的大米，我們這邊全是粗糧。

  你說每一次吃細糧的時候，總感覺自己有點兒臉上無光。”

  張秀雲也感歎道。

  曾經的大集體，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行了。細糧咱們也吃不了多久，我準備過一陣兒想辦法把大米和白面弄到縣城裡換成粗糧。”

  馮慧珍其實空間裡多的是糧食，可是這細糧要是頓頓吃，估計誰的心裡也不好受。

  再說了無論如何精打細算也是沒錯的，她要是沒記錯，當初聽馮改花說過，到了農場的第二年，農場就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旱災。

  旱災過去就別說，明年的冬天，將會迎來最嚴重的雪災。

  農場裡的莊稼顆粒無收。

  雪災又讓農場所有集體養的牲畜全都凍死。

  基本上算是雪上加霜。

  明年到後年基本上農場這裡要經歷一次最大的饑荒。

  她現在的目標就是囤糧。

  這也是她為什麽提議要把細糧換成粗糧的緣故，細糧和粗糧的比例至少在1:2。

  她又不能把自己空間裡囤積的物資全都拿出來。

  合理地把某些東西開始變現。

  當然她準備等天氣好一點兒，開了村兒去縣城裡。

  找黑市變現一部分糧食，拿糧食換錢。

  黑市的路子她肯定得去摸一摸。

  不然到了明年怎麽辦？
  劉雪梅和張秀雲張了張嘴，可是又閉上了。

  他們倒是惋惜，這麽好的糧食要換成粗糧是有點兒可惜。

  再說他們心裡還能不明白，馮慧珍把細糧換成粗糧，還不是為了能補貼他們。

  心裡感激，可是也不能多說什麽。

  打算好了以後，馮慧珍的活兒他們搶著去幹。

  也知道馮慧珍這才是精打細算過日子，換成了粗糧，能多吃好多日子。

  “慧珍，你那些糧食換成粗糧之後，我用錢和糧票跟你換點糧食吧！”

  張秀雲別看性子溫柔婉轉，不過心裡是個有主意的人。

  “你要換多少？”

  馮慧珍倒是不介意把糧食換給張秀雲。

  “就換1/3，到時候把我換的這些糧食衝進咱們的口糧裡面。免得你一個人太吃虧。”

  張秀雲這話一下子提醒了劉雪梅。

  用手敲了敲張秀雲的額頭。

  哎聲歎氣道。

  “老張啊，你可是太有點兒小心眼兒！有這麽好的主意不提前跟我說。”

  扭頭也要求。

  “慧珍，我也換。這樣我們倆換了2/3的糧食，全當成口糧。咱們三個人的糧食就一樣多，也不用說誰佔誰便宜，省得我們吃飯的時候都不自在。”

  馮慧珍給他們的碗裡夾上臘肉，兩個人的心思她明白。

  因為明白心裡更覺得感動。

  世界上有一種人，佔了別人的便宜，還理所當然。

  馮慧珍也不是爛好人。

  要是真的讓她拿出自己的物資去養活別人，她也不肯乾。

  鬥米仇，升米恩的道理誰都知道。

  是朋友就得對自己的朋友負責，不能用自己無底線的退讓把朋友的野心養大。

  誰也不是天生的壞人，但是往往就是這樣，有人讓步，就會有人得寸進尺。

  兩個人都是好人，人品是絕對信得過，兩個人故意這麽說。

  就是不希望佔自己便宜，不然的話不開口，難不成他們三個人還要分成三個灶做飯嗎？

  多多少少肯定是她吃虧，可是兩個人把這個冬天他們掙的工資和糧票全拿出來，就是為了能讓大家地位平等，這才是真正的好閨蜜。

  也是真正的朋友。

  “行，你們就拿錢和糧票跟我換糧食。咱們的口糧一樣多。以後咱們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這可是他們這個冬天自己掙來的工資。

  劉雪梅和張秀雲提起的心終於松下來，他們是生怕馮慧珍拒絕。

  馮慧珍在他們裡面年紀最小，可不能讓馮慧珍認為他們總想著佔馮慧珍便宜。

  “我最喜歡聽你說這個吃香的喝辣的。”

  “跟著你我們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