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倒是笑了。

  “王姨娘，該說的話，我在落水居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左不過老夫人那邊已經發話會重新徹查一番此事，結果究竟如何，不是很快就知道了嗎。”

  王姨娘聽罷，又看了一眼沈姝，她還未開口，沈姝便又道了句。

  “況且，我是真心來看望五妹妹的，五妹妹不想嫁給五皇子，或許我作為府中如今最年長的姐姐，能勸勸她。”

  王姨娘看去了床上的沈玉憐，想起沈玉憐之前的確說過她不願意嫁給五皇子，可是木已成舟，怎能不嫁？

  是以，王姨娘還是點點頭道。

  “那就勞煩二小姐了。”

  王姨娘的確是個沒什麽腦子的，沈姝三言兩語便將之糊弄了過去，現下更是帶著沈玉心離開了裡屋。

  王姨娘一走，沈玉憐就忍不住睜眼開了口。

  “二姐姐，你可真是好手段啊，我娘心性單純看不出來，你以為我就不懂嗎？”

  聽著床榻處傳來了沈玉憐的聲音，沈姝轉身看去，臉上帶著柔和淺笑，漫步到了床邊，然後從上而下，眸光忽而變得清冷幾分，就這樣俯視著她。

  “原來，五妹妹是在裝睡啊。”

  沈玉憐嘴角輕扯，“二姐姐，都到了如今了，咱們兩姐妹有什麽話不如就直言吧，你來這不過是想看我沈玉憐的笑話，現在看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沈姝沒有走，而是坐在了沈玉憐的身邊，甚至還抬手，拿出了絹帕來，擦了擦沈玉憐額角傷口處浸透而出的血漬。

  沈玉憐有些反感，正要抬手揮開沈姝的手，可是抬眸之際卻看到了那絹帕，她的臉色當即就變了，下意識脫口而出道，“這絹帕，怎麽在你手中！”

  沈姝手中動作一停，然後笑著將絹帕拿起來看了看，“五妹妹是不是覺得這張絹帕很是面熟啊。”

  怎麽不面熟，這是沈玉憐當初給蘇倩如的那一張，上面那自己的繡工她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絹帕怎會在沈姝這，就算蘇倩如那邊事情沒成，絹帕也不至於到沈姝的手上吧。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事兒是她不知道的！
  沈姝看著沈玉憐那變幻個不停的面色，嘴角笑意弧度加大，看起來，她不是來和沈玉憐算帳的，而是話家常。

  “五妹妹，這命數啊，雖由不得別人，可到最後若你技不如人，到底也只能聽老天爺的。”

  沈玉憐盯著沈姝的眼，她覺得沈姝這話中帶著深意，好像在隱晦的告訴她什麽。

  是什麽呢……

  忽而，沈玉憐想起了上一世。

  前世沈姝一直喜歡君亦淮，後來更是一舉住進了皇宮，雖然無名無份，可終究比她嫁給了一個變態的糟老頭子強。

  可是這一世，為何如此不同。

  難道……突然間，沈玉憐像是明白了什麽，瞪大了雙眼。

  “沈姝，難道你也是……！”

  “噓。”不等沈玉憐說完，沈姝就對著她噓了一聲。

  沈姝此刻的眼眸中帶著諷刺，好似在這一刻起，她已然看透了沈玉憐的將來。

  沈玉憐渾身止不住發抖，“沒有想到，原來是這樣一回事啊……”

  沈玉憐在笑，笑得極為自嘲。

  沈姝就這樣靜靜看著她，終了，留下了一句。

  “五妹妹，五皇子可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你，且等著吧，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說完，沈姝臉上笑意不見，人也已經轉身離去。

  就在她快要出屋門時，卻聽身後沈玉憐對著她吼了一句！
  “沈姝，你害了那麽多人，就不怕遭報應下地獄嗎！”

  她害人？
  沈姝聽著沈玉憐這話，心中不由冷笑，然後抬起了一雙冷眸，遙遙望去外面的雪景。

  此刻的雪越下越大，一眼看去，隻覺得眼前全是雪色朦朧，什麽都看不真切，更看不清前路。

  忽而，她勾起唇角，聲音不高不低，恰巧能讓身後的沈玉憐聽到。

  “雪，可以悄無聲息掩蓋一切，也是來年的新開始，五妹妹，你且行吧。至於報應，我沈姝重生一回，就不怕下地獄，因為……我本就是從地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