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到客棧,薑晚傾想到了鳳迎蕊的暈車,便讓紅玉將暈車藥帶給她。
這是她在南苑粗略製作的暈車藥,對於暈車有一定的緩解作用。
之後她就又睡下了,躺在鳳南靖腿上,睡得很香。
後來停車時,薑晚傾不用叫就自己起來了,鳳南靖看過她的情況,已經退燒了。
還是來時經過休息的那個客棧,客棧內已經招了新的店小二。
薑晚傾忍不住問了掌櫃死去小二後事處理。
掌櫃說最後也只是賠給了家屬錢,就這麽私了。
這個結果薑晚傾並不意外,可仍舊很窩心,畢竟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沒了,而始作俑者甚至都沒被捅出來,或者說,薑黎昕甚至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果然,民是鬥不過官的。
薑晚傾再問掌櫃時,薑黎昕跟薑少擎正好經過,薑少擎神色有些古怪,難以言喻,而作為凶手的薑黎昕則是一臉坦蕩,絲毫不覺自己做錯什麽,甚至還不屑朝薑晚傾冷哼。
“你還真是聖女啊,死個人你也管,這個人還是陷害過你的,你還真是同情心泛濫,裝什麽清純聖女啊!”
薑晚傾冷著張臉,沒說話。
同情她倒是沒有,只是覺得一條生命就這麽沒了可惜罷了,但更多的是感歎官員的隻手遮天。
薑黎昕還想說些什麽,但卻被薑少擎拽走了,他一臉抱歉地看著薑晚傾。
就在這時,從樓上忽然跑下來一個人影,她踩著小碎步,嬌滴滴說:“小姐少爺,奴婢方才檢查過了,一切都準備就緒。”
薑晚傾愣了下,沒想到居然是阿戴。
他們居然還把阿戴帶回來了。
這倒是讓她頗為意外。
薑黎昕帶著居高臨下的口吻說:“沒想到吧薑晚傾,你的人,也投靠我們了,這是不是就能說明你平時苛刻陰毒,因此連你自己的奴婢都不要你了。”
說到最後,她哈哈大笑。
“薑二小姐是奴婢見過最好、最美、最心善的人,至於旁的,不過是惺惺作態的假小人。”阿戴恭維薑黎昕,卻反諷薑晚傾,又道,“雖然都是姓薑,可並不是所有人都同二小姐這般恩福雙全,是天之驕女。”
她拍著薑黎昕的馬屁,討好著,也是知道她不喜歡薑晚傾,因此十分會投其所好。
薑晚傾倒也不怒,淡笑著看這兩隻狗一唱一和。
最後是薑少擎黑著臉讓她們住口才有所收斂,他抱歉對薑晚傾一笑,拽著薑黎昕走了,阿戴緊隨其後。
春嬋可恨的看著他們:“猖狂什麽,那賤婢難道忘了以前在小姐面前卑微討好的嘴臉了嗎,即便被帶回京城,不還是個奴婢。”
薑晚傾只是一笑置之,並未放在心上,不過他們會把阿戴帶回來,這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阿戴被崔夫人收買,卻投靠了薑將軍府,這般兩面三刀的人,肯定短命。她之所以會被帶回來,估計也是因為會討好薑黎昕的緣故,而薑少擎迷戀雅伎玖娘,這阿戴又跟玖娘長得相似,應該是想以此轉移薑少擎的注意。
收納奴婢做妾,也總比讓一個雅伎進門的好,但阿戴爬上這個位置,薑晚傾也是想不到的。
她原設計讓薑黎昕誤以為阿戴想勾引薑少擎後,惱羞成怒的把阿戴解決了,豈料她不但保住性命,甚至還討得薑黎昕的歡心,但討得薑黎昕歡心,不一定能讓薑夫人歡心。
紅玉心中也看不慣,小聲說:“要不要奴婢悄悄地……”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沒必要,而且人也已經是薑將軍府的人了,現在殺她,多生事端。”薑晚傾淡淡道。
他們其實已經錯失了解決阿戴的最佳時期,不過也不打緊,她在將軍府的日子,也未必會好過。
薑晚傾的廂房安排在了鳳迎蕊跟王妃的隔壁,幾人吃過晚飯後便下去走走,遠遠地就瞧見卞夜正在就纏盛準,而盛準仍是一臉不耐煩。
鳳迎蕊眸色倏地就變得落寞。
南平王妃跟薑晚傾相視一眼。
薑晚傾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妃說:“迎蕊,你也快及笄了,母親與王爺商量好了,將你許配給當今狀元,你覺得如何?”
當今狀元雖是寒門出身,可他文采出眾,彬彬有禮,是個很溫和、也很有才華的人。
鳳迎蕊微微一笑,沒有意見。
薑晚傾亦也沒有說話。
鳳迎蕊其實對於自己的婚姻還是很有選擇權的,南平王妃夫婦都很疼她,可鳳迎蕊心屬盛準,對她而言,若是不能嫁給盛準,嫁給誰都一樣。
其實南平王妃與平邑王府結親也不是不行,只是嫁給一個自己深愛卻不愛自己的人,日子會變得艱難,他日若有其他小妾進門,心裡也會委屈難過,且以盛準的性格,肯不肯娶也是另一回事,就算真的同意迎娶迎蕊,怕今後也是要受委屈。
盛準不在乎迎蕊,與其如此,倒不如尋另外人家,夫妻相敬如賓,也總比日日夜夜看著心愛男子與別人歡好的好。
在這一點上,王妃是很有遠見的。
薑晚傾看著鳳迎蕊在說起自己終生大事時神色淡漠而冷靜,沒有一點喜悅。
她捫心自問,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定然不會同意這樣的湊合。
她寧願獨身一人,也不願意將就,但這個時代的人想法不同,到了及笄不成親,就是異類,會被人恥笑。
迎蕊心裡不算強大,定然遭受不了這樣的流言蜚語,而她也的確是隨波逐流的性子。
薑晚傾覺得,這輩子能碰上鳳南靖,何其有幸。
她們三人在客棧四周逛了一圈,回去時,卻恰巧瞧見鳳南靖在後院在跟暗衛說話。
雖隔著一段距離,鳳南靖也沒有大聲叫嚷,可卻給人一種很凌厲的感覺,似乎是聽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
鳳南靖極其敏銳,一下子就發現門口的三人。
他神色肅穆嚴厲,不怒自威,帶著一股令人不得不臣服的威懾力。
他讓暗衛下去。
王妃跟鳳迎蕊知趣的離開,薑晚傾走上前,問:“出什麽事了?”
從前極少見他如此疾言厲色過。
鳳南靖目光複雜的看著她,薄唇略微抿緊,帶著一絲不忍,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薑晚傾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可能還是關於她的。
她試著再問一次,可鳳南靖仍舊不說,如此以來,薑晚傾也沒辦法,也就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