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頓時提起了興趣,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上,興致勃勃的問道:“那你當時是怎麽用內力將毒從我體內逼出來的?”想了想又道:“是不是周圍環繞著紫色或者其他什麽顏色的真氣?”
林陌動了動嘴唇,面無表情道:“沒有。”
“那你用內力將我體內的毒逼出來之後,你身體是不是特別虛弱,都提不起興趣。”
林陌又輕咳了一聲,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虛弱,你話本子看多了。”
她看著林陌臉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免有些懷疑真假,又道:“那你給我仔細說說你當時是怎麽給你療傷的。”
林陌再乾咳了一聲,臉皮有些撐不住。
嚴森此時推門進來,恭敬道:“主子,我二哥回來了。”
林陌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起身道:“快帶我去見他。”
“等等。”魏芸掙扎著起身,道:“我也要去。”
林陌本想拒絕,讓她在這裡好好養傷,了見她利索的穿好鞋子,步子雖然一瘸一拐,臉上表情堅定,知道她心系寶兒的安危,便有些她一起來。
三人一路來到上次在小貓肚子裡發現朝陽草的房間,門口候著嚴林,林陌一手攙扶著魏芸,扭過頭看著一臉笑意的嚴森道:“你可以回去繼續打掃淨房了。”
魏芸看著小侍衛臉上笑意僵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家的懲罰方式是洗淨房,這個方法不暴力,還能讓人長記性,倒是可以效仿效仿。
上次來是夜裡,好多地方都沒有看仔細,這次魏芸才發現這個地方極為的隱蔽,兩邊都是高高的圍牆,向裡面看去是一條死胡同,盡頭種了一顆不知名的樹,可能是死了,三春天裡還是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曳。
推開門走進去是一方院子,院子裡種了幾個梅花早已凋謝,魏芸仔細打量著,院子雖然無人居住,透露著一股荒涼的氣息,卻是極為乾淨,院子裡沒有半根雜草,就連那幾棵梅花也被修剪的極為俊俏。
魏芸跟著林陌向裡面走去,“這是你的地方?”
林陌目光掃過那幾顆梅花道:“是我的,三年前買了下來,辦一些事比較方便,”
推開正門裡面坐了一閉眼的老者,似是感受到太陽光,他扭過來睜開眼睛卻無眼珠,或者說眼睛裡全是眼白。
林陌對魏芸解釋道:“這是喬叔,院子一直是他在打理。”頓了頓又補充道:“他看不見也聽不見。”
喬叔迎著太陽輕嗅了嗅,似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冷梅清香,又扭過頭閉上眼睛,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三人一路來到一處暗室裡,四面皆無窗戶,推開門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魏芸不適的皺皺鼻子,眼前就遞過來一塊伶俐冷梅香的手帕。
角落黑暗裡傳來一聲聲粗重的呼吸,嚴林將一旁的燭火點亮,角落裡躺著一個壯漢,魏芸看到此人愣了愣,這人就是那日來魏府打鬧的人,翠屏的家人。
他此時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胸口上包扎著厚厚的紗布,感受到來人他撐了撐眼皮,旁邊還蹲著個瑟瑟發抖的黑炭,這人魏芸也認識,跟那壯漢是一夥人。
壯漢睜開眼睛看清來人,驚慌的掙扎著要起身,牽扯到了傷口,血絲在紗布上慢慢浮現出來,黑炭年輕人連忙去扶他,一雙小眼睛驚恐的看著魏芸。
“小寶呢?”
嚴林舉著燭火,恭敬的回道:“小公子昨夜受了驚嚇,此時在隔壁屋子裡睡著了,我已經讓郎中看過了,沒有受傷。”
魏芸點點頭,心底松了一口氣,動了動身子靠在林陌身上,腿會舒服很多,用手帕捂著口鼻對一旁的嚴林問道:“你用刑了?”
嚴林苦笑一聲,搖搖頭:“他自己摔的。”
魏芸一挑眉,看著躺在床上,睜睜眼都費力,隻憑一口氣吊著的壯漢。摔也能摔成這樣,這人也是個人才。
黑炭少年頓時跳起來,本身就黑,屋子裡燭火又不亮,他躲在角落裡,就只能看到眼白,只聽到他聲音顫抖的罵道:“若不是你們追我大哥,他怎麽會從樹上摔下來。”
嚴林無奈的搖搖頭,眼裡全是苦笑。
當時,他通過嚴木給的線索,在城外樹林裡的破廟裡找到了小寶,綁架小寶的自然是這個壯漢,彼時,壯漢手拿斧頭打不過嚴林,翻身撞破窗戶跑了出去,嚴林派人將小寶帶回去,自己去追壯漢,他的身手了得輕功更是不在話下,沒一會就追上了,壯漢心急爬上樹,還惡狠狠的威脅嚴林,讓他別上來,要不然他就跳下去。
嚴林聽了很無奈,想不通這樣的人是怎麽有勇氣綁架小寶的,腦子都有問題,他還沒動手,壯漢就從樹上摔下來,胸口恰好撞上了一根尖銳的樹枝……
這是惡人有惡報。
魏芸坐在嚴林搬進來的椅子上,聲音冰冷的問道:“說說吧,你們為什麽要綁架小寶。”
林陌一直都安靜的待在一旁,不插口也不說話。
那黑炭少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哥,一咬牙道:“給我小侄女報仇,順便勒索點錢。”
“小侄女?”
黑炭少年沒好氣道:“就是死在你們魏府的翠屏,那丫頭從小便喚我一聲小叔。”
魏芸點點頭,道:“還有呢?”
黑炭少年愣了愣,還有什麽?大哥可沒教他這句話對應要怎麽回答啊,扭頭看躺在床上的壯漢,看他瞪大了眼睛,黑炭少年一時沒看懂,小聲問道:“大哥,這句話要怎麽回。”
壯漢又瞪大了些眼睛,黑炭少年還是沒懂。
魏芸凝眉看了一會:“你們打算勒索多少錢?”
黑炭少年又一愣,嘴硬道:“一百兩。”
她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們小寶,這個數少了。”
“那五百兩?”黑炭少年試探的問道。
她還是搖搖頭。
“一,一千兩?”黑炭少年頓時眼睛冒光,一千兩,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錢,有這些錢他能天天住窯洞裡,看春三娘還敢不敢嫌棄他,說他又黑又窮。
他這樣想著,不自主的吸了吸口水,血腥味讓他回到了現實,看了一眼大哥,眼神的光淡了淡。
“讓你們綁架小寶的人,答應事後給你們一百兩?”雖然今早林陌一直在罵她腦子去哪裡了,可她在傻也絕對不會相信,爬個樹也能將自己弄成重傷的人,有那個本事綁架小寶,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果然黑炭聽到這裡愣住,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一直躺在床上瞪眼睛的壯漢,此時終於憋住了兩個字:“閉嘴。”
黑炭少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被誆了,傻傻的瞪了魏芸一眼閉嘴不說話了。
魏芸又問道:“誰讓你們綁架小寶的?”
他不說話了,床上的裝還直接閉上了眼睛,喘息粗重的呼吸。
魏芸等了一會,見二人都不說話,又對嚴林問道:“他身上傷口的藥用了嗎?”
嚴林立馬會意魏芸的意思,“郎中說他傷口插入太深,要一天換三次藥,否則會傷口潰爛,若是傷口一直得不到處理,整個胸口都會潰爛,化膿。”
魏芸看到床上壯漢騰的睜開眼睛,淡淡道:“既然他們不願意說,留著也是浪費藥,把他的藥停了。”說著起身就要走出去。
床上的壯漢張著嘴發不出聲音,瞪大眼睛看見魏芸沒有絲毫留戀的走出門去。
黑炭少年問道:“大哥你怎麽了?”
壯漢連忙衝黑炭少年使眼色,他抓抓腦袋:“大哥,我看不懂啊。”壯漢還在使眼色。
站在院子裡,閉眼曬太陽,輕嗅了嗅空氣,似乎能夠聞道那冬天裡梅花的香味。
“昭華山上的梅花開了,我帶你去看。”
她有些恍惚,頓了頓問道:“你認識昭華山在哪裡嗎?”
林陌搖搖頭,示意嚴林去搬椅子,道:“沒聽說過,我回去查查。”
她輕笑了一聲,道:“不用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不多時,回去抬椅子的嚴林回來,道:“主子,他們招了。”
在會密室裡是,壯漢有些氣惱的瞪著黑炭少年,他委屈的抱著膝蓋道:“你這樣一直瞪我,我哪裡知道你什麽意思嘛。”
他這個眼神倒是理解的很到位。
看魏芸走進來坐在椅子上,不用多問,他全盤說了出來。
事情若是追溯起來,得回到那日他們去魏府大鬧,本想訛點銀子沒得逞,還還褲腰帶都賠乾淨了,然後沒多久就有一黑衣人說他家主子要見見他,接著黑衣人手刀將他打暈,他醒來的時候,被帶到了一處繁華的地方,而說話的那人躲在屏風後面,隻問他願不願意替他做事,還給了他三十兩銀子,他見有信息拿就滿口答應了,那人也沒說讓他做什麽事,隻讓他先回去,隨時等著聽後吩咐,還將一個木牌子讓他收好。
事後,那人好久都沒有聯系過他,他還特向京城裡的人打聽過那個木牌子,有乞丐說那是丞相府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