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窗戶被打開,微風吹進來,撩動床邊的帷幔,剛生起的太陽從窗戶射了進來,有些刺眼,她抬手擋了擋,眼角有些濕潤。
背後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打濕。
房門被推開,林陌端著一碗粥走進來,“你醒了?”
“小寶,怎麽樣了?找到了嗎?”
林陌將粥放在桌子上,道:“還沒有,不過我已經讓嚴林去找了,他找到了線索,可以確定小寶暫時沒事。”
魏芸歎了口氣,沒在說話,只是抬眼看著林陌。
她已經是兩次夢到那個夢了,是否有所指,還是只是單純的巧合。
林陌見她面容複雜,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她搖搖頭,壓下心慌扯謊道:“看你穿白衣挺好看的,多看兩眼。”
林陌笑道:“以前也穿過。”將粥端到她面前問道:“可以自己來嗎?”
她點點頭,伸手接過碗手卻抖的厲害,又被林陌接過去,輕攪拌了一下,一杓一杓味她。
粥溫潤含在嘴裡一股清香,她頓時覺得身子舒服了不少,腿上的傷解了毒傷口不在像昨夜那般麻木,此時是劇痛。
魏芸咬著牙試著動了動,能夠將腿抬起來,她松了一口氣。
還好腿沒廢,看來那個刺客的毒下的也沒有多毒嘛,想當初俞箬的毒可是連太醫院裡的陳太醫都抱著典籍查閱了四五日才解毒,她這一個晚上就沒事了,由此可見這個刺客還沒有做殺手的潛力。
沒有潛力還做殺手,那選中他做殺手的人,估計腦袋也沒有多好使。
林陌撇了她一眼,看她臉上有劫後余生的幸災樂禍,知道她在想什麽,冷冷道:“昨夜要不是玉娘,你今早就不會在這裡醒來了。”
魏芸這是才反應過來,這是在玉娘的醫館裡。
“那我會在哪裡醒來?”
林陌沒好氣道:“問閻王爺去!”
她吐了吐舌頭,沒敢頂嘴。
“那玉娘呢?她去哪裡了?”
林陌耐心的等她說完才將粥喂到她嘴邊道:“一早就去看病了。”
乖巧的喝了一口粥後,她靠下去,看著外面的陽光,輕嗅著那股冷梅伶俐的清香,感歎著:這樣才叫生活嘛,病了還有這樣一個美男喂粥,人生啊,舒心的日子不過如此。
雖然是她用一條腿換的……驀然又想起,昨天小書童還對她義憤填膺的說:一條腿算什麽……她彼時還覺得小孩子思想太單純,不著邊際,今日她就立馬否定了自己昨天的想法,有這樣的美男親手喂粥,一條腿還真不算親們。
手習慣性的去摸紙扇,沒摸到,頓了頓,猛然想起昨天她拿出來禦敵,巷子裡太黑,被林陌抱起來時,會不會掉巷子裡了,裡面又太黑,估計林陌沒有看到。
她連忙問道:“我的扇子呢,你昨天晚上看到沒有,就在我旁邊,我還記得我一直捏著的。”
林陌從懷中掏出來放在她手上,昨天在巷子裡,明明已經中毒全身都發軟,連睜睜眼皮都費勁,卻還一直死死捏著扇子,林陌抱著她一路從巷子裡跑出來都沒掉。
見她臉上掛滿足的笑,林陌毫不留情的罵道:“命都沒有了還扇子,昨天發生那麽大的事。怎麽不事先告訴我,一個人闖進暗藏殺機的巷子裡,你平日裡的聰明勁哪去了?你腦子哪裡去了,若不是我昨天晚上即使趕到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魏芸被罵的狗血淋頭,卻也不敢反駁,抱著扇子訕訕笑道:“這不是事情太急,沒來得及嗎?再說了我看到三木去告訴你了。”頓了頓又解釋道:“至於那個巷子,你也說了是暗藏殺機,一個暗字就詮釋了所有,我武功又沒你高,還擔心小寶的安危,沒料到嘛。”
林陌輕哼一聲,懶得理會她,將一碗粥喂她吃下去,才道:“下次,遇到這種事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來替你想辦法。”
我來替你想辦法。這句話像是春風吹進了魏芸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鼻子莫名的有些發酸,她捏緊了扇子憋著淚花,迎著太陽衝他笑了笑。
林陌見她還笑得出來,氣不打一處來,“你不要笑,我說真的,以後不讓在你自己一個人身陷重圍。”頓了頓,極為人真的說道:“至少也讓你和你一起分擔。”
魏芸沒說話,忍著在喉嚨裡的哽咽,點點頭。
林陌皺眉看了她一會,搖搖頭,又問道:“你昨天為什麽會去那條巷子裡?”
昨天他收到嚴森的消息,立馬就趕到了街上,可是卻找不到魏芸的身影,他心裡有些莫名的發虛,還是一個家仆眼尖看到魏芸快步朝巷子裡跑去,他才趕上了關鍵時機將魏芸從劍下救了下來。
魏皺眉想了想,將昨天夜裡碰到有人指引她去巷子裡的事情說了一遍,又來發現不對已經晚了。
林陌聽後又罵道:“你腦子呢?這樣漏洞百出的話怎麽能相信,那人若是白日裡見到小寶被人擄走,怎麽可能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去找,你的腦子是不是被你落家裡了。”
魏芸還是不敢罵回去,但為了自己的面子,和自己的腦子,胡謅道:“也許……他就是恰好看到了,然後在原地等人來找,然後借此發一筆橫財。”頓了頓又道:“對了,我昨天把所有銀子都給他了,包括我的荷包,所以你的簪子我買不起了。”
林陌被她氣的頭疼,揉著眉心,不說話。
魏芸試探的問道:“你身為三品少將,一根簪子還是買得起的,要不你自己買?”
林陌抬起頭視惡如仇的看著她,不說話。
好吧,他家裡爹爹管的嚴,估計是買不起,魏芸再次試探的問道:“或者,你找別人買給你?”
林陌深吸了一口氣道:“先欠著,等你攢夠了錢在給我買。”
魏芸點點頭,攢夠了錢在買,又沒說攢到多少才夠,她想買給林陌最好的,那最後的辦法就是一直都攢不夠,她很滿意。
林陌又問道:“趁你沒帶腦子誤導你去巷子裡的人,還記得是什麽樣嗎?”
魏芸瞪了他一眼,什麽叫趁你沒帶腦子,自己有那麽不堪嗎?不就是被騙了,還差點把自己弄出事嘛。
想了想,搖搖頭道:“昨天晚上雖然月色透亮,但那人自始至終都低著頭,我當時也沒細看,隻覺得他長的很普通,臉上有沒有什麽特征不清楚。”
“如果再見到那人,你還認得出嗎?”
她仔細在腦海裡回想他個人的模樣,可越是仔細想,那個人的樣子就越發模糊,半晌,不確定的說道:“可能認得出。”
林陌隻回了一個字:“豬!”並且還讓嚴森去請玉娘回來看看,腦子不好使,是不是這個毒沒清除乾淨,留下的後遺症。
因為被魏芸氣得不行,嚴森一時沒聽出,也沒看出這是故損魏芸的話,屁顛屁顛的就跑去了。
林陌杵著下巴,耐住性子問道:“那麽,小寶呢?你覺得會是什麽人綁架了小寶。”
魏芸想了一會,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怎麽知道,你不是讓嚴林去查了嗎?”
“是什麽人綁架了小寶還不知道,不過他是安全的。”林陌思襯了一會,沉聲道:“我估計那幫人綁架小寶的目的在於你。”
“我?你是說,他們綁架小寶是為了將我引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殺我。”
“我猜測是這樣。”
這時,嚴森屁顛屁顛的從前堂跑回來,彎著身子,恭敬的回道:“主子,玉娘說她現在沒功夫,還問你是不是懷疑她的醫術,毒若是沒清乾淨會不會影響腦子這種問題你也問的出口?玉娘還讓我問問你,你的腦子去哪裡了。”
林陌身子僵直的扭過頭看在門口稟報的嚴森。
魏芸笑得一個勁的拍著被褥,一不小心拍到了傷口,她哆嗦著勾起的嘴角倒吸一口冷氣。
嚴森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又道:“對了,玉娘還說,昨天夜裡,你用內力將芸姑娘體內的毒逼出來,毒清沒清乾淨你應該比她清楚,你當時可是……”
“夠了。”林陌連忙打斷他,目光銳利的看著他,輕緩了緩呼吸道:“玉娘昨天晚上為了救芸兒到了後半夜……”
芸兒?魏芸在一旁挑了挑眉。
“今早又起早去看診,你覺得我們需不需報答一下玉娘。”
“那是自然。”嚴森不敢抬起頭看,卻能感受到那道銳利的目光,有些拿不準主子的意思。
林陌道:“拿銀子太俗氣,估計玉娘也不會要。”頓了頓,淡淡道:“那你就去替醫館將淨房打擾乾淨,算是我們的謝禮,快去吧,我待會回來檢查。”
小侍衛站在清晨的陽光下,欲哭無淚。
魏芸笑夠了,學著玉娘平時的樣子,嫌疑的看了林陌一眼:“你的腦子去哪裡了?”
林陌對著她皮笑肉不笑。
魏芸立馬收起了笑,正色道:“聽說你昨天用內力將我體內的毒逼出來了?”
提起這個林陌有些不適的輕咳了一聲淡淡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