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素素和媛韻的爭鬥，暫時告一段落，媛韻想要重新振作，估計還要一段時間。因為她是第一次發現，看似不參與後院紛爭的王妃，一旦發起狠來，估計連男人都會害怕。

  後院的事情，並沒有驚動皇甫宴，他知道大概後，只是讓人嚴密的盯著媛韻，畢竟薑素素還懷著他們的孩子，大人之間的仇恨，不該波及到子嗣，何況還是他最重視的一個孩子。

  莫月稟報完了，試探的問了一句：“爺，聽說王妃受了點驚嚇，卻沒有請大夫，您要不要去看看？”

  要去看嗎？燭火將皇甫宴的背影拉的老長，他波瀾不驚的黑眸裡，忽然卷起一波風浪，下一刻卻重新歸於平靜，他淡淡地開了口，“今天還有奏折沒有看完。”

  言外之意，是暫時不去了，至於明天是否過去，莫月不敢隨便揣測，畢竟這幾天去王妃的小院，主子基本沒有一次冷著臉出來的。王妃從前多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啊，現在對著王爺怎麽變臉比翻書還快。

  女人啊。莫月心裡歎了一聲，隨即想起允兒，打算等明天看看那個小丫鬟。

  皇甫宴說是要處理公務，並沒多少心思在上面，他最後將折子往桌子上一扔，修長的手指揉著眉心，垂下的睫毛因為燭光，在臉上打下了一片陰影。

  在書房待了半天，最後皇甫宴什麽都看不進去，索性在書房後面的小床上歇下了，睡覺的時候昏昏沉沉，竟然夢到了熟悉的人，夢中的他禁不住呼喚出來，“薑素素。”

  薑素素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衫，是他以前穿過的，在她身上顯得人更嬌小，肚子似乎比以前圓了一些，可是身體瘦弱不堪，噙著眼淚望著他，楚楚可憐。

  “薑素素你別哭，到底怎麽了？”皇甫宴不知為什麽，對著這樣的薑素素，沒有任何不耐煩，甚至滿心的疼惜。

  “我被她壓製著，根本沒有機會和你說話，王爺，沒辦法和你解釋清楚，總之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可是我們公用一個身體，現在她強壓著我，孩子也很少過問，她其實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越來越瘦弱，你要是顧念著孩子，不妨多去勸勸……”薑素素難得可以有自己的意識，囉嗦著一堆。

  皇甫宴這次沒那麽混沌，抓住了她話裡的深意，可是不敢確定，想拉著她的手，但是卻什麽都握不到，他有些著急，“薑素素，你別走，和我說清楚，我該怎麽救你出來？為什麽你只能在夢裡見我。薑素素……”

  “王爺！”莫月聽到了動靜，在書房外面喊了一聲。

  皇甫宴沒想到自己喊了出來，渾身都濕透了，可見夢裡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更讓他後怕。這麽多年，他很少有懼怕的時候，唯獨面對薑素素，他屢次失了鎮定。

  也許被再次托夢，次日一早，他破例去找現在的薑素素用膳。

  原主剛剛起來，穿戴整齊，剛在膳堂坐下，便注意到一道迫人的目光看著自己，她下意識抬頭，難掩驚訝，最後平複下心情，溫婉的行禮：“王爺。”

  皇甫宴看著她淡淡的神色，然後滑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眉毛微皺，幾天不見，她似乎更瘦了。

  “不知道王爺過來，早膳有些簡單了。”薑素素讓人布膳，自己則斯文的拿著杓子，喝了一個相對清淡的湯。

  “會不會太寡淡了？”皇甫宴一怔，脫口而出，隨即想到眼前的薑素素並不是之前的那個，便暗暗留意她的舉動。

  薑素素喝湯的動作一頓，避開了他的視線，低聲說道：“早膳不用吃的那麽豐盛，王爺要是覺得不合胃口，臣妾讓人立即去做。”

  皇甫宴收回視線，對著一個端莊秀雅的王妃，他忽然有種錯覺，難道就和那兩個夢境一樣，薑素素一直沒改變過，是他臆測出來的？為什麽一個人會連各種習慣喜好都改變了？他歎了口氣，“不用那麽麻煩。”

  兩個人好像剛成親的夫妻，沒有任何情趣。可是他對她的認知，似乎徹底推翻了。

  不止是湯汁，其他飲食習慣都不相同，他終於明白了莫月的話，再加上兩次被托夢，他的心終於開始動搖了。

  “將莫月和允兒叫過來。”皇甫宴回了自己的院子，今天休沐，他不用上朝，更不用去衙門，剛坐定就對管家吩咐。

  允兒最近很少在主子眼前服侍，一直做些瑣碎的事，原本傭人們捧高踩低的，對她冷嘲熱諷，不過莫月去看望她幾次，那些人漸漸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她，可是背地裡仍然覺得她失去了王妃的寵，她做事多又雜，人看著清瘦不少。

  “王爺，允兒來了。”莫月帶著人出現，率先問安。

  皇甫宴開門見山，直接詢問薑素素的情況。

  “王爺，王妃肯定是被人奪了精舍。奴婢敢肯定。王妃以前性子開朗，絕對沒現在這麽刻板的。還有，她嫌棄奴婢伺候的不好，將奴婢趕了出去，而且她身邊的老人都被派到別處，全部換了新人。奴婢並無錯處，這事總管也是知道的。”允兒一跪下來，再次老生常談。

  不過這次皇甫宴的表情很豐富，眉頭緊鎖，讓她繼續說。

  允兒的眼睛慢慢濕潤，哽咽著道：“奴婢知道，您肯定覺得荒唐，可是王妃真的不是以前那個了，我們院子裡的人都這麽說。王妃端莊大方沒什麽不好，可是以前的王妃更有生氣。”

  雖然這話聽著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允兒還是勇敢的說了出來。莫月難得附和她，“屬下也覺得是這樣，王妃以前就算真的和王爺生氣，絕對不會連著多日不消氣，更不會責罰下人。”

  允兒最近被罰，甚至去外院做事，提到這事莫月就又氣又惱，偏生沒轍，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哪有下人多嘴的份。不過他今天既然挑明了，也不怕王爺生氣，將這些全部說了出來。

  “允兒被罰了？”皇甫宴聽到這，問了一句，等聽說其他向著她的人也跟著受罰，他的眸子浸了一層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