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頭見是保泰,立刻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諂媚,躬身行禮道∶“參見裕親王世子。哎呀呀,小人今日有幸,能得以看見世子出行。”
忽的想起保泰剛剛的問話,迅速變了臉色,指了指沈嫿頤指氣使道∶“啟稟世子,這位姑娘冒充聖上親筆,私刻聖上印章。還恐嚇下官,下官正要帶她去衙門治罪呢。”
“是該治罪,治一個大不敬之罪。”保泰手摸下巴,裝模作樣說道。“是的是的,世子說的極是。”那捕頭諂笑著,顯然還未領會深意。
保泰一臉看傻子的神情,半開折扇,狠命敲了敲捕頭的頭∶“我說是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啊。”
保泰收起剛剛的放蕩姿態,神色嚴肅,對捕頭伸手介紹沈嫿∶“你可知這位是什麽人,就算是本世子,見了她都得客客氣氣,你區區一個捕頭,竟然還敢綁堂堂十四皇子的嫡福晉嗎!”
那捕頭眼睛瞪的圓溜溜的,脖子往前傾,眼裡的恐懼都快要溢出來,結結巴巴道∶“十四,皇,皇子福晉?世子您說,這個毛丫頭,啊不是,這位貴人是皇子福晉?”
雲想容叉著腰跳出來,食指刮了一下鼻子,哼了一聲,搖頭擺尾神氣道∶“這位,就是十四爺的當家嫡福晉,怎麽樣,怕了吧,就憑你還敢抓我們。”
沈嫿咧嘴嘴衝他們揮了揮手笑了笑,那捕頭連著十來個捕快,立刻就嚇的猛地跪下,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沈嫿努了努嘴道∶“之前就和你說了,讓你別抓我,別抓我,你非不信,真讓人傷腦筋,這下怎麽好呢。”不過沈嫿一個現代人,倒是沒有什麽官僚氣,既然也沒把自己怎麽樣,也沒必要鬧的太僵。
於是沈嫿蹲下身拍了拍那位捕頭∶“起來吧,沒事了。”
保泰見狀立刻把沈嫿拉了起來,皺眉不悅道∶“你怎麽可以紆尊降貴蹲下和他說話,你是什麽身份,他是什麽東西。”
保泰說著,用腳踢了踢那捕頭,厲聲喝道∶“還不快滾?”
“是是是,小人滾,立刻滾!”那捕頭又磕了好幾個頭,縮著身子跑遠了。
沈嫿其實很不喜歡這些滿清貴族的階級做派,但是即使自己說了,估計也收效甚微,不如不要浪費時間了。
沈嫿注意到保泰手裡拎的藥關心道∶“你是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難不成是之前在徐州染上疫病了?”若真是這樣,沈嫿就準備拿之前的方子給保泰治病。
保泰搖頭歎氣道∶“我身體一向很好,生病的是我的阿瑪。”
“裕親王?”說實話,沈嫿對這位裕親王還真是一點印象都沒。“裕親王怎麽了?”不過好歹是一條人命,若是自己有辦法,能幫上忙就最好了。
“阿瑪年紀大了,加上連年帶兵征戰,傷病纏身。如今,如今也不過是挨日子罷了。”保泰垂眸,一股悲傷的氣息撲面而來。
沈嫿拍了拍保泰的肩膀以示安慰∶“裕親王是肱骨之臣,老天爺一定會垂憐的。既然你阿瑪身體不好,你還是盡早回去吧。過幾日,我和十四爺去看看裕親王。”
保泰點了點頭,作揖告別,忽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又調轉頭對沈嫿道∶“上次就和你說了,多帶一些人出來,怎麽就是混不聽勸呢。十四爺府裡難道就連一個護衛都舍不得撥給你麽?你看看你又受傷了吧。”
沈嫿剛要解釋自己是一個人出來的,骨折也不關胤禎的事,只聽保泰先一步開口道∶“上次我身邊的護衛你也見到了,身手極好,等我回去讓他跟著你。”
“不用不用……”沈嫿連聲拒絕。
保泰一臉了然於心打斷道∶“我敬重你的為人,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既然十四爺暴殄天物,那我就當仁不讓了。”說完便急忙轉身走了。
“十四爺的這個綠帽啊,簡直跟俄羅斯套娃似的,層層疊疊。”沈嫿苦笑著,邀四爺睡覺的誤會還沒解釋清楚,又來了個保泰送貼身護衛,她這人生可真是炫閃。
……
沈嫿定做好匾額以後,將錢給了雲想容,讓她自己去買做衣服的工具。雲想容淚眼汪汪的,沒想到沈嫿會這麽相信自己,當即就發誓,今晚不做完兩隻袖子就不回府睡覺!
保泰幾次三番救了自己,關於裕親王的事情,沈嫿準備先回府問問墨玉,再想辦法。
誰知剛到了府門口,就看見達哈蘇和保泰的護衛在院子裡比武,刀光劍影的,甚是激烈。
“來這麽快?”沈嫿心虛,貓著身子準備潛回長樂院。
胤禎一個空翻穩穩落在沈嫿面前。
“嗨~”沈嫿擠出一個笑容,和面無表情的胤禎打了個招呼,然後趁其不備就想溜走。
“哎呀哎呀,放手,疼死了。”胤禎不費吹灰之力的,揪著沈嫿的後脖頸,將沈嫿滴溜一下拎到自己面前。
沈嫿用僅剩的一隻手玩命打著胤禎,完了後一臉嫌棄的在胤禎身上抹了抹。
“你現在長能耐了是不是。裕親王世子連貼身護衛都送到咱家來了。”胤禎剛見到巴彥,聽完來意後,怒氣簡直快要衝破天靈蓋了。
巴彥見胤禎為難沈嫿,立刻不再和達哈蘇糾纏,三兩步就衝進沈嫿和胤禎中間,挺著胸脯頗為蠻橫∶“我家主子說了,我的任務就是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完顏姑娘。”
沈嫿一巴掌拍到自己大腦門上,哭笑不得,拉著巴彥道∶“大兄弟,這位是十四爺。”
巴彥是個武癡,所以頭腦就有些發育不良,只見他挺著自己壯碩的身板,上下掃了胤禎一眼道∶“別十四爺了,就是二十四爺也不行。總之,不管誰傷害姑娘都不行。”
胤禎一張臉早就氣的鐵青,握拳的手咯吱咯吱的響,從牙縫裡吐出聲音∶“完顏海若,你可真是好樣的!”
巴彥一臉的驕傲,對沈嫿炫耀道∶“姑娘怎麽樣,壞人已經被我打跑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保護好你!”
沈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慨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估計是不會好過了。
……
墨玉看見沈嫿回來,身後還跟了個彪形大漢,詫異道∶“這又是什麽情況,沈小姐,你又買了個夥計?”
沈嫿呵呵尬笑道∶“這是白撿的,送的送的。”一面看向巴彥道∶“大兄弟,你先去看看這院子裡的空屋子,喜歡哪間就住下吧。”畢竟是保泰的一片心意,總不好拂了去。
巴彥搖了搖頭,臉上的兩坨肉甩的晃起來∶“我就跟剛剛那小子住一間就行了。那小子看著猴子似的,不過身手真是不錯,哈哈哈。沒事咱們倆還能打個架什麽的。”
沈嫿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巴彥說的是達哈蘇,不禁腦補了下兩人同居以後的熱鬧生活,覺得十分有意思,自己以後不怕無聊了。
“大兄弟,那我就先不招待你了,我和墨玉有話說。”沈嫿示意墨玉進屋說話。
巴彥十分豪爽,點點頭,一個腳尖輕點地,騰空而起,人就又不知道去哪了。沈嫿心裡十分驚奇,巴彥胖的看起來和相撲運動員似的,輕功竟然也能如此身輕如燕。中華武術,果然大有乾坤。
……
一時進了屋,沈嫿關上門窗,對墨玉發問道∶“墨玉,你可有辦法查一個人的陽壽?”
墨玉笑道∶“我以為什麽事呢,這事不難。”
墨玉此時雖是人身,但法力卻已算得上是個地仙。“查誰?”墨玉看向沈嫿。
“裕親王,愛新覺羅·福全。”墨玉嗯了一聲,“咻”地一下又鑽進地裡。
沈嫿焦急的在屋裡走了兩圈,墨玉終於從地面長了出來,眉宇間略有些惆悵的看向沈嫿∶“已經查到了,就是這一年的六月二十六。”
沈嫿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看向墨玉∶“今天是幾號?”
“五月二十六。”墨玉抿嘴,神色複雜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