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未生的陪同下,佳宜去了赫赫有名的和平街,將長及腰的頭髮剪掉,吹成一個簡單俏麗的髮型。
“留長發不好嗎?”顧未生不解地問她。
“我想試試短發的樣子。”
她嘴角一彎,露出個柔美的笑來,“怎麽,你覺得不好看?”
“沒有,很漂亮。”他頓了一下,問她,“想買點什麽嗎?Tiffany離這裡不遠。”
佳宜搖了搖頭問:“昨天你匆匆忙忙出去,是有什麽事情嗎?”
“醫院的事,別擔心。”
“咱們來巴黎這麽多天,你一直都在陪我吃喝玩樂,我呢,這幾天玩也玩夠了,吃也吃夠了,所以,你去忙你的吧。”
“那你呢?”
佳宜走出美容院,看著外頭燦爛的陽光,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也想要有新的開始了。”
“既然你打算重新開始了,你為什麽不願意答應嫁給我呢?”
佳宜卻笑了笑,“看你,又來了,我說的新的開始,是指生活重新開始,不想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沒頭沒腦,至於感情,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哥哥,我的朋友。”
“唉,”顧未生故作失落地歎了口氣,“也罷,不過,就算是重新開始,也得先換兩身行頭吧。”
被顧未生這麽一說,她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都是好幾年前買的了。
“那,好吧。”
到底還是一起出去逛街,佳宜卻存了一種異樣的心思,看到什麽就買什麽,仿佛有些賭氣,偏要做出一個拜金的樣子來。
一直逛到黃昏時分才回酒店,司機與大堂侍應生都幫忙提著購物袋,左一包、右一包地送入房間去。
佳宜這才對他說:“你滿意了吧,我這個人不花則矣,一花起錢來,夠你心疼的。”
他卻只是笑笑:“心疼倒沒有,只是腳疼。”
佳宜不理會,踢掉高跟鞋,赤足去倒香檳。那些大包小包隨意堆在地毯上,她也懶得拆開看。
他說:“佳宜,說真的,你為什麽不嫁給我呢?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有相同的興趣愛好,而且我這個人又不算太糟。”
佳宜說:“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可以嫁給你,你沒有聽說過嗎,好東西是要留著慢慢觀賞的。所謂的觀賞,就是遠遠看著。”
他說:“我是說正經的。你想想看,如果我們兩個人結了婚,那將是對易澤成的沉重打擊。”
佳宜怔住了,她慢慢轉過身來,有些迷惘地看著他:“就為這個你要和我結婚?”
“當然。”他不經意地說,“反正我不介意我的婚姻會是什麽樣子,你也不介意,對嗎?我們兩個人活著的目的只是為了復仇,只要對復仇有利,我們為什麽不去做?”
她握緊了酒杯,幾乎要捏碎那晶瑩剔透的杯壁,但她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
佳宜搖了搖頭,“不,我不想復仇。”
“你難道忘記易澤成對你做的一切了嗎?難道你對他到現在還有感情?”
大概是喝了有些多,顧未生有些失控。
“不,不是的。”
佳宜否認。
你問她到底恨不恨易澤成,他害自己沒了孩子,他害自己得了癌症,她自然是恨的。
可是,從她在手術台上醒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不恨他了。
有愛才會有恨,她不愛他了,不想愛他了,所以,也談不上什麽恨了。
顧未生沒有再說話了,悄然離開了她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他帶著她搬離了酒店,到底是要在巴黎久住的,酒店到底沒有家的溫馨。
顧未生帶著佳宜去了在醫院附近的靠近郊區的一套房子。
佳宜一下車見了整齊小巧的房子就有三分喜歡,走進去一看,觸目都是蒼綠可愛的室內植物,一桌一幾,纖塵不染,就更高興了。
上樓一進臥室更覺好了,原來整個臥室的屋頂都是強力的透明玻璃,配上可伸縮的遮光板,仿佛童話中的玻璃屋子。
“晚上躺在床上就可以看星星。”顧未生說。
“餓了嗎?”
顧未生溫柔地看著佳宜問道。
佳宜沒來得及回答,肚子倒先回答了。
佳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顧未生也笑了,“想吃什麽?”
她想了一會兒,這幾天老是吃西餐,她在這個中國胃啊,早就受不了了。
“我想吃紅燒肉。”
“行!”顧未生一口答應了下來。
等顧未生下廚忙活了半天,最後真的端出一鍋香噴噴的紅燒肉的時候,佳宜熱淚盈眶。
“原來你真的會做紅燒肉啊,你也太完美了吧,不然,你要不去做廚師好了。”
顧未生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一下讓我當心理醫生,一下讓我當老師,現在又想讓我當廚師,況且,紅燒肉有什麽難的?你別忘了,我以前可是留學生啊?在國外想吃口熱乎的,就得自己動手。”
佳宜因為太久時間沒有吃中國家常菜了,一時之間吃得滿嘴流油,“唔唔”點頭,“看來你就是那新一代的五好男人!”
誰知他白了她一眼,“那你乾嗎還不肯嫁給我啊?”
這話太難答了,佳宜急中生智,“我要嫁gaogan子弟!”
“啊?”顧未生不由得怔了一下,“為什麽?”
“因為他們不會隨便離婚啊,”佳宜跟他瞎扯,“我已經離了一次了,再離一次我可受不了。”
顧未生覺得特好笑,“你這一套一套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網上唄。”
佳宜老實說。
不過,她又沒騙他,沒事她就上網看小說,裡面的男主角個個深情款款至死不渝,哪像那個易澤成,看上去對佳景那麽癡情,結果還不是找了個什麽Lily。
佳宜吃紅燒肉吃撐著了,顧未生便陪著在外頭小路上遛彎兒消食。
她一撐著心情就特別不好,所以她挽著他的胳膊,跟他追憶她的初戀,也不怕他笑話自己了。
“就因為他給了你幾個泡泡糖吃,你就愛上人家了啊?”
顧未生不覺得有些好笑。
佳宜點點頭,“我從小沒媽,誰對我稍微好一點兒,我就恨不得對他搖頭擺尾。”
顧未生鄙視她道:“剛才是豬,現在是狗!”
佳宜嚴重懷疑自己人品有問題,連顧未生這樣有風度的人跟她在一塊兒,都會衝她說刻薄話。
可能她神經粗糙得真讓男人紳士不起來,她不由得氣鼓鼓,“你不是還想我嫁給你嗎?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顧未生於是很配合地拍拍胸口,“幸好你那初戀小學畢業後就轉學走了,不然到今天我豈不多了一情敵?”
佳宜被他逗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