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剛才說的,其實曲辰巳都聽懂了,但是他年紀尚小,能理解的僅僅是表面,更深層次的,他也不明白,他只知道。一旦有孩子降生,他的位置就會受到威脅,因此他決定他一定要想辦法把那個孩子弄掉。
這樣想著,曲辰巳不顧丫鬟婆子的阻攔,直直闖進青宜居。
“蔣婧婧,你給我出來!”
曲辰巳一邊推攔著丫鬟,一邊大聲喊道。
蔣婧婧正在屋裡休息。郎中交代過了,懷孕的初期,讓她好好休息,讓這樣孩子才能長大。
這段時間,她一直謹記郎中的指導。多休息,多散步,多吃些自己喜歡吃的有營養的,老夫人派人送來的中藥,她也都讓人燉成藥膳喝了下去,盡管那些藥膳非常難聞,氣味刺鼻。
前頭剛喝過藥膳粥,蔣婧婧剛剛睡下,就被刺耳的聲音吵醒。
紅芮最早聽到外面的聲音,趕緊出去,“何人在此喧嘩還不束手就擒?”
但是很快就有丫鬟來報告說來者是大少爺。
“他怎麽來了?”紅芮疑惑的不行。
大少爺不是在書院念書嗎?
她趕緊迎過去,畢竟這位是侯府的寶貝疙瘩,誰敢怠慢。
“大少爺,不知道來青宜居室友何事?”
曲辰巳斜眼睥了紅芮一眼,便不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說話,叫你們主子出來。”
紅芮聽到這話,也不生氣,畢竟他只是個下人。
“回稟大少爺,我們主子剛吃完藥膳正在休息,您若是有事還請到堂屋休息會兒,等我家主子醒了,便會來見您。”
曲辰巳一聽,怒了,“你們這竟敢讓我等著!”
“她蔣婧婧算什麽東西,不就是肚子裡多了一塊肉嗎?我可是武德侯府的大少爺,將來侯府的主人。”
曲辰巳頤指氣使道。
見曲辰巳的聲音越來越大,紅芮怕他吵了主子休息。
“大少爺,我們主子這幾日身體不舒服,實在是沒辦法接待您。”
“什麽?你還敢趕我走,不要命了?我還就告訴你,今天本少爺非要見到蔣婧婧不可。”
說著,曲辰巳就一把推開攔在自己前面的紅芮,徑直往蔣婧婧住著的內室衝出去。
“大少爺,不可啊!”
紅芮被推得踉蹌,見曲辰巳快要推門了,她趕緊衝過去,用肉體將曲辰巳攔在外面。
“大少爺,我們主子肚子裡懷了孩子,衝撞了,您擔待的起嗎?”
曲辰巳本來就對孩子敏感,紅芮這一提起,他立馬爆炸了。
“什麽孩子,侯府內只有我一個少爺!”
曲辰巳加大馬力,眼見著就要衝開紅芮的防線,破門而入。
就在這時,一聲大喊從青宜居的門口傳來。
“曲辰巳,你幹什麽!”
是武德侯的聲音,他趕來了。
原來紅芮得知是大少爺來鬧事之後,第一時間就派人去前院請侯爺。
紅芮看到武德侯,不顧自己混亂的不成樣子的衣衫,她跪在武德侯的跟前兒,聲音就跟哭出來似的,“回稟侯爺,大少爺非要往屋裡闖,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冒死派人去請您過來,還請侯爺恕罪。”
說著,紅芮重重的跪下,給武德侯磕了頭。
武德侯當然知道自家兒子是什麽德性。他也沒有怪罪紅芮的想法,直接對曲辰巳道:“你不在書院好好念書,跑回府裡幹什麽?是不是我給你請的夫子還不夠嚴厲?”
武德侯提到夫子,曲辰巳的身子抖了抖,那夫子嚴厲的眼神在眼前一閃而過。
“父親,兒子不是來鬧事的,兒子只是聽說蔣姨娘懷孕了,來探望探望,誰知這賤婢竟然攔著我不讓我進去,兒子也是出此下策才要闖門的。”
“滿口胡言!”
見曲辰巳不僅不說實話,還撒謊。武德侯暴怒登時就甩出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曲辰巳的臉上就多了五個鮮明的手指印。
身子被打的歪了下去,曲辰巳險些倒下,可見武德侯的手勁兒有多大。
曲辰巳連喊痛都忘了。他呆呆地正過頭,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了一個妾室,武德侯竟然打他。
曲辰巳不可置信的眼神兒全被武德侯收入眼中。
這個兒子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了,要不然他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今還小尚且如此,以後長大了還不知道會給侯府惹來多大的麻煩,他現在就必須好好的教導教導他。
“來人,把大少爺也帶到祠堂去,讓他給我好好反省。”
武德侯一聲令下,就有小廝過來把曲辰巳抓住,送到祠堂。
“父親,您不能這樣對我,我是您的兒子啊!”
聞言,武德侯冷笑一聲,“就因為你是我兒子,我才要好好教育你。旁人我都懶得管。”
“說,是不是文氏讓你回來的?你們母子倆是不是合謀,想謀害蔣姨娘的孩子。”
武德侯的口氣異常嚴厲,曲辰巳一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說是嗎?好樣的,讓他給我在祠堂跪一晚,好好反省。”
武德侯說完就進入內室。
這時候蔣婧婧也醒了,其實在曲辰巳衝進院內大吵大鬧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了。
本來她還想著出去跟曲辰巳會會,哪裡想得到武德侯來得這樣快,她索性裝著沒醒。
等到武德侯進來,她才睜開惺忪的睡眼問:“侯爺,可是出了什麽事?”
武德侯趕緊安慰,說:“沒事,沒事,別擔心。”
“侯爺,您這樣瞞著我,我才更擔心啊。”
“哎。”武德侯歎了口氣,到底是把曲辰巳來鬧事的事情和盤托出。
他以為蔣婧婧定然會生氣,可是——
“孩子年紀還小,定是心裡不平衡了,侯爺多去看看他,安慰安慰,他就會好了。”
武德侯在蔣婧婧說話的時候一直認真的看著她,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娶得這個妾室竟然如此良善。
曲辰巳本就存有害她之心,可她竟然還勸他去看看他?
忍不住將蔣婧婧抱進懷裡,“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傻!”
“到底,辰巳是您的兒子啊!”
聞言,武德侯將懷裡的女人擁得更緊。
“我是看不了他了。”
蔣婧婧趕緊追問,“為什麽?”
“他已經被我關進祠堂,閉門思過去了。”
“侯爺,用不著這樣的,辰巳只是——”
蔣婧婧還想說什麽,卻被武德侯打斷:“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麽做,你只要安心養胎就好。”
武德侯交代完離開了,沒過多久,紅芮就進來匯報,說說武德侯前去的方向正是文氏的合安園。
蔣婧婧忽然笑了,很是開心。
她知道武德侯定是去找文氏麻煩了。
她安心的重新躺下又睡過去。
跟蔣婧婧測的一樣,武德侯直奔合安園,文氏還躺在床上喝藥。這藥她本來都不想喝了,可耐不住桃蕾總是在她耳邊輕聲勸他。
“就算是為了少爺,您也要把藥喝下去呀。”文氏一想,到底還是吞下去了。
就在這時,武德侯忽然破門而入。合安園的下人們沒有半點兒反應,文氏手中的藥碗都被嚇掉了。
“侯……侯爺。”
武德侯氣勢洶洶的趕來,文氏心裡知道定然是出事了。
她掙扎著想要從床上下來,可身體太過虛弱,竟然直接跪到地上。
見此,武德侯心裡半點憐惜都沒有,他還想著。上回文氏說對蔣婧婧靜要多多照顧,他還以為文氏改過自新了。結果沒過多久,她就給他來了這麽一招,枉費他還想跟她和好。
武德侯一甩袖子,面容愈發冷酷。
“文氏,你真是好樣的。”
“你就算不喜歡蔣婧婧的孩子,也用不著害她呀。”
“從今日開始,文氏禁足合安園,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武德侯說完,甩甩袖子又離開了。
從始至終文氏一臉懵懂。
怎麽莫名其妙的她就被禁足了,而且她什麽時候害蔣婧婧了,她還沒有出手好嗎?
可合安園的大門還是被武德侯的人給關上了,嚴絲合縫,半點兒光亮都不透。
“桃蕾,你去查查到,到底是怎麽回事?”
文氏被禁足了,可院子裡的下人沒有被禁足,他們還是可以出入的。
很快桃蕾就回來了,帶來的消息讓文氏險些暈了過去。
“夫人,出事了,大少爺被侯爺罰去跪祠堂了!”
文氏幾欲暈厥,但是她強撐著一張慘敗的臉,掐著桃蕾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莫不是……”
文氏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的眼睛倏地睜大。
桃蕾點點頭,“夫人猜的沒錯,大少爺去找蔣婧婧麻煩了,正好被侯爺撞見。”
“夫人!”桃蕾大喊一聲,文氏白眼一翻,終於暈過去了。
桃蕾趕緊去敲門,讓外面守衛的人請郎中。
外面的人受了侯爺的命令,但也不敢怠慢侯夫人,趕緊去請郎中了。
那郎中來了,給文氏把了脈以後,話還是那一句:“夫人思慮過多,魯急火攻心才會暈,只能調養。”
看著郎中開了養身子的方子,桃蕾趕緊讓人去抓藥,自己則守在文氏的床邊,她看著面容枯槁的主子,心中忍不住悲從中來。
少爺被關起來,夫人被禁足,今年,他們院子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啊!
很快,老夫人的佛院也收到了消息,巧嬤嬤站在老夫人的身後。聽著老夫人唉聲歎氣。
“這個辰巳,怎麽就如此沉不住氣?他可是侯府的嫡子,就算蔣婧婧真的生了兒子,也越不過去他啊!”
老夫人說著又歎了口氣。
巧嬤嬤趕緊道:“大少爺年紀還小,想不了那麽多的。興許只是一時的火氣,大少爺的心不壞的。”
“哎,辰巳有那麽那麽個娘,到底是被教壞了。如今想要扭,也晚了。”
巧嬤嬤見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差:“老夫人,您別難過。還有回旋的余地,大少爺才十二歲呀。”
老夫人又是重重的歎氣。
“這文氏真是不會教孩子。把辰巳教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不說,就連對我也不恭敬。”
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情更哀切了。
巧嬤嬤見狀也歎了口氣。
文氏跟曲辰巳都被關起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進曲妙凌的耳中。
輕柔則是道:“惡有惡報!”
曲妙凌笑彎了眼,“輕柔,什麽時候還會用成語了?”
“小姐,您就知道取笑奴婢。”輕柔不依道。
經過曲妙凌這一打岔,輕柔也就忘記了那母子倆的境地,跟曲妙凌說起封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