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凌走出婉珍院,也不讓丫鬟跟著,一個人往青宜居的方向走。
結果她剛走到矮橋,就聽見尖銳的吵鬧聲。
有女人,也有孩子。
她朝聲源望過去,就看見蔣婧婧跟誰爭吵著,對面的人她沒看到,曲妙凌微微側過身子,這才看見被遮擋住身形的曲辰巳。
這小子,看來在老夫人的佛院裡也沒被教育好啊。
那倆人你一嘴我一嘴跟鬥雞似的吵,吵得曲妙凌的腦仁兒痛。
她索性尋個涼快的地方,靜靜的觀看。
“你這個狐狸精,賤男人,還想把我爹搶走,你做夢!”
“我搶走又怎麽樣,你娘她老了,籠絡不住男人了,侯爺早晚是我的!”
蔣婧婧的這一番宣誓主權,讓曲辰巳瞪大眼。
“你——你——你敢罵我娘!我跟你拚了!”
話音剛落,曲辰巳就跟小炮彈似的撞過去,“撲通”一聲,蔣婧婧被推到在地。
她兩手拄在地上,好歹沒毀容。
痛喊了幾聲過後,蔣婧婧朝曲辰巳怒吼,“你個臭小子,你敢推我,看我不收拾你!”
蔣婧婧從地上爬起來,不顧擦傷的掌心,一巴掌就掄了出去。
曲辰巳年紀還小,剛才也是拚著一股猛勁兒,現在力氣用光了,他很快就被蔣婧婧壓製住,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蔣婧婧坐在他身上,兩隻手空出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陣猛扇。
此刻蔣婧婧蓬頭垢面,一臉猙獰,嘴裡還喊著,“我讓你罵我,你算什麽東西,文氏又算什麽!以後你見到我不繞道走,我還揍你!”
“啪啪啪”幾下子,曲辰巳的臉就腫成了豬頭。
蔣婧婧還不解恨,對著他的腹部又擰又掐。
曲辰巳嗷嗷叫喚,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聽不聽話!”
曲辰巳倔強的搖頭。
蔣婧婧又是幾個巴掌甩過去,“老不老實!”
“我就不!”曲岑思一邊哭著,聲音哽咽,含著委屈。
他又積攢了力氣,腿拚命的撲騰,蔣婧婧沒壓穩,就被翻了下去。
此刻蔣婧婧的衣服已經亂七八糟了,劃痕更是遍布。
曲辰巳抓住蔣婧婧的衣角一扯,她半邊袖子就被扯了下來,露出裡面光潔白皙的的胳膊。
“混蛋!”
女子的身體哪能隨便露,這要是被侯爺知道了,還不把她浸豬籠。
蔣婧婧沒辦法,只能從裙子上扯下一塊布包到身上。
這一會兒的功夫,曲辰巳氣喘籲籲,狼一樣盯著蔣婧婧,尋找報復的機會。
終於,趁蔣婧婧低頭的功夫,他撲了過去,對著蔣婧婧的胳膊咬了一口。
不管蔣婧婧怎麽拍打,他都不松口,粉色的衣衫被鮮血浸濕,蔣婧婧因為劇痛紅了眼眶。
捶打的力量加劇,她狠狠一甩,曲辰巳就被甩出去。
“住手!”
文氏從另一條小路匆忙趕來,見到遍體鱗傷的兒子,文氏目眥欲裂。
她將兒子抱在懷裡,惡狠狠的瞪著蔣婧婧。
“蔣氏!你想死嗎!”
“娘,我好疼啊!”
曲辰巳的臉已經腫成豬頭,紅紅腫腫的一片,左臉頰的位置,還有幾道手指甲的抓痕,又長,還冒著學血絲。
“你把辰兒的臉都打壞了!”文氏氣的大吼。
“夫人,小少爺先上來打我,我只是自衛!再說了,身為小少爺的長輩,他口出惡言,我教訓教訓他,又有什麽錯?”蔣婧婧理直氣壯道。
“你——齊嬤嬤,去給我掌她的嘴!”
文氏憤恨的瞪著蔣婧婧如花似玉的臉蛋兒。
齊嬤嬤粗聲粗氣的應了一聲,便衝了過去,身為文氏身邊的粗使嬤嬤,她力氣大得很。
但蔣婧婧雖然年紀小,但也不是吃素的,剛才她把曲辰巳摁在地上揍了一通,現在對戰起老女人,她更加不會怕。
齊嬤嬤伸手拽她,她就張牙舞爪的踹,那齊嬤嬤壓住她,她就又抓又咬,到最後兩個人都很狼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看的文氏咒罵不停。
“齊嬤嬤,給我揍她!”
齊嬤嬤應一聲,失了聲,就被蔣婧婧掀翻在地,到底是年紀大了,她扶著腰哎呦哎呦的痛喊幾聲,算是起不來了。
將那老婆子給揍了,蔣婧婧衝文氏笑,那得意勁兒,氣的文氏發瘋。
“夫人,我好歹也是明媒正娶進門的良妾,你對我非打即罵,也要看大陵朝的律法答不答應!”
在大陵朝,明媒正娶進門的妾跟通房侍妾之流不同,正妻可以將通房侍妾發賣處置,就算是打死官府也是不管的,但是良妾出身良好,尤其是像蔣婧婧這樣出身官宦的,更是不能隨便處理,就算是休棄,也都稟告官府備案。
“你——你——”
“怎麽?說不過我了?”蔣婧婧插著腰,這幾日侯爺對她恩寵的很,各種的飾品綢緞不要錢的往她的青宜居裡送,每夜她都跟侯爺夜夜笙歌,好不快活,至於這個老女人,據她所知,嫉恨的快要把房子掀了!
她有信心將文氏從正房夫人的位子上拉下來,然後自己坐上去。
這樣想著,蔣婧婧揚起頭顱,驕傲的跟隻孔雀似的。
這一番作態,激的文氏滿眼通紅。
“蔣夫人這是好家教,怪不得,狐狸精生的女兒,肯定不是什麽好貨!”
蔣婧婧的母親是寵妾,禦史大夫愛重無比,並隱隱有越過正妻的勢頭,要不是還有娘家撐腰,估計禦史大夫早就把蔣夫人給休了。
這邊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罵,那邊曲妙凌看夠了戲,趕回喚來丫鬟去前院稟告。
“侯爺,不好了,蔣姨娘跟夫人還有小少爺打起來了!”
“什麽!”
武德侯匆忙趕來,這時候,蔣婧婧已經被文氏的人壓在地上,渾身沒一塊好地兒,臉頰上還有文氏回報給她的抓痕,在一張如玉的臉蛋兒顯得異常可怖。
“你們在幹什麽!”
武德侯一過來,蔣婧婧跟看見就行一樣,登時梨花帶雨的啜泣起來,“侯爺,救救妾身!”
蔣婧婧伸出一隻手,拽著武德侯的褲腿就不松開。
因為蔣婧婧的破壞力實在是太強,幾個丫鬟婆子和合力將她摁在地上,此刻她的半邊臉頰上全都是灰塵,哪還有那日大婚夜的溫柔可人。
武德侯嫌惡的後退一步,蔣婧婧一僵,她立馬揮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朝武德侯哭訴道:“侯爺,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夫人她——她倒打一耙。”
武德侯來了興致,“到底怎麽回事?”
蔣婧婧爬起來,一年擦眼淚,一邊道:“妾身在院子裡賞花,被小少爺撞見,因為天氣熱,妾身穿的也十分清涼,本想著待一會就走,誰知道——誰知道小少爺竟然朝妾身撲過來,就要——就要把妾身——嗚嗚嗚~”
蔣婧婧哭得毫不傷心,“妾身心裡可只有侯爺一人,小少爺怎麽如此……嗚嗚嗚……侯爺,你可一定要給妾身做主啊!”
“你含血噴人!”文氏大喊一聲,她看向武德侯道:“侯爺,根本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是什麽樣的!”
文氏喉嚨一梗,她來得晚,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索性,她推了把兒子,“辰兒,你跟爹爹說,剛才是什麽情況?”
曲辰巳接收到娘親的信號,他登時嚎啕大哭起來,全方位的給武德侯展示自己的豬頭臉,還有臉頰上的劃傷。
“爹,我自己來院子裡玩兒,本來想跟蔣姨娘打個招呼,她上來就破口大罵,說我沒教養,說我娘人老珠黃,還說你以後會把她扶正,我聽不下去了,就跟姨娘嗆了兩句,她上來就打我,您看看兒子的臉,都要毀容了!”
武德侯看著曲辰巳,在看看他兒子臉上的劃傷,還在往外流血,看樣子竟是生生剜除血肉。
他再一看蔣婧婧纖長的指甲,眉頭緊皺。
蔣婧婧怕武德侯被文氏給籠絡過去,她打斷曲辰巳的話直接道:“侯爺,你別聽她胡說,曲辰巳前幾日就對妾身破口大罵,今日更是顛倒是非,想要陷害臣妾,小小年紀,就如此惡毒,侯爺,可一定要找人好好教導啊!”
兩方的辯駁武德侯全都聽了,他瞥了眼兒子,又看了眼哭得撕心裂肺受了好大委屈的蔣婧婧,他轉過身。
面色在一瞬間變得陰沉。
他的兒子他知道,嘴巴毒難管教,但他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姨娘有非分之想。
更何況,辰巳才12歲,連通房都沒有,平日裡幼稚的跟個、8歲的孩子似的,他會對蔣婧婧動手動腳,笑話!
武德侯略微一想,便把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想了個七八成,也許是曲辰巳主動招惹的蔣婧婧,可曲辰巳是侯府弟子,蔣婧婧算什麽,不過一個妾!還敢對府裡少爺大呼小叫、出手傷人!誰給她的膽子!
“啪!”
武德侯轉身就一個巴掌甩過去。
蔣婧婧捂著臉到底,她看著武德侯,瞳孔的不可置信快要溢出來。
“侯……侯爺……”
“蔣婧婧,你給我閉嘴!”武德侯大吼一聲,嚇得蔣婧婧連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