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司徒懷渤的臉色,對方並沒有什麽不耐煩,文清淺這才說道:“殿下,前幾日清淺去了趟武德侯府,看見曲妙凌的嫁妝,很是豐厚。”
聽見文清淺意有所指的話,司徒懷渤皺了皺眉頭,“所以呢?”
“殿下,你難道覺得,自己的女子要比司徒懷決的差嗎?”
“你到底什麽意思?”
“殿下,曲妙凌的嫁妝有一百零八台,而清淺的嫁妝,只有九十台。”
文清淺的話音剛落下,司徒懷渤猛的站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文清淺冷笑一聲,“當然是我的好父親不願意再給我多拿了。”
聽到這聲嗤笑,司徒懷渤冷靜下來。
文清淺娘親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只是他沒想到,那文弘之就這麽冷酷,非要自己的女兒比死對頭矮上一頭。
“你想讓我怎麽做?”司徒懷渤直接問道。
“殿下,剩下的十八抬嫁妝,你能幫幫我嗎?”
文清淺回到丞相府,臉上的笑容一直掛著,翠雲一看主子的笑,就知道主子一定得償所願。
“小姐,二殿下同意了?”
“當然,二殿下可是三殿下的哥哥,怎麽能比弟弟矮一頭,我都沒主動要求,只是提了那麽一句,殿下就要幫我了。”
司徒懷渤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文清淺不能否認的是,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跳著,那種感覺,就好像火星死掉的上去,血肉被灼燒著,不痛,卻讓人熱血澎湃。
文清淺也不貪心,曲妙凌到底還是郡主,自己的嫁妝若是比她還多,外人的閑話就控制不住了。
再說了,到時候皇帝臉上也不會好看。
畢竟在皇上眼中,曲妙凌的重要性可比她大多了。
只要不比曲妙凌矮上一頭,文清淺就已經很高興了。
她不是個目光短淺的人,日後有的是機會壓倒曲妙凌。
文清淺如是想著。
“小姐,剛才下面人來信兒,說是文清淺去見司徒懷渤,還跟他要了十八台嫁妝。”
“哦?”曲妙凌有些詫異。
輕柔接著說道,“小姐,聽說文丞相給文清淺準備的嫁妝是九十台。”
“原來是這樣。”曲妙凌一聽,立馬明白了,但她手上的動作不停,這幾日她一直忙活著手底下莊子和店鋪的事情,帳務得稍等一下,到時候她全都得到辰王府去。
“小姐,你就不生氣嗎?”
輕柔憤恨不平的說道,想當初那文清淺,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小玩意兒,那時候要不是還有文氏護著她,就她那裝模作樣的脾性,怕是在武德侯府就被搓磨至死了。
哪還有她現在耀武揚威,竟然還想壓自家小姐一頭的念頭出現的可能?
輕柔越想越憤恨,“小姐,那文清淺太不是個東西了,她是什麽身份,竟然也敢跟您媲美?”
“輕柔,女兒家大婚,是天大的喜事,準備多少嫁妝,是她的事,我們用不著管。”
曲妙凌低頭看著帳本說道,輕柔見自家小姐一點都不在乎,嘟著嘴巴出去了。
在輕柔離開之後,曲妙凌忽然抬起頭,盯著門口的方向,微微笑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到時候,兩個人的嫁妝,也能天衣無縫的交換,畢竟嫁妝的數量是一樣的。
曲妙凌越想心裡越喜悅,換婚的把握就有高了一層。
文清淺啊文清淺,你還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是不是要去感謝你呢?
曲妙凌低下頭,繼續看帳本了。
解決了嫁妝的事情,文清淺心裡高興的不行,一想到曲妙凌當日聽說自己的嫁妝跟她一樣,那人的那張臉上,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表情?
況且,曲妙凌還不知道吧,殿下已經決定跟自己成婚,而那群妙凌則被拋棄,扔到司徒懷決身邊。
她知道曲妙凌對二皇子殿下情根深種,雖然司徒懷決喜歡她,可能是她並不喜歡司徒懷決,到時候你死他就等著看笑話就行了。
文清淺越想越高興。
她似乎都能看到,將來曲妙凌被眾人嘲諷的模樣。
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風光無限,深受各位大人物的寵愛,可在這件婚事上,卻被她文清淺搶佔鼇頭。
文清淺越想越高興,最後忍不住哼起小調來。
一想到曲妙凌為眾人嘲諷,她就沉浸在喜悅當中無法自拔。
這個是自己第一次贏了曲妙凌。
又是幾天過去,這幾日,曲妙凌心中被一個疑惑佔據位置。
之前,司徒懷決公然拒婚,不想跟文清淺在一起,可是皇上大手一揮,強行將這二人捆綁在一紙婚約上。
而後來,因為文清淺忽然冒出“天生鳳命”的命格,皇帝的態度都轉之下,不僅不逼著司徒懷決成婚了,還開始試探司徒懷決。
要不是司徒懷決機敏,怕是會被司徒輕柁套路。
可是後來,司徒懷渤三言兩語的,就勸說皇上答應了婚事,皇上松路口,連帶著司徒懷決的婚事,也輕飄飄的答應了。
司徒輕柁到底在想什麽?
難道他就真的相信了司徒懷決那是辯駁的話嗎?
曲妙凌心中疑惑不已,是不是都是,司徒懷決對皇上說了什麽,是自己不知道的。
曲妙凌皺了皺眉頭,眉心擰起小疙瘩,輕柔正好走進來,手上還舉著一盆溫水,是要給曲妙凌洗漱用的。
“小姐,天色晚了,休息吧。”
曲妙凌遲疑了一下才站起來,“輕柔,你說一個人突然轉變想法,是因為什麽呢?”
輕柔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小姐,哪有人會無緣無故改變的,就好像你,要不是突然來到侯府遭受大變,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性格。”
輕柔的一句話,讓曲妙凌如醍醐灌頂一般,因此他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度。
輕柔說的對呀,那司徒輕柁?又是因為什麽呢?
曲妙凌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
她有心想問一下司徒懷決,可是現在正處在這個緊要關頭,若是自己給司徒懷決送信被人發覺,那他們二人的關系就無異於昭告天下了,到時候等待他們的,將會是萬劫不複。
曲妙凌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算了,還是大婚當晚再問吧。
曲妙凌站起來,洗漱完後就上床休息了。
不過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中,一直到大婚當日,曲妙凌都沒有忘記,手上還捏著那隻紅彤彤的蘋果,曲妙凌就在心中暗暗默念道,待會兒一定要問問司徒懷決,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姐,迎親的隊伍來了。”
翠雲忽然朝屋裡喊了一聲。
喊完這聲之後,翠雲就銷聲匿跡了,今日她不宜現身,還得趕緊趕回丞相府,沒過多久,輕柔就出現了,他推門走進新房,站在文清淺身邊,低聲說道:“文小姐,我們家小姐交代了,讓我好好服侍你。”雖然只有這一天,但這話輕柔沒說出來,只是臉上帶著的笑容卻是硬邦邦的,一點喜氣洋洋的內涵都沒有。
文清淺慢慢點頭,一雙手緊張的揪在一起,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可千萬不能出現差池。
此刻曲妙凌的房間內,坐著個新娘子,赫然是文清淺。
昨天晚上,他們二人就在司徒懷渤的安排下,交換了。
而此刻,文丞相府中,曲妙凌頭上蓋著蓋頭,手上捏著蘋果,若有所思的坐在喜床上。
待會司徒懷決就要來迎親了,這房間裡靜悄悄的,因為文清淺昨天晚上特意授意了,若是無事不可進來打擾。
多虧的曲妙凌跟文清淺身形類似,個頭又差不多,這一蓋上紅蓋頭,就算是文弘之可能都分辨不出來。
今天早上,文弘之還特意來了一趟,囑咐了曲妙凌幾句,曲妙凌通通回以點頭搖頭。
文弘之也不在乎,交代了幾句就走了,前院的客人多著呢,他得出去招呼著。
在文弘之走後,曲妙凌松了口氣,這個老狐狸,她算是騙過去了。
忽然,喜娘推門進來,興衝衝的對曲妙凌說道:“小姐,新郎官來了,奴婢攙扶您出去。”
那喜娘一身紅色,腦袋上還扣了一朵大紅色的花朵,那厚實的嘴唇之上,也抹著紅色的胭脂,再加上紅彤彤的大臉蛋,看著異常滑稽。
可喜娘並不覺得,今日完成好了這樁婚事,他能拿到十兩銀子的賞錢,等到了新郎倌那邊,還能再拿到五十兩銀子的賞錢。
這一天賺的銀子,就是她以往接好十幾樁婚事才能賺到的。
喜娘臉上的笑容無比真摯,雖然是為了錢。
“走吧。”
在喜娘的攙扶下,曲妙凌換站起來,頭上的鳳冠太重了,身上的衣服也很厚重,多虧了現在天氣冷,要不然還得被捂出一身痱子來,難受的很。
曲妙凌走得步履蹣跚,那喜娘也知道新娘子的辛苦,步子邁得並不大,順著曲妙凌的步子,緩緩往外。
文清淺的親哥哥文擇期,正在門口等著,今日他要背著新娘子出嫁,這是身為一個哥哥的責任。
見曲妙凌蒙著紅蓋頭出來,文擇期低聲說道:“妹妹,今日哥哥背著你出嫁。”
文擇期自小在相府內長大,跟文清淺的關系並不深厚,二人雖然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可明顯的,文弘之對文擇期更好。
“哥哥,多謝。”文清淺很少主動叫文擇期哥哥,一方面是二人的關系並不深,而另一方面,文清淺覺得,這個哥哥對自己很是冷漠,她也不願意接近。
而文擇期聽到文清淺的這聲哥哥,心裡一軟。
小的時候,文清淺被送走,他心裡還很是難過,只是父親告訴他,妹妹是過好日子去了,他才擦乾淨眼淚牽著父親的手回去。
這一晃就是十幾年過去,妹妹都長成大姑娘了,現在都要出嫁了。
可文擇期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跟妹妹相處。
“嗯。”文擇期鄭重的嗯了一聲,便背起曲妙凌,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