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懷渤的手指頭在桌子上點啊點啊,書房裡也沉默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竇琴才聽到,那男子說道:“竇琴,這管家權還是交給你。”
竇琴知道,司徒懷渤這是想清楚了,這裡面的利害他也定然都明白,文清淺來掌握這管家權,對懷王府來說,弊大於利,指不定還能把懷王府的家底都給抖落乾淨。
司徒懷渤是皇子,但也要領朝廷的俸祿,俸祿是有限的,但他平日裡宴請賓客,給人送禮,都需要拿得出手才行,竇琴掌管家權以來,司徒懷渤每一次送禮,每一次隨禮,竇琴都能從帳本上看的清清楚楚,這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司徒懷渤的俸祿是肯定承擔不起的,所以竇琴也清楚,司徒懷渤把管家權交給自己,也就是想讓他給他賺錢而已,而曲妙凌恰好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司徒懷渤不管怎樣,都不會把管家權交給文清淺。
想明白這些,竇琴心裡也舒坦了一些,只要管家權沒被搶走,以後她跟文清淺爭鬥的時候,就還有幾成勝算,不會像之前那樣被文清淺壓著他,就連自己被對方嘲諷的一文不值,他都沒有辦法反抗,是因為文清淺是丞相家的千金,而她只是一個員外的女兒。
竇琴衝司徒懷渤笑了笑,那笑容裡含著得意,也隱含著對司徒懷渤的濃厚愛意。
“王爺,您就放心吧,懷王府在妾身的打理之下只會越來越好,您可以動用的銀子也只會越來越多。”
司徒懷渤喜歡竇琴這樣的回答,聞言他也輕笑了兩聲,那笑聲低沉悅耳,聽得竇琴的耳朵都酥軟了。
“竇琴,有你真好。”
司徒懷渤口花花的說道。
若是曲妙凌聽到這話,一定會怒瞪司徒懷渤一眼,然後憤而轉身離去,這樣子油膩的話,曲妙凌根本聽不下去,可是輪到竇琴在眼前的可是自己心愛的男子,又對自己說出這樣暖心的話,竇琴臉頰紅了紅,依偎進請司徒懷渤的懷中。
“王爺,您真好。”
用跟司徒懷渤一樣的話回過去,竇琴覺得這是自己對愛情的回應,心裡還美滋滋的,只是她沒有想到,在她撲過去的時候,司徒懷渤眉頭一皺,嘴巴抿緊,好像很拒絕的樣子。
於是這一日,文清淺來找司徒懷渤的時候,司徒懷渤生硬的拒絕了她,還對她義正言辭的說一些大道理,文清淺自然也覺得奇怪,王爺就算不是特別寵愛自己,也不會對自己這麽冷淡。
畢竟他千方百計的把自己娶回來,應該不會就是為了折磨自己吧。
文清淺怎麽也沒想清楚,她把翠雲跟翠喜都攆出房間,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床幔細細琢磨著,可她越是想越覺得不對勁,難道是有人跟司徒懷渤說了什麽?文清淺想著,這個人也不會是別人,就只會是竇琴。
文清淺越是這樣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這幾日在王府裡待著他一點點,也琢磨出一個道理,好像王爺對那個竇琴總是很寬容,就好像有什麽把柄捏在她手心兒裡似的,不對,文清淺搖了搖頭,她看司徒懷渤的臉色,不像是被竇琴捏住把柄,倒像是有求於竇琴,需要竇琴替他辦什麽事兒,而且那件事一定很重要,要不然司徒懷渤也不會予取予求,什麽都答應竇琴,就連自己,他一向深愛的女子都會毫不留情的拒絕。
文清淺翻過身子,側躺在拔步床上,她忽然睜開眼睛想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日後自己跟竇琴對上的時候,就一定得更加小心才行,現在看來王爺是向著竇琴的,經過這幾次的爭鬥,文清淺越發確定這一點,也正是因為這個司徒懷渤才會冷待自己,還會斥責自己,甚至為了竇琴懲罰自己。
她得趕緊想辦法搞清楚,司徒懷渤到底求竇琴替他做什麽,只要將這層關系砍斷了,她才能盡情的收拾竇琴,竇琴在想騎在自己脖子上就得掂量掂量了。
不過現在她又該怎麽辦呢?沒有權利,沒有認識的人,更沒有幫手,在這王府裡舉步維艱,就連自己深愛的男子也沒辦法騰出手來幫助自己,文清淺想著想著彷徨了,她這一整晚都沒睡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腦海裡瘋狂碰撞,文清淺捋不出一個頭緒。
就在文清淺彷徨失措,曲妙凌幸福安然的時候。宮裡忽然傳來一條消息,是司徒懷渤跟司徒懷決帶回來的。
“黃玲自殺了。”
文清淺瞳孔一震,而曲妙凌心裡只是略微驚訝了一下,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這個黃玲罪有應得,她竟然敢投靠司徒懷渤就得做好喪命的準備。
司徒懷決見曲妙凌沒什麽意外的表現,接著說道:“黃玲是自殺的,死在大牢裡。”
“自殺?”
這一句自殺引起了曲妙凌的興趣,她微微睜大眼睛。
曲妙凌還沒來得及詫異,宮裡來的小太監就開始傳旨,聖旨的內容無非就是,司徒懷渤跟司徒懷決的王妃,就是因為黃玲才被交換的,黃玲死了也是罪有應得,從今以後,曲妙凌就是辰王妃,文清淺就是懷王妃,以後誰都不許再胡說八道胡言亂語,擾了二位王妃的清譽。
皇上這封聖旨一下,沒有人在跟他談及此事,司徒輕柁不僅把聖旨發送到了司徒懷渤跟司徒懷決這裡,他還昭告天下,在京城大門前的宣告板上,還張貼了一張宣紙,上面寫清了這件事的始末,百姓們得知之後,就好像燒沸了的開水一樣,個個奔走相告,好像這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因為事關文丞相府跟武德侯府,還有懷王妃辰王府,司徒輕柁一個都沒落下都沒落下,都給送去了聖旨。
文弘之剛剛跪下,要接旨的時候,那傳旨的太監就臉色古怪的說道:“相爺,您這閨女可真是好福氣,現在成了懷王妃呢。”
文弘之一聽,眼珠子瞪的溜圓,嘴巴張大,震驚無比,那太監也不再說話,朗聲念誦著那份聖旨。
在那傳旨的太監走後,文弘之趕緊扒開聖旨看,果然跟那太監念的一樣,他的女兒怎麽會成為懷王妃?她不是要嫁給徒懷決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文弘之懵了,舉著那張聖旨,瞪著眼睛,渾身僵硬,就好像個木偶人,這一時刻,跪下的那些下人們,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都低著頭趴伏在地上。
王氏聽完聖旨之後,嘴角忍不住浮現一抹笑容,她抬起頭,看著文弘之嘴角的那抹笑容,逐漸變得嘲諷。
她看著文弘之變幻莫測的表情,心裡越發暢快,這就是文弘之把自己的女兒推出去擋災的報應。
文弘之,這是你該得的。
王氏在心裡默念,然後便由著丫鬟將自己攙扶回去。
“相爺,您沒事吧?”管家忽然喊道,管家的這一句喊聲,就好像牽動人心弦的,那神來一筆,文丞相聽完轟然倒下。
“來人,傳太醫!”
管家大聲吼道。
文丞相病重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文清淺自然也收到了這條消息,還是王氏特意命人傳過來的,曲妙凌臉色變幻,在青白與醬紫之間來回切換。
王氏當然不懷好意,她就是想讓文清淺知道,她把自己的親爹給氣病了,她倒想要看看,這個文清淺還怎麽有臉當她的懷王妃。
從下人嘴裡聽說文清淺當時的表情,王氏拍著胸口朗聲大笑,在自己的女兒走後,她很久都沒這麽開心過了。
報應都是報應,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王氏這樣想著,並雙手合十衝著,那佛像拜了兩拜。
“佛祖保佑,保佑我兒健康平安。”
王氏默念著跪下,膝蓋跪在蒲團上,神情恭敬,無比肅穆。
與此同時,武德侯也接收到了聖旨,那傳旨的太監明顯臉上就和樂多了。
“侯爺,你好福氣呀,女兒成了辰王妃,你以後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武德侯聽了,跟曲妙凌的反應幾乎差不多,也只是略微詫異了一番。
畢竟曲妙凌不管嫁給誰,只要是個王爺,武德候在朝中的位置就不會變,成了王爺的女婿,皇帝的親家,就算他日後再怎麽被人看不起,自己也變成了皇親國戚,他們當著自己的面兒,也不敢給自己臉色看,只要這樣武德侯就滿足了。
老夫人因為曲妙凌出嫁,這幾日身體有些不舒服,病倒了,剛才出去接旨的時候,武德侯也就沒讓人去喊老夫人。
得到消息之後,武德侯著急忙慌的趕過來。
佛院內,老夫人心急如焚。
這宮裡的太監忽然來傳旨,是不是妙凌出事兒了?昨日進宮去拜見皇上跟皇后,是不是生了矛盾?
老夫人心裡七上八下的,各種不好的念頭瘋狂碰撞。
她數次支持巧嬤嬤出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巧嬤嬤剛要走出去,武德侯就進來了,臉上帶著喜意。
“娘,大好事兒,妙凌成了辰王妃了,以後她就是辰王府的人。”
老夫人呆住,不是懷王妃嗎?
她拉住武德侯的手,顫顫巍巍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與我細細說來。”
武德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這就是剛才那個傳旨太監說了,而且皇上也好像並不追究,就將錯就錯了,還讓朝廷重臣和平民百姓們都閉緊嘴巴,不許再談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