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懷渤跟司徒懷決都各自有公務在身,一個個忙得腳不沾地,而且在曲妙凌的開解之下,司徒懷渤雖然艱難,但也成功的收回幾份欠銀。
司徒懷渤將重為欠國庫銀子的朝臣家裡都走了一遍,一共收回四份,可欠國庫銀子的一共有二十三家。
帶著那一馬車銀子,司徒懷渤回到戶部,果不其然,周大人聽聞之後,先是大罵了那些欠錢不還的人一同,,然後又話裡話外的擠兌司徒懷渤,說他沒有辦事能力無能。
司徒懷渤本想反駁,可聽到對方說自己馬上就進宮跟皇上回稟這件事的時候,司徒懷彬慌了。
“周大人,您再給我一些時間:我肯定能把欠的錢討回來。”
周大人一甩袖子,“那殿下還站在這幹什麽,趕緊出去偷銀子呀,國庫空虛:這責任誰擔待得起。”
司徒懷渤一陣陪笑,匆匆忙忙跑出去幹活。
走出戶部,司徒懷渤臉上的笑臉驟然消失,“個老匹夫,等我重獲父皇信任,看我怎麽收拾你。”
周大人在司徒懷渤走後慢悠悠的坐下,還讓身後的那小官兒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悠哉悠哉的喝起來。
“大人,您這麽為難二皇子,就不怕他哪一天的事了,跟您討要回來嗎?”
身後那小官兒猶疑的說道。
周大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他得勢?”周大人嗤笑一聲,“等到他得勢的那天,我都化成灰埋進土裡。”
周大人今年六十有余,馬上也要致事了,到時候就算司徒懷渤坐上皇位,他還能去自己老家把自己逮回來,再處以極刑不成?
周大人高深莫測的笑,笑的那小官一臉懵懂。
現在司徒懷決處理起駐城軍的事務來也算得心應手,自從自己上一次使得下馬威後,那些刺兒頭再也不敢為難自己。
駐城軍負責看守城池,一千來個人分為幾個大隊,大隊下面又有小隊,每個小隊又有小隊長看著,司徒懷決基本不用費什麽心,隻負責每天到駐城軍的軍營當中巡視一次,便作戰房中處理事務。
事務清閑,多余的時間便可以在京城中遊走,買些小玩意兒,偷偷送給曲妙凌,日子過得也算和樂。
可是馬上,司徒懷決跟司徒懷渤就共同意識到,他們太安於現狀了。
皇帝將他們手中的重權全部收走,又將他們下放,或是找人分割他們的權利,或是讓他們遠離曾經擅長的事務。
表面上看中他們,實則削弱了他們的實力。
二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可司徒懷渤跟司徒懷決卻毫無辦法,只能任由事態發展。
他們也只能在心中祈禱,皇上趕緊打破成見,重新交付給他們重任。
二人一直在觀望的,可馬上他們就發現,除了明天之外,皇上又陸續提拔了幾個年輕官員,他們或是武舉走出來的,或是科舉選拔出來的,個個都是又年輕又有能力的新晉官員。
二人不約而同的開始拉攏人,好像在比賽似的。
但這事做的很隱晦,幾乎並沒有外人發覺。
司徒懷決聽從曲妙凌的指示,一開始隻拉攏了幾個人之後,便銷聲匿跡,司徒懷渤去狼子野心,陸陸續續的,又拉攏了好幾個。
很快,皇帝早早就撒出去的探子回報,說是司徒懷渤其心可憎,拉幫結派,結黨營私。
種種大帽子扣下來,皇帝臉色黑如炭球。
就更忌憚司徒懷渤了。
周大人擠壓司徒懷渤的勁頭越來越濃,司徒懷決也聽到風聲。
忍不住感激曲妙凌,二人在香滿樓見面的時候,司徒懷決說道:“妙凌多虧你提醒我,要是不及時收手,現在被皇帝貶斥的就是我了。”
曲妙凌笑了笑說道,“這哪是我的功勞,你知道赤蝶嗎?”
“赤蝶?”司徒懷決疑惑的喊了一聲。
赤蝶現在風頭無量,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沒有之一,就連在端貴妃敬貴妃這兩位老牌寵妃跟前兒,赤蝶都一往無前。
司徒懷決又怎麽會不知道她?
曲妙凌意味深長的笑。
司徒懷決自然看在眼裡,過了一會兒,他驚訝的問道:“難道赤蝶是你的人?”
曲妙凌含笑點頭,“沒錯,那赤蝶就是我送進宮去的。”
司徒懷決聽著,忍不住佩服曲妙凌的高瞻遠矚。
“妙凌,你可真是位奇女子。”
司徒懷決認認真真的誇讚道。
曲妙凌不可置否,“這一次,你逃過這個劫,就是赤蝶送出信來,說是皇上一直在盯著你們兩個,就看看你們誰最先有異心,那些被提拔的朝廷官員中,有幾個就是皇帝的心腹。”
司徒懷決一聽,忍不住後背發涼。
薑還是老的辣,原來司徒輕柁早就布好棋子,就等著他們上鉤。
要不是有曲妙凌,若不是她早早的部下赤蝶這步棋,怕是自己現在也中招了。
那還能坐在這裡跟曲妙凌一同嘲諷司徒懷彬?
怕是會一起焦頭爛額,時刻準備被關進大理寺了。
司徒懷決越想越覺得後怕。
“妙凌,看來我們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再被抓到把柄。”
曲妙凌點頭。
“赤蝶還傳出話來說,皇上現在疑慮重重,根本不相信那些老臣,所以他才會提拔年輕臣子,逐漸讓他們代替那些被拉攏的老陳。”
司徒懷決一聽,搭在桌子上的那隻手收緊。
原來皇帝還存在這一種想法。
“懷決,現在司徒懷渤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現在皇上已經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他在想做上太子的位置,除非皇上駕崩。”可皇帝的身體好著呢,每個十年八載的根本駕崩不了。
不過若是司徒懷渤使陰招,也有可能。
但司徒懷渤畢竟還年輕,不是後世那個陰狠毒辣歷經十幾年奪嫡風波的二皇子,現在的他手段還沒有很辣成熟,跟司徒輕柁那樣的老狐狸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了。
曲妙凌這樣想著,就又說道:“懷決,你得加把勁兒才行,趁著皇上現在厭惡司徒懷彬,重獲皇上的重視,這樣你才有可能競爭太子之位。”
司徒懷決點頭,要是明白。
曲妙凌這才滿意。
“殿下,現在不是莽撞的時候,你一定要沉住氣,等到關鍵時刻,再一擊斃命。”
司徒懷決再次點頭。
“我知道,現在就讓司徒懷渤使勁蹦噠,等他沒力氣了,就是我出手的時候了。”
曲妙凌眼微跳,一臉讚同的看著司徒懷決,“沒錯,現在從赤蝶傳出來的消息看,皇上還是很信任你的,皇帝交給你什麽任務,你都要完美完成其余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現在皇上最忌憚的就是結黨營私,你千萬不要在跟以前的那些軍中下屬有什麽聯系,否則就又會招致皇上的疑慮。”
“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吧。”
幾十年來,尤其是今年,經歷過大皇子逼宮之事,皇上對於自己的這幾個皇子也分外不信任起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交給他們重要事務。
以司徒懷決跟司徒懷渤為首,將他們貶到不重要的位置上。
而這只是開始而已,隨著其余幾位皇子日漸成長,皇帝的忌憚只會越來越深重。
之前司徒懷渤救駕有功,還不是被沒收兵權貶斥到戶部。
司徒懷決帶領大軍擊潰匈奴,回程之際,也被奪走虎符,貶斥到護城軍中。
二人不敢有異議,只能接受皇帝的指派,還要裝作很感激的樣子。
其實他們心中都明白,皇上對他們的疑慮從沒有減輕過。
再說殺掉自己的親生兒子,前朝皇上也不是沒乾過。
所以司徒懷決必須小心才行,小心無大錯。
“殿下,軍中之事,有我的幾個表哥跟姨父替你看著,不會出大事的。”
司徒懷決點頭,“幾位哥哥的能力,我還是信任的,在他們的帶領下,邊關將士們定然所向披靡。”
曲妙凌聽著聽著就笑了,“我大哥要是知道你這麽誇他,肯定笑得臉都要開花了。”
想象著那幅場景,司徒懷決也笑出聲來。
明明是氣氛緊繃的時刻,二人卻快活的像是沒有煩惱。
“懷決,司徒懷渤是個蠢的,日後經營中要是出的事情,他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解決,到時候你就藏在他後面,暗中窺探他的同時,收攏軍心。”
妙凌都能想象到,那時候的司徒懷渤一臉志氣,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給司徒懷決做嫁衣罷了。
“殿下,馬上司徒懷渤就要動手了,我跟他的婚事也馬上就會解除,等到我們大婚之後,你再發力,到時候不僅有景康侯府的支持,再加上我外公的支持,皇上不封你為太子,朝臣們也不會答應。”
司徒懷決看著曲妙凌,眼睫微微眨動,那裡面的信任仿若實質化了似的,朝曲妙凌發射著。
看著對方的眼神,妙凌忽然笑了。
“你放心,我不是傻的,有司徒懷渤給我當肉墊,我當然要好好利用。”
曲妙凌又笑了。
“可是妙凌,司徒懷渤的本性你也清楚,他不是那種甘願給人墊背的人,到時候一定會讓別人頂鍋,到時候,我們就又被動了。”
司徒懷決不是冷眼旁觀的人,到時候但凡有無關的人被牽扯進來,他是一定會出手相救的。
“懷決,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妙凌也願意與你共進退。”
兩個聰明人相視而笑,一整天就過去了。
跟司徒懷決分別之時,曲妙凌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感慨不已。
好像不管過去多久,司徒懷決還是那個胸懷天下的男子。
只是當初他為什麽會因為自己將虎符交給司徒懷渤呢?
他明知道司徒懷渤不堪大任,就算登上帝位,也會成為暴君危害百姓。
可司徒懷決還是把虎符扔給司徒懷渤,只為了換回自己的安全。
曲妙凌越想越不明白,難道愛情的力量真的這麽強大嗎?
她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胸腔內,心臟撲通撲通跳動著,鮮活的氣息,活潑的躍動,這是生命的感覺,同樣也是愛情的觸感。
她好似明白了。
自己現在為司徒懷決籌謀,又何嘗不是愛的深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