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淺的身形原本就纖細,現在看著更加弱柳扶風,惹人垂憐了。
看著眼前的午餐,曲妙凌目光清冷,還是一點食欲都沒有,翠雲滿心焦急不住的勸說。
可文清淺只是搖搖頭,“普佛寺我當然要去。”
娘親當初離世疑點重重,文清淺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線索,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線索早都被處理乾淨了,她再怎麽探查也沒找到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
但並沒有放棄撒出去的人越來越多,她甚至還求助司徒懷渤讓他幫忙。
司徒懷渤當然欣然同意。
當年娘親死的時候正好是在一個秋風送爽的季節,當時文清淺年紀還小,只知道當時她去外面玩耍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母親就無聲無息的沒了。
文弘之來得早,就守在娘親的床邊,一臉的悲痛欲絕,伺候娘親的下人們也都哭的不行,有些甚至都哭暈了過去。
長大之後她才知道那些下人之所以那麽傷心,是因為主子死了他們也得跟著陪葬。
逐漸成長的文清淺忍不住勾出冷笑,原來那些下人真正思念自己娘親的沒有幾個。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在乎了,他現在隻想查明真相。
文清淺還記得當初在娘親死後,文弘之為了表示自己對亡妻的悼念,特地在匍匐是新建了一座長生祠。
裡面隻供奉了娘親一個牌位,只是可笑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文弘之也只有在最開始的兩年年年都去,後來他娶了王氏之後,長生詞他再也沒有去過,每一年都是自己帶著翠雲前去。
寄居在武德侯府的那幾年,文清淺也堅持去長生祠,沒有一年斷過。
後來文清淺自己也想過,文弘之為什麽要修建這個長生祠。
一點點長大之後她明白了,娘親跟了文弘之時,二人還是貧賤夫妻,相濡以沫多年,發妻死後不久,他就迎娶了富家千金王氏。
“呵呵,富貴不相忘?”文清淺勾唇冷笑。
他配嗎?
雖然她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但文清淺心中總有一個念頭蠢蠢欲動,他的娘親可能就是文弘之親自下手害死的。
這個念頭埋藏在她心底多年,一直揮之不去。
“翠雲趕緊準備吧。”
文清淺他們口氣說道。
“小姐,我們不用通知老爺夫人嗎?”
“通知了又怎麽樣他們會跟我一起去嗎?不要徒增煩惱了快去收拾吧。”
翠雲福了福身就出去了。
這十幾年過去,伴隨著文清淺一點點長大成人,她越發覺得,人活著太難了。
就好像她的娘親,死了這麽多年都沒有人替她伸張正義,就因為因此他的家事比起宰相府來低位是多,那些所謂的娘家人拿了文弘之給的錢便逍遙自在的離去了,根本不管自己女兒的死活,不管他是自然死亡還是被謀害死了,他們半點不關心。
人情冷暖莫過於是。
眼前的那桌子豐盛的午餐讓文清淺倒盡胃口,她一口都沒吃便轉身回屋。
文弘之這邊也聽到了京城中流傳的謠言,又聽到司徒懷渤被皇帝叫進宮中一痛好罵之後,他忍不住拍腿大笑。
“這個司徒懷渤,就該遭爆報應。”
文弘之高興的不行,武德侯卻是滿臉愁容。
司徒懷渤可是她的準女婿,要是他出了什麽事,自家女兒可怎麽辦?自己在偌大的侯府還指著司徒懷渤給自己撐腰呢。
沒人知道這段日子因為皇帝指婚的關系,他自己一夜之間就成了皇子的嶽父,沒人再敢看不起他,就算是那些一品二品的大臣,見到他也都客客氣氣的,有的甚至還唯唯諾諾的。
武德候安分守己了這許多年,腰從來都沒挺得這麽直了。
除了在自己的妻妾面前,他說話還沒這麽硬氣過。
武德侯爽快的不行,再讓他回到之前那暗無天日被人磋磨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他絕對不同意。
於是武德候匆匆忙忙的就來到婉珍院,上午曲妙凌出去見司徒懷決,武德侯就坐在她屋子裡等。
輕柔屢次勸告說武德候小姐出去查帳了還沒回來,拚命的給自家小姐打掩護,可武德侯的屁股就跟釘在這兒似的總也不動。
直到曲妙凌回來武德侯才嗖的站起來。
“妙凌你可回來了父親要急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武德侯並不關心曲妙凌去哪了,反而是拉著曲妙凌的手坐下,他滿臉焦急的說道:“女兒啊,懷王那兒到底怎麽樣了今天有人跟我說外面的流言已經傳瘋了,皇上現在對懷王也非常不滿意。”
看武德候那著急忙慌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司徒懷渤的親爹呢。
“父親,您別擔心了,沒事的,懷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武德侯一拍大腿,一臉的不讚同:“女兒啊,這哪行,你趕緊去趟懷王府,好好打聽打聽懷王到底怎麽樣了。”
“父親,女兒這個時候去不是更讓皇上懷疑嗎?”
“怎麽會?你是懷王的準王妃,你去還不行嗎?”
武德侯瞪著眼說道。
“父親,你就算著急現在也得憋著,外面的留言都說懷王是未來的皇上,皇上現在氣得發瘋令懷王禁足在家不許出門,妙凌去了你就不怕皇上牽連於你?”
武德侯呆住,兩腿一軟,就摔在太師椅上動彈不得。
“這可怎麽辦才好!”
“為今之計,只有等到皇上消氣,女兒再去打探。”
武德候搖了搖頭,目前也只能這樣了,他等了半個下午,結果就等來這麽一句話,隻得無奈離開。
“小姐老爺看著比你還關心懷王呢?”
“他們那是關心懷王,是關心懷王的權力吧。”
曲妙凌一語倒破天機輕柔便不說話了,她覺得也是這樣。
跟曲妙凌商量好之後,司徒懷決就開始行動了,二人一致決定請一位高明的易容術高手,讓她易容成明道人蒲道子的模樣,假裝跟文清淺相遇,借此欺騙文清淺讓她陷入圈套。
這個辦法好倒是好,但是那個易容術高手能不能演得出彩,這是一個問題。
但司徒懷決拍了拍胸脯說道,“沒有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
曲妙凌點頭表示同意。
這一日二人約好了在翠林山的寺廟中相見。
這裡環境清幽,少有人來,來上香的也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非常安靜也非常安全。
二人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再湊近些二人的左右胳膊便可以撞上,親密無間的樣子。
辛稼軒這一次沒有跟進來打擾,他帶著侍衛守在寺廟外面巡查。
“殿下,聽說你在邊關與匈奴作戰的時候受傷了,嚴重嗎?有沒有留下內傷。”
“沒有,我回家的時候父皇特意找了太醫給我診治,我身體好著呢,一點傷口都沒有,你放心吧,不會耽誤你的幸福的。”
在軍隊的時候,兵士們每天面對的除了敵人就是自己的戰友,夜晚休息的時候他們嘴上談論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婆娘還有兒女,一談到自己媳婦就忍不住開黃腔,一來二去司徒懷決也學會了幾句。
好多次他去士兵的帳篷裡巡查的時候,掀開簾子就聽見裡面粗獷的哄笑聲,還伴隨著兵士們互相調侃的聲音。
他就站在門外板著臉仔細聽著。
然後猝不及防的掀開門簾兒進去,打那些兵士個措手不及。
也正是因為他的突如其來,才讓司徒懷決有了許多吸收知識的機會,他腦海中的那些言論越收集越多,現在看見曲妙凌了,就忍不住一股腦的傾瀉一來。
“你,你胡說什麽呢。”
妙凌可不是的單純的黃花大閨女,上輩子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他全部都經歷過了。
但聽到司徒懷決的話,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腦袋也垂了下去。
“妙凌我好想你。”
司徒懷決話還沒說完,兩隻結實的胳膊就摟住曲妙凌的肩膀,將對方按在自己回懷裡,像是揉捏著麵團似的,他的兩手不斷收緊,曲妙凌的胳膊被勒得生疼,可它卻沒有拒絕,反而將腦袋靠在對方的胸膛上,傾聽著對方的呼吸聲。
“撲通撲通。”
堅實而有力,讓曲妙凌前段日子一直擱置在半空的心倏地落回原位。
“你回來了真好。”
前幾次不是事出突然,就是還有旁人在場,曲妙凌都沒辦法把心裡話說出來。
司徒懷決又何嘗不是這樣?
這一次他特意支開辛稼軒,並不讓人在寺院內留守,就是為了跟徐妙凌好生黏乎黏乎。
本來他探出手之後還有些後悔,萬一曲妙凌拒絕自己該怎麽辦?他都做好順勢把兩隻胳膊伸到曲妙凌頭上替她摘下發間落上的樹葉,可對方卻朝自己靠過來,還把頭搭在他肩膀上,全然交付的模樣司徒懷決一顆堅硬的心頓時柔軟下來。
怪不得那些將士們每天除了打仗就在口花花自己的婆娘,媳婦兒在懷的感覺可真好,美好的他都不想再回京城了。
兩個人不知道抱了多久,司徒懷博舉起的兩條胳膊已經麻了,曲妙凌的肩頭位置也痛得沒有知覺了。
可二人口徑一致,都沒有說分開的話。
“殿下,等到我們的大事辦成了,我們想抱多久抱多久,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那個時候好遙遠啊。”
司徒懷決一邊幻想著那美好的未來,一邊又想到如今皇上健壯的身體,一時半刻的他不會駕崩,自己想要登基也是無稽之談。
“殿下快了。”
司徒懷決搖了搖頭並不相信。
曲妙凌又不會預知,怎麽知道那一天很快就來了呢?不過司徒懷決同樣知道曲妙凌也盼望著跟自己在一起。
索性他也沒有反駁由著曲妙凌說。
“殿下,那些生了疫病的村民怎麽樣了?能治好嗎?”
上一回司徒懷決還告訴她說有一些村民因為病情嚴重,還沒怎麽接受治療就死了。
小小的孩子,甚至還有孕婦,就因為司徒懷渤的自私而喪命。
曲妙凌恨得牙根癢癢,這樣的人怎麽配當皇帝皇上,若是真的把江山交給他,用不了幾年他就要被民眾揭竿而起推翻了。
在曲妙凌心裡能站到那個位置的,就只有司徒懷決一人。
“妙凌你放心吧那些人沒是很多人的病情都不嚴重,我找的大夫都是神醫他們有把或將病治好。”
“我聽說這異症會傳染,你一定要做好防范措施才行,千萬不要讓旁的村子也沾染上了病症。”
“這件事我早就辦好了,那些人已經被我轉移,不在那個村子了,我讓手底下的人在附近的山上建了一個小莊子,將那些人安置進去,他們可就在那裡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