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是不知道她那一個“小可憐兒”現在究竟是什麽心思,畢竟她現在也有些煩悶了。想她堂堂的皇后娘娘,什麽時候這麽低聲下氣的去討好過別人?這人還算是她第一次的討好對方,但若是他再不給點面子的話,皇后覺得自己這一場戲也就演不下去了。至於這個人,雖然喜歡算是喜歡,但是也不是到了那一種非他不可的程度。
就在皇后的心意要發生轉變的時候,如月公子掐著點恰到好處的開口了:“若,若是六皇子的人欺辱了小的,皇后年娘您也能為小的作主嗎?”
他的聲音細細小小的,乍一聽就像是在那邊暗自的呢喃一樣,若是不仔細聽還聽不到。
虧得皇后就在他的胸前,否則還不能聽到他所說的話。
不過,隻消這麽一句簡單的話就已經讓皇后娘娘豎起了寒毛,開口的時候,聲音中也帶著幾分少見的嚴厲:“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月公子立馬沉默下來,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沒什麽意思,方才奴才什麽都沒有說。”
他這種避之不及的態度更是讓皇后覺得裡面有貓膩,六皇子?老六?別人她不一定能夠說自己百分百了解,就說老六的品性是她最能夠相信的人沒有之一,而且……她都將自己的面首們藏得好好的,沒理由老六會發現這一點啊!
“你說吧,若是真是老六那邊的人欺負了你,那可是我的親兒子,我難道會包庇他不成?”若說之前皇后開口要如月公子說話只是為了哄這一個小玩具,她現在開口倒是存了多幾分的心思。畢竟……若真的是老六的人的話,這一個玩具只能不要了。
如月公子自然是不知道皇后心裡已經打算把他清除乾淨的這件事,他一直在等著的就是皇后的這樣一句話。
“那,那小的,小的就說了。”
“其實,那人也不能算是六皇子那邊的人,最多,最多就是一個借宿的。”如月公子一邊說話,一邊還用眼神的余光偷偷的看皇后娘娘,儼然把那種整日需要依附別人生存的面首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
見皇后沒有反應之後,他明顯的松了口氣,然後繼續開口:“就是前些日子小的不是和皇后娘娘說我想要開一家小酒館嗎,酒館開是開起來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酒館的事情才和六皇子那邊的人出了爭論。”
“六皇子府中的張姑娘好巧不巧就在小的酒館附近開了一家酒肆,因為有六皇子在她的身後撐腰,所以原本小的的酒館的生意也被對方給搶走了。”
“小的琢磨著,既然是六皇子的人,那小的也是惹不起的,所以也就沒有在乎這些,畢竟皇后娘娘說過,會一直寵愛小的,小的也因此深信不疑。”
“但是那賊人著實過分的很,竟然派手下過來欺凌小人酒館中的小廝,讓小廝們一個個都想要逃走。”
“唉,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小的不夠硬氣,才會讓人給欺凌了。”如月公子適時的認錯,但是在認錯之後又重新的開口:“可是,可是那是六皇子的人,小的,小的哪裡有資格和對方作對,說對方的不是呢?”
好家夥,如月公子這一套話下來,足足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無辜小可憐的角色,甚至說這一個角色到現在還聖母的很,還想著把鍋給攬到自己的身上,明明白白就是想讓看客都覺得是六皇子那邊的人動的手。
果然,原本心思都不在他身上的皇后現在也看向他:“不是,不是你的錯。”
“只不過……”皇后想到了張姑娘,還從對方的話裡面找到了居住在六皇子府邸的這麽一個消息……
她用力的抓住對方的肩膀在那邊來回的晃了幾下:“你說的那個張姑娘是誰?她怎麽會住在老六的府邸裡面?這些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眼看著皇后已經被激怒,如月公子也很是討巧的開口:“張,張姑娘名叫張若予,是六皇子進京之後就帶著的人……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她為什麽會住在六皇子的府邸裡面。”
“只不過,小的,小的聽說,六皇子府邸裡面的人都把她當作是未來的皇子妃……”
“荒謬!”皇后到現在總算明白那家夥是誰了!原來就是你,張若予!
怎麽山城裡面的小小村婦到現在還是陰魂不散的,她怎麽一直在那邊死命的糾纏著老六呢!
“你繼續,把你知道的都給我說出來。”皇后現在也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麽不知道那些消息,明擺著就是老六那家夥知道自己會針對張若予,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做好了防護,乾脆就把面向自己的所有消息給封鎖住,讓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張若予的存在。
好家夥,要不是現在自己的小玩具誤打誤撞被張若予欺負了過來告狀,她怕是等到他們孩子都生了才會知道消息。呸,什麽未來的皇子妃,不就只是一個鄉野村婦攀上了皇子的高枝,所以就在那邊一直抓著對方不肯松手嗎!
眼看著已經在那邊發火的皇后,如月公子閃過一絲笑意:趙君逸,我給你送去了小玩具,現在也給你的好弟弟送點好玩的過去。
緊接著,如月公子就把張若予和趙陵兩人從進京到現在的事情都傾盤說了出來,在說話的時候,多少也夾雜著一些自己的描述,真真假假,讓皇后娘娘那邊聽起來也是火大的很。
“行,我知道了,今日你先退下吧,這件事我會為你出頭的。”皇后在聽的中間,表情還十分的狠辣,但是在如月公子說完了之後就立馬是一副平淡甚至還帶著微笑的模樣,開口便是打發如月公子走。
如月公子拱手行禮:“是。”
轉眼他就收拾好了自己,戴上特製的面具在宮女的引導下,從後門離開。
對如月公子來說,他想做的已經做到了,現在皇后對張若予和趙陵兩人的怒火已經被激怒了起來,顯然之後趙陵和張若予兩人遠遠不會像現在這麽好過。
而他,就只需要坐在迎春樓的最高處,看著這些自詡命理高貴的人,最後折騰出來究竟是什麽一副狼狽的模樣。
想到這裡,他就情不自禁的獰笑開,所幸臉上還有面具能夠短暫的掩蓋一下他的表情,否則前面引路的小宮女若是回頭的話,只怕會覺得自己見到了惡鬼。
在如月公子離開後,皇后便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宮女,帶著滿身痕跡,她卻是因為趙陵的事氣到整個人頭腦發脹。
“你,派人去給我查,把趙陵和張若予兩人最近的行蹤給我查出來!”
“務必要看看這個狐狸精現在究竟把老六給勾搭成了什麽樣子!”
心腹宮女心中困惑:張若予不所謂很早之前就死了嗎,怎麽現在還和六皇子糾纏不清?
但聰明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學會說話,她連忙應下,喚來旁人給皇后娘娘清理身體之後,她才帶著皇后的命令退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皇后滿眼猩紅,她最討厭的便是欺騙和背叛。小時候被騙著來了深宮做了二十多年空虛的“寡婦”,現在就連自己的兒子長大了都要因為別的女人而騙自己,她現在覺得可笑又生氣。
“老六啊老六,你這一次,可護不了她了。”
深宮裡面,傳出了一聲嬉笑,聽得個人直接頭皮發麻,人都有些難過。
……
是夜,四皇子趙君逸的書房裡,燭光搖曳,就像是專門營造出來的氛圍一般。
今早的掃地小廝甘溪,噢不對,已經變成了趙君逸書房中專門伺候的書童甘溪。
甘溪已經換上了一身材質上乘的小廝衣服,就在書房裡面的角落裡站著,頭抵著,眼睛不敢看別的方向,隻敢盯著地板,像是要把地板給盯出一個洞出來。
“怎麽,你在那邊做什麽,地上的東西有我好看嗎?”趙君逸已經在那邊看了他很久了,可以說,就從今天把他調到書房裡面開始,趙君逸就連吃飯都沒有離開過書房。
甚至說,在吃飯的時候,他強行喂給甘溪一顆丸子的時候,他整個人也到達了興奮點。
“回大人,沒……地上沒什麽好看的。”甘溪依舊是那一副惶恐的模樣。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只是一個掃地的,也不識得什麽字,為什麽會被調過來做書房的下人。但是這些都是主子說了算,主子讓做什麽,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自然照著做便是。
“既然沒我好看,那你就過來,站到我旁邊,看著我作畫。”四周沒有什麽聲音,趙君逸的心思越發的浪了起來。
“……是。”甘溪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主子奇奇怪怪的很……
但他還是走了過去,走到了趙君逸的旁邊。
感受到旁人的靠近,趙君逸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在頃刻間沸騰了起來。
他喘著粗氣,把甘溪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當機立斷地捂住對方的嘴巴:“噓,別開口,今日我教你作畫。”
甘溪瞪大了眼睛……
是夜,書房中你來我往,一張白紙上已然沾染上了成片的墨跡,再也洗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