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語的話極輕,這話陸景湛聽了並沒有多大的感覺。
他大大小小的戰爭誰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暗殺什麽的對於他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般。
陸景湛很想說一個:“噢。”但她怎麽說也算個女子,總不能說的太敷衍。
“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蘇念語站起身,看向他:“因為我的胸口很疼很疼,我可以看到我自己躺在地上,天上的雲很白,所有人都漠不關心的看著我。”
陸景湛覺得這個可能跟她前面的記憶有關,或者說這也是她想不起事情的原因。
“你可知蘇念語又是誰?”這個蘇姓在越國完全沒有這個信,而宣國又是國姓,夏國具他所知是沒有的。
因為一個國家的國姓,不可能出現在另一個國家。
蘇念語的臉下一秒恢復正常,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這人莫不是腦子有病,還問她蘇念語是誰,她不就是嗎?
“我不就是嗎?”當然,蘇念語也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我說的蘇念語另有她人,並不是你。”
蘇念語眨了眨眼,並沒有聽太懂,能被他提起的對辦是他喜歡的人:“你妻子?”
“她是宸王已過世的妻子。"陸景湛一直看著蘇念語臉上的神情,不放過她臉上任何微小的情緒。
蘇念語不認識宸王是誰,她認識的人一隻手都可以數過來。
如果除了陸景湛外就只有墨塵,夕顏和樹伯了。
她不知道她父母是誰,家住何方。
夕顏告訴她,她一直就住在那裡,從未離開過。
但她在那個環境卻感到陌生,夢裡的事,讓她感到害怕。
她總是夢到自己躺在一個人懷裡亦或是劍刺穿她的胸口。
大部分都在做被人刺穿胸口這個夢。
“又不關我事,她死了,總不可能,讓我改名改姓吧!”蘇念語的語氣有些不善,這種人用不著那麽客氣。
要不是墨塵讓她拿紫陽玉,她早就走了。
“姑娘想多了。”他頓了頓,“說來也奇怪,我自己忘記了她長什麽樣。”
他自己都忘記了人家姑娘長什麽樣,還對我說。蘇念語在心中暗自排腹。
此時的蘇念語,已經在腦海中自己腦補出了情感大戲,她可不敢說出聲,只看著陸景湛。但是她的目光也溫柔了許多。
“將軍先慢慢想,我先回屋了。”
陸景湛十分無語,她是不是把這當成自己家了,他只是收留她而已,她還可以以這種態度對以。
陸景湛自認為自己不是個健忘的人,可是他好像真的忘記了宸王妃長什麽樣,這忘的時間也太快了。
雖說他們並無太多交集,除了和親途中之外,也就只有在狩獵節的時候見過。
狩獵節距今才過了兩年,他這就把人忘了,倒讓他有些有些奇怪。
好像就連其中的細節也記不清了。
白逸辰看著書,大腦卻一片空白,他忘記了好多關於蘇念語的事情。
如今的蘇念語除了身上的名份外,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對蘇念語的感覺如何,他對待蕭菱月和蘇念語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他才剛站起來,書房門就被人推開了,向外望去,卻看到了蕭菱月。
在他記憶裡,蘇念語好像經常這樣種,這個記憶他有些模糊。
他看著蕭菱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合適。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娶蕭菱月就是一個錯,可是他又不得不娶她。
還沒娶她的時候,他們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
出於負責他也要娶她。
“月兒,你怎麽來了。”如今的蕭菱月在外被他安了另一個形象,一個“漁家女”。
因為蕭菱月是宣國國君的嬪妃,如今突然出現並不太穩當。
“每次我來的時候,阿宸都在愣神,你又在想什麽。”
白逸辰搖了搖頭。“那今天你還跟在一個姑娘後面,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
說起陸景湛府裡救回來的人,他就覺得她很眼熟。“只是覺得她像一個人而已。”
“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這話一問出口,蕭菱月就恨不得收回去,可是她己經問出口了。
她多麽希望白逸辰會立馬回答她。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後白逸辰才答道:“沒有,我一直喜歡你。”
可是蕭菱月的語氣卻有些憂傷:“你騙我,你只要你撒謊就是長久的沉默,然後才說話。”
蕭菱月對他太熟悉了,知道他的每一個動作意味著什麽。
白逸辰在心裡默想,連這都被她看出來了,他只是最近被重複的夢弄的頭疼。
又聽蕭菱月繼續道:“你是不是還在想她。”
這個她不用說,就知道指的是蘇念語,王府的人似乎都十分默契,從不提蘇念語,一提蘇念語從來隻說她。
蕭菱月不清楚蘇念語,反正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蘇念語。
隻從林後口中聽說過蘇念語,一說起她林後就連眉眼都是笑意,聽聞林後死前念叨的還是蘇念語。
如今白逸辰也是這般,與曾經的白逸辰差了好多。
曾經的宸王滿眼只有她一人,現在的宸王卻喜歡上了他已去世的王妃。
“我與她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我們只不過是政治利益的犧牲品。”
蕭菱月知道,這些只是他的借口而已。
她也知道這些,畢竟在婚前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可是婚後就不一樣了。
或許他說的這話,只是為了緩和她的情緒而已。
可是這情緒又有什麽緩和的,她已經看清了,從她走後,再次回來,他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
蕭菱月只是看著白逸辰,良久都沒有說一句話,過了許久,她才輕聲道:“阿宸,你說我消失了,你會不會內疚一輩子。”
白逸辰皺了一下眉:“你想幹什麽。”白逸辰怕她自盡。
“阿宸,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吧,我的心很小,只允許你的心只有我一個人,可是如今你的心卻沒有我。我們婚後你一次也沒有來,你只是為了還你在宣國的債而已,才被迫娶了我。”蕭菱月平靜的看著他,“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自盡的,我怕疼。”
白逸辰無法可說,好像真的是這樣。“月兒,你肯定是在說笑。”
但是蕭菱月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語氣十分平靜:“我很清楚,我現在在說什麽。”
“月……”
“阿宸,你若不喜歡我,為什麽要把我救回來。”在宣國她不受寵又如何,至少不會因為吃醋而傷心,畢竟她對蘇帝沒有任何感情。
想到蘇帝碰了她的身體她就嫌髒,惡心。
甚至還想吐。
這一切都怪罪於她的父親,她只是他升官道路上的一塊墊板。
當白逸辰受先王喜愛時,她的父親別提有多高興了,甚至讓她牢牢抓住機會。白逸辰被冷落時,她的父親便不允許讓他們來往。
甚至還把她許配給了別人,幸好那場婚事並沒有成功。
她還沒報復自已的父親,怎麽可能舍得死呢。
要死也得報完仇再死。
若說父命大於天,她可不認同。
“我是喜歡你的。”白逸辰的話極輕,蕭菱月苦笑。“但是你更喜歡你的王妃,她的一顰一笑你可能都印在腦海中。”
白逸辰突然覺得以前也有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或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得到了就會想自己未曾擁有的。
“月兒,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白逸辰看著蕭菱月,蕭菱月也看著他,過了許久,蕭菱月才搖了搖頭。
“我很感謝王爺把我從宣國救出來,我是喜歡你,但我不願意委屈求全。”
蕭菱月終於把自己的內心想法說了出來,她喜歡的人是兒時的白逸辰,並不是現在的白逸辰。
現在的白逸辰,蕭菱月看不懂他,甚至還覺得他有點恐怖。
白逸辰沉默半晌,終是點了點頭。“我會給你一些銀兩的。”
蕭菱月接受了,她自己想在太窮,不可能不依靠白逸辰。
她走上前,想抱一下白逸辰。
白逸辰的身子十分僵硬,似乎並不習慣蕭菱月突然抱他。
“阿宸,我會想你的。”白逸辰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答應。“希望,你以後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白逸辰把蕭菱月輕輕推開,向後退了幾步。
“我會的。”
白逸辰給了她一封休書,蕭菱月拿上那一刻,並沒有太多的感受,當她走出屋子她卻哭了。
兒時的話語猶在耳旁。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蕭菱月,你就是四皇子嗎?”
那是她們第一回見,十分平常,並沒有十分驚豔的話。
她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白逸辰給了她許多銀兩,都夠她一個人生活好久了。
蕭菱月在府內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府外卻泣不成聲。
若不是錦紋在她旁邊,她可能都不可能撐過去。
她十分舍不得白逸辰。
白逸辰在她的心裡,永遠都是那麽完美無缺,從來都不曾變過。
“姑娘若不願與王爺和離,又何必要提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