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墨塵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認為白逸辰會答應他。
他坐在椅子上,手敲打著桌子,含笑看著白逸辰。
白逸辰雙手背在身外,看著他:“不用了。”
這點倒是讓墨塵沒有想到,他的眼中有幾分詫異,隨後又恢復了正常。
“我也不急,你先好好想想。”話雖如此,墨塵卻在臨走前對白逸辰說道,“我可以讓所有人都忘記蕭菱月已經被送去宣國,我也可以讓她變成你的王妃,她肚中的胎兒不要也罷。”
白逸辰依然沒有回答,譏諷道:“若你有那個本事,直接讓蘇念語變成你的人就行,何必要過來詢問我。”
“她啊,可不好控制,至於你們就不一樣了。”
這個“控制”兩字,倒讓白逸辰覺得他在打什麽壞主意。
又聽墨塵繼續道:“你先好好想想。”說完,墨塵不見了身影。
白逸辰突然想起,有段日子他曾聽,眾多丫鬟在議論,王妃怎麽一個人自言自語。還有一段時間他也曾聽過,不過,他並沒有在意。
如今想想,她也多辦是在跟墨塵說話,至於在說些什麽,白逸辰卻猜不出來。
白逸辰將這些思路拋之腦後,也不知道蘇念語這次在什麽地方。
如今蘇念語不在了,倒讓他覺得不幾分不自在。
若蘇念語還在,這屋內反倒是有了幾分活力,如今她不在了,卻覺得屋內沉悶了不少。
白逸辰歎了一口氣,想去外面尋蘇念語,最終還是放棄,畢竟是他對不起她。
去看蕭菱月,她依然昏迷不醒,白逸辰坐到她身旁,看著她。
一時之間,白逸辰好像回到了從前,但他知道,這只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突然聽到外面“嘩嘩”的雨聲,雨越下越大,白逸辰不知道蘇念語在什麽地方。
轉身就出了門,“來人,給我一把油紙傘。”白逸辰就像這樣匆匆出去了。
他尋了許久,卻見蘇念語在一個屋簷下等雨,他正準備上前,他卻看到來了另一個男子。
白逸辰從沒見過,將自己的身影隱去。
蘇念語看著洛南書。“你怎麽來了,最近都沒見你。”
洛南書打趣道:“怎麽,被你夫君休了。”
白逸辰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兩人聊天不太愉快。
他不知道跟蘇念語站在一起的男子是誰。
“是我休了他,你教我武功或者法術也行。”
“不行,你太蠢了。”蘇念語十分生氣,不想理洛南書,“就算交了你,你也不會。要從小練起,你都已經……成親了,也太大了。”
洛南書不知道她多大,他的印象只有第一世的蘇念語。
洛南書憑空變了一把傘,這倒把白逸辰驚訝到了,他知道了他不是凡人。
也不知蘇念語是怎樣認識他們的。
白逸辰生怕這個男子對蘇念語別有用心,想上前,卻又不敢。
洛南書將傘遞給蘇念語,蘇念語接過。“你要走了。”
“嗯。”說完,洛南書就不在了身影。
白逸辰終是沒有勇氣上前,見蘇念語已經把油紙傘撐開,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蘇念語輕笑,想到白逸辰他現在肯定在與他的月兒在一起。
為什麽阿寧,時雨全因為她而死。
魏修然還在一月前,對她說想要娶時雨為妻,而如今這一切都成了幻影,這事終將不能成為現實。
她還記得自己曾說過:“那我可要當你們的證婚人。”
蘇念語人還在,不在的卻是時雨。
也不知道時雨在那個冰冷的湖裡,若魏修然知道了,定然會十分傷心吧。
她一個轉身向湖邊走去,她想找到時雨的屍首,好歹讓她可以“回家”而不是一人飄零在外。
這浧越城光是大的湖就十幾條,而小的湖就千千萬萬。
她歎了一口氣。
只希望這場大雨,可以把時雨的屍體衝到岸上,最怕的就是她的屍首在湖底。
那麽這樣,她可能永遠都找不到了。
早知道,她剛才就問一下洛南書了,她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只有他們來找她的時候,他們真的好生自在,不想讓人看到就不會被人看到。
不像她,永遠暴露在人群面前,她想躲也躲不掉。
她現在隻想衝刷掉自己身上白逸辰的印跡,從那以後他們再無關系。
她把油紙傘扔了,自己在大雨中淋著,她的頭髮也順從的貼在她臉上,而她的衣服也與肌膚緊挨在一起。
蘇念語歎了一口氣,看向面前的湖。
雨水滴打在湖面上,泛起一層層波瀾。
有人替她遮雨,她看了他一眼。來的人正是白逸辰。
她自己從一旁移了過來,她現在有一個衝動,把白逸辰踢下去,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怎麽做。
“兮兒,跟我回家可好。”蘇念語不想理他,隻恨自己的手邊沒有一把劍,如果有,她就一劍刺過去了,還會讓白逸辰那麽多話。
蘇念語掉頭就走,從頭上取下了發簪,白逸辰拉住她的手,她直接用發簪劃了上去。
鮮血直流。
白逸辰仍沒有松手,反倒是蘇念語皺了一下眉頭。
她有點於心不忍了。
“兮兒,這樣你可解恨。”
蘇念語只是冷笑,怎麽可能會解恨,她的阿寧屍骨未寒,她也不可能會原諒他。
蘇念語直接把他的手甩開:“還請宸王殿下自重,你我已無瓜葛。”
白逸辰這才把手松開,仿佛在自言自語:“是啊,你我再無瓜葛。”
蘇念語並沒有撿起油紙傘,只是漫步在雨中。
白逸辰再也沒有上前,雨水滴在他的傷口上,不一會兒,血跡就沒了,只有傷痕。
當她們看到白逸辰的手時,嚇了一跳,連忙去請府醫。
白逸辰並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看著府醫替他包扎傷口。“可有替蕭小姐準備安胎藥。”
“啟稟王爺,已經備下了,每日也派人去喂了。”
“本王知道了。”
見周圍的人準備下去,白逸辰又開口了:“把世洵叫來。”
“是。”
世洵來了,他不知王爺見他何事。“王爺,怎麽了。”
“你為什麽要殺時雨。”
這倒讓世洵有些驚訝,白逸辰是怎麽知道的,但還是恭敬答道: “她知道了一切真相,屬下怕她告訴王妃,不得不痛下殺手。”
“若王妃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準備殺她。”世洵十分無語,白逸辰總想把王妃送給白帝,如今王妃走了,他又反過來怪自己。
“屬下不敢。”
“依本王看,你的膽子大著呢。你去把時雨的屍體撈回來。”
世洵不敢反駁,隻好點頭答應。
他自己都忘記自己拋屍的那條湖,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會讓屍體浮上來。
如今讓他去撈倒有點強人所難。
蘇念語走了許久,才再次停了下來,進入客棧,就點了一些吃食。
正吃著,突然有人坐到她面前。
蘇念語抬了抬眼眸,這人她從未見過,那人將自己裹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他長什麽樣。
只聽那人粗聲粗氣道: “明日午時三刻,城東門口見。”
“敢問公子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從末見過。”
“是我家主子見你。”
“你家主子又是誰?”
“天機不可泄露。”
“你就不怕我不去。”蘇念語並不在意,依然輕聲說道。
“主子說:你若不去你會後悔的。”
“那我倒要看看,我會後悔什麽。”他似乎並沒有想到蘇念語會怎麽說。
“你……你一定要去,主子想給你說一些事。”那人無論怎樣,也不肯透露他的主子是誰。
蘇念語見他走了,看向他的背影,腳一瘸一拐,她總覺得自己曾經見過。
試著喊了一聲:“小伍。”誰料,那人聽完,腳步一頓,又跑的飛快。
小伍是江喻的侍衛,她還記得她曾經嘲笑過他的腳。
卻不料,再次想見卻會是怎樣。
小伍來到客棧,一臉哭喪的看著江喻:“少爺,我被認出來了。”
江喻也不甚在意:“我已經猜到了,若她沒認出你,我還不會派你去。”
江喻與他的父親斷絕了關系。
就是因為江相想讓他娶蘇念心,他不願,一場爭吵。
他來到這後,就一直派人跟蹤蘇念語,直至昨日,是他有始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蘇念語終於離開白逸辰了。
江喻的內心是止不住的狂喜。
自從小伍走後,蘇念語就有些心不在焉。
明天她就可以見到江喻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江喻,她只知道自己不太敢面對冮喻。
若冮喻看到她該怎麽問,蘇念語不敢想也不想知道。
蘇念語這一刻退縮。
她一夜未眠,心裡的想法全是該怎麽跟江喻打招呼。
若他問白逸辰對自己好嗎?她又該怎麽回答。
蘇念語不知道,
江喻大清早的就來到了城東門口,他知道自己不會問蘇念語過的好嗎?
直從上次的事,他知道蘇念語過的不好。
白逸辰總是"欺負”她,午時三刻到了,蘇念語卻沒到。
江喻有些失望,他以為蘇念語會來的。
正準備離去,卻聽到一個聲音:“江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