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過幾步的距離,在我眼中卻是那樣的遙遠,在我眼中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斷的延伸著。明明誰都沒有移動,可身邊的景物卻不斷的向前移動著,仿佛夢境中那般永遠到達不了的彼岸。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讓人窒息的壓抑感充斥在身旁,被握住了咽喉般無力呼吸。
還好、她的右手抓住了那冰冷的生滿了鐵鏽的欄杆,那凍得通紅的手仿佛隨時都有承受不住的那一瞬間,短暫的大腦放空後是心臟猛烈的跳動。
明明平日這裡的行人是如此的多,現在卻只有我們兩人,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前輩.對不起.”
她深呼吸著,強行擠出了微笑,連帶著的、還有眼角的淚珠。
“最後能夠再次看到你真的太好了.”
我從未像現在一般無力過,也從未像現在一樣束手無策過,這樣的話語仿佛死神搖響的鍾聲一般在我的耳中不斷回蕩著。
那緩緩松開的手指伴隨著淚珠一並像漆黑的海底墜落,海浪拍擊水泥地的聲音連綿不絕的傳來。
她張開雙臂仿佛想要擁抱天空,身體向後傾倒、冷風吹散著她的長發,口帶中的白色眼罩掉落伴隨著這陣風吹向遠方。
這就是最後了嗎.
就這樣看著她從眼前離去嗎.
真的無能為力了嘛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從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就伴隨著不幸,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接受,即使一個人的她也依舊如同天使一般相信著。但是、這善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嘛。
只是想要保留重要之物,只是想要讓對於她來說的重要之物留在身邊。即使如此,連這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眼睜睜的看著她從眼前消失的話
開什麽玩笑!我在內心怒吼著,什麽都沒有做錯的人擁有的卻是這樣的結局。即使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公平,但還是堅信著、哪怕只是一束光也好,能夠在這個不完美的世界中被那些善良的人溫柔以待。
但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讓我明白。
那些從出生就伴隨著不幸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中的天使。不幸的是他們,溫柔的也是她們,最後、就連離去都不願打擾到她人,給人添加麻煩。
【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人生就是個垃圾遊戲,沒有明確的規則和理念。還會因為長相和體格被曲別對待。生來的角色屬性無法改變,不合理和不平等,這就是人生,你。作為實驗體的你,比誰都能夠更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吧。】
啊、是啊.我比誰都要明白這一點。但是、什麽都不做的話,一定會後悔的,既然如此,我寧願失去一切也不願什麽都不做。
【你的人生、果然如同偽善的機器一般。】
是啊、這樣的我還真是抱歉。那個時候因為痛苦創造出來的你,有我這樣的主人格存在也很頭疼吧。
最後在幫我一次,只要能夠達成最後的目的,介於此,我願意付出一切。
【……】
拜托了……
【那麽、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了,你來選擇做法。明白的吧.】
嗯,我會做好最壞的打算,但至少、將她拯救。
【呵那樣你和我誰都不會活下去的,算了,反正也是早就該死去的身體。最後提醒一句吧,墜入海底的時候,想要活命就把大衣脫下。】
從未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也從未想過這一幕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不、應該說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戲劇性的一幕如今本人會成為製裁者。
再一次、被你幫助了呢.
腹部抵住扶手梯,右手抓住了櫻雪的棉服衣領,左手握住了她左臂的胳膊。但是也僅限於此了,沒有發力點,沒有一切可以借力的存在,僅僅靠著腹部與扶手處的接觸勉強維持著現狀,如若一直這樣下去,墜落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如果這個時候能夠有人經過的話就好了。
【將希望寄於不存在這裡的人毫無意義。】
咳咳這突然的牽扯力讓櫻雪止不住咳嗽,每一次咳嗽都會打破我維持的現狀,就連我也開始向下傾斜了。
“前輩?!.?”
她的雙眼依舊被淚水浸濕,在燈光的照射下我能夠看到她眼角淚珠的亮光。如果說見到了這一幕還無動於衷的話,那作為男人也太過於失職了吧。即使這被稱為偽善也無所謂。
“為什麽、為什麽、櫻雪.”
她仿佛聽到了難以置信的話語那般露出了驚恐的眼神,咬緊著牙關雙手抓住了我的右手,兩隻手朝不同的地方旋轉著我的皮膚,如同被放進機器中被打磨的鐵棒一般。
“放開我吧拜托了.”
眼淚就這樣留下。
很痛,仿佛被灼燒了一般開始發熱,連裡面的血管都要扭斷一般沒有停止的跡象。即使如此、我還是沒能松開這最後的希望。
“一旦放手的話,連最後的希望都會消失,不僅是你、還是我,所經歷的一切,所發生的一切,痛苦也好,後悔也好.”
她的指甲插入肉中,不斷地劃著皮膚,本就緊繃地皮膚在現在地這種環境下根本就脆弱不堪,只是拉鏈的鎖齒都會造成傷害的天氣。櫻雪輕而易舉的就刺破了我的皮膚。
“那些過往不會隨著你的離去而消失,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透明,無論我們走多遠,只要在不經意間抬起頭,往事總會像星光一般緩緩落下。”
“我已經不想再去回憶了,什麽都好,已經沒有可以讓我躲避的港灣了。”
她對著我喊出了這句話,在這之後、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力氣漸漸減小。指甲也從我的手臂中拔出,血液凝固在了傷口處,只有少許的紅色液體滑落。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的眼睛,盡可能的維持著身體的平衡。趁著現在身體還能夠活動,還能夠說出這些話,即使什麽都改變不了,但一定要說出口。
櫻雪也停止了一切的動作,灰色的眼瞳與明亮的左眼就這樣與我對視著。
也就是這靜止的瞬間,我看到了她脖頸處的傷痕,難道說.是那個時候造成的嗎?我有好好的道歉嗎?
那個時候的所作所為,真的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嗎?我、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這一次,一定要抓住!
【到了現在你還不懂嗎,對於她來說的重要之物.是‘愛’啊。】
‘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種東西,你覺得我有資格給予任何一個人嗎。’
白色空間中,白發的他對著我伸出了右拳。不帶有任何一絲情感的眼瞳依舊冰冷,混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氣。
【想好了,這一次、你可是會消失的。】
‘一直以來都在不斷的侵蝕我的身體的你在最後說出這句話是要裝聖人嗎。’
【無所謂,決定權在你手中。】
決定權在我手中嘛真虧你說的出口啊。
觸碰到的那一瞬間,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定格了一般,如同相機照下的美麗夜景。漸漸的、逐漸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對不起櫻雪”
墜落、墜落、墜落、下墜感逐漸增加,視線最後消失的瞬間,我看到了櫻雪雙手扒在扶手處向下眺望,無疑、現在的他短暫的成功了。
刺耳的汽車鳴笛聲滑坡雲霄,這一刻的天空如此的美麗。警笛的聲音透過海綿披上了朦朧感。
【之後她若是再跳下來的話,我可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哼、沒想到最後要和你這個家夥一起死在這裡。】
‘呵、本來就是我的身體吧,都要死了你這家夥還這麽嫌棄。’
【要是不去那裡的話,說不定你還能夠和她們好好道別。】
‘鶴軒沒有未來,這可是你說的。’
【是啊,鶴軒不會有未來,這樣的男人的離別也只能用這種方式。】
海水的聲音灌入耳中,奇怪的是,明明是還未開春的季節,還是需要穿著棉服的季節,還是枝葉上凍滿白霜的季節。
海水卻是如此的溫暖,暖和的仿佛深夜中熟睡的被窩一般。
我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麽啊
銀色的短發女孩出現在了意識消散的最後那一瞬間。
在那個漆黑的地下室中,她的懷抱和現在這海洋一般溫暖。
“喂、鶴軒。”
“怎麽了?”
“如果能夠活著從這裡出去的話,你想要幹什麽?”
“我嘛?讓我想想,我也不太清楚。沒有幻想過未來。”
“那就想一下嘛,有什麽關系,在這裡想象未來不會被懲罰的。”
“是嘛.既然這樣的話。”
“嗯,我很想知道軒你是怎麽想的。”
“我想要平淡的活下去,按部就班的活下去。”
“這就是軒你想要擁有的未來嗎?”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平淡的活下去,結識某個女孩子,結婚、生子、然後一起生活。”
“原來軒你是這樣想的啊,對了、你是怎麽看待我的呢?”
“啊?這個啊、美麗、漂亮、溫柔.柔.柔軟。”
“咦鶴軒大變態。”
“啊哈哈,開個玩笑啦,對了、你呢?你想要擁有的未來呢?”
“我嗎?”
“嗯?一直都是我在回答,紀紗羅你想要擁有的未來呢?”
她抬起頭看向黑暗的頭頂,憑借著裂縫中襲進來的光亮,我看清了她的側臉,眼中有著希望的光亮存在。
“我啊、想要和你一起逃離這裡,然後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