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怎麽也抓不住的東西,一直在我耳邊環繞,斷斷續續,纏繞在我心頭。
到底要怎麽才能證明自己成長了,那種事情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只要那一抹笑容尚存,我便心無旁騖。
所以,這逐漸冰冷的指尖,所觸碰到的存在,應該就是我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存在吧。溫暖的仿佛母親的懷抱一般,說到底、母親的懷抱比這個要溫暖多了吧。
早就忘記了母親的摸樣,記憶中也沒有這樣的印象。
是月光嗎這穿透海底的黑暗穿透過來的光線
但是今天沒有月亮啊.到極限了嗎.
我要是問問她們是怎麽看我的就好了。
老師梓曦彩加紀紗羅.
好冷又好溫暖——
“為什麽鶴軒會受傷!”
在醫院旁邊的河邊,用鐵絲編制好的鐵絲網邊,劇烈的撞擊聲在這壓抑的氛圍中仿佛巨龍一般在頭頂盤旋。
周圍的病人紛紛向這邊投來視線,我也不例外
“別裝出一副悲劇女主角的樣子!”
用力的用腳踹像櫻雪背後緊靠著的鐵絲網,發出的巨響讓心頭為之一顫。
櫻雪低著頭坐在那裡,臉上多了幾道傷口,原本扎成一束的頭髮凌亂的披散在肩旁。我不忍心看這一幕,只能別開視線。
“你倒是說啊!我給大家添麻煩了、所以我很傷心,決定去自殺。”
沐梓曦拽住櫻雪的領口將她拖了起來。
“對不起,對嗎?”說出這些的聲音帶著哭腔,情緒激動的顫動著肩膀。
“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猛地將她推向身後的鐵絲網,再一次刺耳的碰撞聲後是不斷的用握住領口的雙手向後推搡。
“喂,櫻雪,你真是個害人精啊,像你這種死腦筋,最讓人火大了!”
說著沐梓曦舉起了手掌。
“哥哥她為什麽要為了你這樣的人去犧牲自己啊!”
一聲清脆的把掌聲響起,不是櫻雪、那是一位身穿白色職場裝的成熟女性。快速的接近她們兩人伸手擋住了梓曦的右手並且反手扇了梓曦一巴掌。
“好痛,你是誰啊!”
她們兩人互相拽著對方的衣領,不斷的扇著對方的臉頰,這樣的冰冷天氣下,鼻腔流出的血液早已渲染在了地面。
漸漸的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
“你是櫻雪的媽媽嗎?”
“住手.”
“如果照顧不好自己的女兒,當初就不要生出來。”
我想要上前製止,卻被姐姐伸手攔住。
“你覺得你能夠平息任何一方的怒火嗎?梓曦是他的妹妹,也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種場合,你不適合插手。”
冷靜、冷酷、說出的話語卻是如此的正確。來的時候也確實是這樣告訴我的,我.
“監護人是誰簽的字。就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但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讓一個十六歲的女孩簽字。”
“沒有人。”
全身仿佛被冰塊包圍,心臟漏掉了一拍,瞪大的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身邊的姐姐。她依舊冷靜的站在這裡,仿佛面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知道的吧,他是個孤兒,梓曦只是她的義妹。我們能夠做的,只是幫他交醫藥費而已,這也是來到這裡的目的。”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理子老師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當中,她默不作聲的走向了她們兩人的方向,用力的想要將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不要打了!”
在老師的用力推開後,擋在了兩人中間。
“為什麽打?你們在幹什麽.?”
看著喘著氣的兩人互相怒視著對方的雙眼,姐姐只是歎了口氣。
逐漸分開的兩人不在有任何肢體接觸,將視線從對方的臉上移開,但是,梓曦她卻突然大哭了起來,跪在地上握緊著拳頭看著地面,淚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
“為什麽.為什麽啊”
無力的哭聲如同絕望的鍾靈。崩潰的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不斷的用手背擦拭著淚水。
“去看看她吧她的天.塌了”
從口袋中掏出了濕紙巾遞給了我,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前退了一下。
緩步朝著梓曦走去,理子老師低著頭朝著靠在圍欄邊的櫻雪走去。
此刻落魄的櫻雪雙手垂落地面,用唯一能夠看到光的左眼失神的望著逐漸走近的老師。
當老師站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握緊的雙拳隨後又無力的松開。
“櫻雪.”
“對不起”
跪在地上朝著老師的方向前進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櫻雪的哭聲擊碎了我的心理防線,自責、後悔、這哭聲仿佛包含了這世間一切的痛苦。
也許、這個時候最痛苦的就是她了吧。
我無法直視眼前的這一幕,只能握緊手中的紙巾快步朝梓曦走去。
“梓曦.”
安撫著她的後背掏出了紙巾跪在她的身旁想要為她擦拭淚水,但她卻遲遲不肯抬起頭來。只有哽咽,抽泣,身體因為過度悲傷做出的應激反應。
沒有任何的回應,沒有任何的回復,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甚至開始擔心她會不會精神崩潰,害怕出現這種結果的我只能用力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直視我。
通紅的眼角,不斷流淌血液的鼻腔,淚水緩緩從眼角流出。
“梓曦!梓曦!”
搖晃著她的肩膀想要讓她說出些什麽來,可她仿佛人偶一般。
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的時候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
“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鶴軒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你可是他的妹妹,是他最親的人,你一定知道他不會有事的。”
抱住我、像在活動室那樣再次擁抱我啊梓曦!拜托了!
那時的我總是想要將她從身旁推開,我真的不喜歡肢體接觸,但她每一次都會像粘人的貓咪那樣緊緊抱住不松手。但是這一次,她的雙手無力的垂落地面。
如果我不用肩膀抵住她的下顎,她一定會直接仰倒在地面的。
拜托了!梓曦!抱住我啊!
在心底這樣呐喊著,即便如此,她也依舊沒有動作。
“彩加.姐姐”
微弱的聲音從右耳處傳來。
“我在、我在!”
她突然發出的聲音刺激著我的神經,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回應著她。但是、在這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哥哥他哥哥他.留了那麽多的血比以往的每一次.每一次都要嚴重.”
她的雙手緩緩抬起從後背扒住了我的雙肩。
“明明他這麽痛苦、為什麽.這世界還不對他溫柔一點.”
抽泣聲,害怕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現在的她仿佛一個用膠水粘好的玻璃製品,再受到任何的碰撞都是讓她支離破碎。
“他會活下來,一定會活下來的,之前的他每一次不都活下來了嗎?這一次也一定沒事的!”
不要死啊,鶴軒!
他那滿是傷痕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胸口巨大的疤痕,左肩的隱疾。
為什麽、你要做到這種地步。總是將他人放在優先選項中,毫不在乎自己的存在。遍體鱗傷也無所謂,說著‘這樣的、不算是受傷這樣的話語。’這一次、你要怎麽笑著對我們說出這句話!
你這狂妄自大的偽善者!——
“救護車與搜救隊是櫻雪拚了命的再大橋上攔截車輛請求司機報警而來的。”
坐在走廊長椅上休息的時候,身旁的姐姐說出了這句話。
“在那之後,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是沐梓曦,在鶴軒掛斷電話的時候對司機的最後一句話被電話中的她聽到了。”
“同時來的還有都市記者,在那個夜晚,他們不斷的潛入水中,全程報道的記者將這一幕呈現在了大熒幕前。所以我們才能夠知道這件事情。”
“哪怕救護車與救援隊第一時間出動,抵達跨海大橋需要的時間也很長。”
姐姐她看著頭頂綠色指示燈的安全出口的箭頭吐出了一口氣。
“你想要說什麽。”
“雖然那家夥將身上的重物全部脫掉勉強在海平面的位置漂浮著,但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比較好。”
“最壞的打算嗎.”
“嗯、雖然很不想這樣去想,那樣的高度墜入海面,和跳樓沒什麽區別。被抬上擔架後那恐怖的出血量,恐怕背後的骨頭早就已經摔斷了。”
“怎麽會.”
“這家夥、會死也說不定呢。不、已經死了吧用了那麽長時間去搜尋他,即使是再健碩的身體也扛不住,更何況是早就遍體鱗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