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過臉看了她一眼後無法做出回應,不管怎麽說,她總是有辦法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且
“送到車站,對吧。”
我再次確認了要做的事情。既然無法確認、盡可能地將目的確認無誤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她露出了略感意外的神情,接著松開了抓住了我胳膊的手。無聊的甩了甩自己的左手。
“哈啊.就是這樣。”
無風,落在地面的積雪已經莫過鞋底,一步一個腳印,寒冷的氣溫透過接觸面侵入身體,只不過才剛剛走出了大門小腿就已經開始疼痛起來。
最難受的莫過於,受到這冰冷氣息的侵蝕,左臂與腸胃再次劇痛起來。愈合不久的傷口位置開始瘙癢起來。
這樣的天氣有把傘會好一些。街道上空無一人,車輛堵在公路上不斷地鳴笛按著喇叭。
“你不是開車來的嗎,幹嘛還要去車站坐車。”
帶著帽子與圍巾的她張口回答,呼出的白霧緩緩升入高空消散不見。
“是啊、我是開車來的,或許開車回去會比較暖和一些,但是啊、姐姐我並不想浪費掉這次機會。”
迎面走來一對行人,他們的視線被英冰莉秋深深吸引著,總是會不斷的偷瞄向她。本身的樣貌就極其引人注意,只要略微打扮一下會有這樣的結果應該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吧。
一同穿過擁堵的路段,地面的白雪早已被車碾成肮髒的雪泥,我們兩人走的十分小心,隨著綠燈快速閃爍後,紅燈跳了上去。好在最後一秒我們抵達了對面。
來到了開闊的大馬路,掛起的冷風也迎面吹來,夾雜著冰冷的雪花從脖頸落入衣服內。
吹面的寒風令莉秋縮起脖子,把臉埋在外套裡躲在了我的身後。
“好冷.這段路程就拜托你幫姐姐擋風了。”
事實上,我也很冷,而且體內根本就一點都不暖和,即使戴上了羽絨服自帶的帽子也於事無補,額頭仿佛要炸裂開來一樣。
前方的行人背對著這股風等待著它的離去,我也想轉過身去,但還是駐足在原地等待著,微微低下頭看著凝結成冰碴吹拂進衣服內,劃過皮膚留下的冰冷痕跡實在是太過於痛苦。
被體溫融化後又會變成一小攤冰冷的液體被衣服吸收。不斷的將本就不暖和的體溫帶走。
從口袋中掏出溫熱的手放在額頭上緩解著疼痛等待著這陣冷風的離去,臉頰仿佛也要被這寒冷所凍爛。
風勢漸小後,她再次站在了我的身邊。
“姐姐昨晚喝多了酒,說的那些話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類似於道歉的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我轉動著仿佛凍住的脖子看向她。只見英冰莉秋抬起頭看向路燈下方的的雪花。
為了這件事情嗎.或許這就是她等待那麽長時間的理由吧。我第一次為她的所作所為貼合可能性的原因。
不、怎麽可能會不放在心上,我疲倦的注視著雪中的她。最後只是無聲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數次靠口想要說些什麽,結果最後只有短短的一個字。
“嗯。”
我不知道這是否算是一個回答,但至少、這個應該算是一個回應吧。
她放心的呼出一口氣,我不禁陷入沉默。走到我面前的她‘嗯——’的伸了個大懶腰。轉過頭望向我,大概是好奇我為何不去說些什麽。
我輕輕搖頭,表示沒什麽。
“果然是沒有原諒姐姐吧。”
她用夾雜著抱歉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眼中有著略微悲傷的情緒。她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本以為她會就這樣走路,結果她卻轉過身去走在了我的前面。
“那些話語、你都聽到了吧。”
見我不做回應,她繼續說著。
“她的態度、她的回應、她的期許、她想要得到的存在。”
“是啊、都聽到了。”
唯獨這一點我回應了她,緊接著我想要開口去質問。但是她的聲音卻緩緩襲來。
“對吧?既然彩加做了這個選擇,無論正確或錯誤,我都會支持她。”
“那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這就是你口中的幫助她嗎。”
“不、你不懂,那孩子一直以來都在以我為目標前進著,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我也曾和你說過這些。”
說到這裡,她用腳踢開地面的松雪,遺留在鞋面上的積雪緩緩融化,在路燈的照射下,被血水浸濕位置的顏色要更加深一些。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做法。”
“是啊、有時候就連自己都在思考這樣做是否是正確的選項。但是從那件事情之後,她就不再願意回到家中了。”
她回憶著過去發生的事情苦笑著。
“既然你每次都有好好聽彩加說話,那為什麽.”
莉秋小姐伸手打斷了我的話語,一幅語重心長的樣子呼出一口氣,白色的煙霧透過圍巾的縫隙如同炊煙般嫋嫋升起。
“如果沐梓曦有要求,你也會聽吧?考慮那些可能會讓她受傷的情況,做足準備。”
換成我和梓曦的話,確實說的通。只要是妹妹的要求,而且是發自內心的,我肯定會無條件一秒答應。考慮最壞的結果,並作出與之相等的對策。
看到妹妹的例子讓我無法反駁,莉秋小姐笑了出來。
“所以、與其讓她在外人面前痛苦,不如自己親手摧毀嗎。”
“是啊,那孩子又不會聽。重點是,怎麽樣我都無所謂。不管進展順利還是被迫放棄,都沒有差別.”
英冰莉秋呢喃道,我看不見她的臉。我有點在意她現在的表情,於是邁出腳步朝著她的位置走去。
然而、只是縮短了一般的距離後,卻在黑暗處駐足了腳步。
輕微的歎了口氣後,莉秋小姐朝著我揮了揮手,示意要繼續前進了。
不久後,我們步下橫跨馬路的天橋,進入公園小徑。明明要去的地方去車站,她卻不斷的繞著遠路,如若是平常我一定會強行改變行進路線,但是現在卻有一種就這樣下去就好的感覺。
橘色的街燈在荒涼的草地上排成一列。
每走一步,街燈就在莉秋的白皙臉頰留下溫暖的光芒,以及冰冷的影子。我仍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如同方才有點矛盾,意義模糊不明的話語。
穿過淒涼的草地,踏上公園中央的步道,眼前立刻變得開闊。
肩頭的積雪不斷地抖落又不斷的重生,公園裡空無一人,寒冷的空氣仿佛讓呼吸道都凍住了一般,我跟在她的身後,我們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前進著。
來到公園的噴景池邊後,莉秋小姐略微放慢腳步,仰望夜空。我跟著抬頭,灰色的天空中只有街燈的光亮,這樣的天氣,天空中是不會有月亮的存在的。
莉秋輕盈地跳上階梯,回頭望著我。
“人類就是像這樣經歷許多放棄,慢慢長大的。”
“是嗎.”
世界逐漸縮小,肯定象征著自己逐漸長大。不斷地刪除選項,削去各種可能性,才能刻畫出更明確地未來。
這點我也能理解,但是,自己卻從未規劃過這些事情。
只不過,莉秋說這些話時,眼神似乎顯得落寞憂傷,令我有些在意。說不定是因為,她的語氣像是在講述其他人地事。
“.請問,你也經歷過嗎?”
“呵呵,你說呢?”
她笑了一下。
“這些與你的經歷相比太過於不值一提,我很在意你的過去,你的做法也讓我感覺到頭痛。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尊重彩加的選擇,你也在一旁好好看著她吧。”
這句話好比在暗示我不要出手,語調跟去年冬天時候很像。
我對於【尊重冰莉彩加的選擇】本身沒有任何異議,這件事也不需要我插嘴提出衣間。所以,我能夠點頭答應莉秋。
畢竟、我是一個連自己的生活都一團糟的人,對他人的未來與選擇沒有任何權力指手畫腳。
這大概就是她所期望的-——被期望的心態。既然英冰莉秋予以肯定,我也就不必再查收乾預她人的私事。
“.嗯.”
她說的這些都沒有任何問題,也許是滿意我的回答,輕輕將手背到身後,挺起胸脯,一副開心的樣子。
“呵呵,又當了一次姐姐.”
看著她這開心的摸樣,我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
“不過、我也接受了另一個人的委托。”
我看著她的背影如此說道,她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僵硬的轉過身眼中帶著寒冷的視線看了過來。
面對她的壓迫我並沒有退縮,而是以平和的口吻說了出來。
“如果她向我求助,我會竭盡一切去幫助她。”
“是嘛、我倒覺到她不會再像你求助了。所以、你只需要在一旁看著就好,不要去幹預她的生活,畢竟、你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掌控。”
冰冷的話語伴隨著凜冽的冷風將雪花吹拂在我的面龐。
自己的未來嗎
一眼就能看到頭,即使她不說我也能夠明白。名為鶴軒的男人沒有未來,所以才只能用這種方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