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煙花在空綻放出絢麗的花朵。

  人群中發出‘哇~’的聲音，紛紛拿出手機錄下這美麗的瞬間。

  沿著河川是無窮無盡的小吃販賣和各種小活動，人們席地而坐，時不時的能聽到成群結隊的少女追殲打鬧的聲音，戀人們手挽手小心翼翼靠近離煙花近的地方。

  如果說某一天，我是說某一天，人們不在狂歡，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對這個世界不感興趣的話，是否這個世界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令人傷心的事情。

  我們步步為營，艱難地跨過了大江大河。抵達之後才發現，對岸盡是妖魔。這就是現實。我忘記了曾在哪裡看到了這句話。

  或許、生活的本質就是在黑暗中尋找光明。

  所以這漫天地煙花才會如此動人心弦，所以沒有歌詞地鋼琴曲才會讓人浮想聯翩，所以愛情才會讓人刻骨銘心。
——
  理子老師仰起頭讓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不用紙巾去擦，也不讓它掉落。

  但這樣真的好嗎。

  我體會過撕心裂肺地痛，也曾絕望到想要自殺，但人與人地悲歡從不相同，甚至不相遇。所以這個世界才會有那麽多地不理解。

  此時此刻我不知該說些什麽，老師是成年人，成年人地崩潰從來都是默不作聲這一點我也知道，渴望被理解，渴望被家人支持。

  坐在她身邊地我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許久。

  “老師”我用蚊子般的聲音細語著，聲音小到連我自己都聽不到的地步。理子老師卻扭頭看向我，只是一瞬間眼淚瞬間滑落到衣服上。

  “用濕紙巾擦一下吧老師，被凍傷了就不好了。”

  我再次掏出濕紙巾遞給理子老師。

  可這次老師沒有接過紙巾。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小小軒”她咳嗽了一下，然後用手用盡撫平胸口。然後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謝謝.謝謝你今晚抽空陪我過來。我已經沒事了。”

  “理子老師不也曾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了嗎。”

  在那個暑假，在我嘴渾渾噩噩想要自殺的時候，上天派沐梓曦和理子老師拯救了我。

  “我已經沒事了。”理子老師擤了擤鼻涕然後轉過臉看向遠處的煙花會場。“我們去那裡吧，等煙花大會結束後我們就去喝酒，喝到不省人世為止。”

  說著她直接站起了身抓住我的手就朝那個方向前進著，這一幕讓我響起了櫻，相似的背影、長而直的秀發在月光的照射下如同瀑布般直流而下。漫天的煙花襯托著那一晚櫻離去的背影。

  櫻.——
  那裡人山人海，就連最外圍都無處下腳，我倒覺到在遠處看才是最棒的，但理子老師說什麽也要拽著我走到最前排觀看。所以我一路上都在道歉“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抱歉”、不知說了多少次道歉的話後終於來到了第一排。

  “怎麽樣！這裡的景色才是最美的吧！”

  仿佛小孩般炫耀自己的功績，但這一路上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嗯，這裡的景色真的很美。”

  面前是按照迪士尼樂園的城堡所仿建的縮小版，無數的煙花從各個窗口設想不同的方向，我能看到裡面忙碌的工作人員，為了讓煙花不間斷的綻放於空中，他們一刻不停的將煙花塞進發射器。

  國家規定不準私人放煙花，所以會在特殊的節日舉辦煙花大會。所以這是一年中為數不多能夠看到煙花的節日。

  燈光照射下的城堡如同夢中仙境一般。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夢想著能夠住進這樣的城堡。”雖然周邊很吵但我還是聽到了老師的聲音。“我想成為童話中的公主，也渴望遇見命中的白馬王子。”

  “這些事情每個女生都想過吧。”

  “大部分女生都想過，但到了我這個年紀還在幻想這些的女生可沒有。”理子老師抬起頭看向我。我也回以同樣的目光。

  “我遇見那個男人的時候是在我高三的時候，也就是十八歲、正值人生花季。是女孩子青春正茂的年紀。”老師仿佛陷入了回憶，孜孜不倦的說著往事。“高考過後他向我表白，但我沒有同意，因為在這之前我從未見過她。別看老師我現在已經27歲了，當年我可是冰莉彩加那種程度的女生呢。”

  說到這理子老師不忘誇獎一下自己。如果在之前我一定會吐槽一下，但老師能說這樣的話就說名她已經將心情轉換回來了。

  “現在老師也很漂亮。”

  “對吧對吧。老師我現在也很漂亮呢。”

  理子老師將視線從我眼中慢慢移向被燈光照射下雪白的城堡。

  “我沒有一開始就接受她的表白。說實話那個時候我也很吃驚，因為那個時候我和小軒你一樣是個孤僻者，所以我身邊很少有朋友，但因為我樣貌的關系所以也有很好的人緣。”說到這她拿出手機對著天空拍了一張照片。

  我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聽著。在重要的人回憶起往事的時候，打斷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那個人沒有放棄，就像童話中王子追求公主那樣，約我與我的朋友一起聯誼。別看我大大咧咧的樣子其實我的心思可是很縝密的。聯誼就意味著要喝酒，我信不過那個人的人品。”

  “但即使是如此心思縝密的老師到最後也上了那個人的當。”

  廣場周邊樹木的霓虹燈同時開啟。接著廣播中傳來了聲音。

  ‘遊樂場即將關閉，請各位遊客盡快立場，我們將在十點準時點燃史上最大煙花。’

  這段廣播重複了三遍，人們環抱著美好的期望朝著出口散去。

  我們也朝著出口緩步移動著。和來時不同，路燈全部打開，來時路燈是熄滅狀態的，散發光亮的只有樹上掛著的用來渲染氣氛的彩燈。

  “那個人是我的初戀。”路上理子老師說出了這句話。巨大的鍾樓顯示的時間為9：55.
  “但是那個男人並沒有隻追求我一個人，她同時追求著不同的女生。”說到這的時候我們已經出了遊樂場，理子老師哦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煙點燃，在滅煙器旁理子老師靜靜的抽著煙。

  “知道這件事事後我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她，那時的他沒有挽留。我為此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說真的我今天就不應該來！”

  說到這理子老師生氣的將煙扔進了滅煙器中。然後用力錘了一下路燈杆子。

  “bong~！”巨大的圓球升空，所有人都被這仿佛如同開炮時的聲音嚇得停下了腳步。理子老師慌亂之中抓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擋在身前。喂！好過分的！
  白光升到空中後隔了三四秒後，又是一聲巨大的響聲，整個天空綻放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每一朵煙花爆炸完後都會在熄滅的同時點燃另一朵煙花。

  我抬起頭看著漫天的煙花盛景，腦海中響起了小時候地事情，那個時候只要外面一放炮，我就會躲進媽媽地懷裡捂著耳朵。

  深吸了一口氣後將實現移到了老師身上。

  “我們走吧。”

  “看完這場煙花再走吧。這不就是我們一開始地目的嗎。”

  理子老師微笑著注視著我。然後將手搭在了欄杆上。

  煙花爆炸聲在空中連綿不絕，口袋中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不是鬧鍾、也不是郵件或者信息。是視頻電話，是我的笨蛋妹妹打來的。

  接通後穿著睡衣的她趴在窗台上看著遠處的煙花盛典。

  “啊！哥哥你果然在那裡！”

  “要看煙花嗎。”將鏡頭對準了上空。

  “不看，一個人在家裡通過視頻看煙花算怎麽回事。真是個笨蛋哥哥。”

  她嘟囔著小嘴像是責備我似的。

  “是梓曦嗎？”

  理子老師將臉貼近我的臉龐看向鏡頭。

  “咦？真的不是彩加姐姐啊。”

  “我怎麽可能騙你啊，再說那個女人也不會和我參加這種活動的吧。老師、你臉湊得時不時太近了些。”

  理子老師斜眼看了我一下然後從我的手中奪過了手機。

  “不好意思呢梓曦，你哥哥是陪著我出來的。”像是勝利者的宣言。

  “老師還是找一個和你年齡相符的男朋友比較好。”

  沐梓曦端起了馬克杯小口地喝著熱水。我仿佛看到了理子老師額頭青筋暴起，不知道稍後解釋不知者無罪是否能起到作用。不過這次意外地很平靜，是因為今天受到的上海太多了所以已經麻木了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實在是太可憐了吧。

  接著老師直接將我的手機關機扔了回來，我穩當的接住後就被下達了命令。

  “走了，不看了，我要拿鏟子把這個家夥埋在後山。”然後就頭也不回的大步朝前走。

  “這樣不太好吧，明天老師不是還有工作嗎。”快步追上前試圖用工作讓老師恢復冷靜。

  “我的人生格言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

  原來老師也是個性情中人，不過知道了這一點之後的我要怎麽辦才好。
——
  一提小麥啤直接提了上來。喝酒的話如果沒開蓋子的話是可以退回的，但是老師直接將所有的酒都開了口，一副今天喝不完就不走的樣子。

  “喝！”老師拿起酒瓶就開始往肚子裡面灌。如此豪爽的老師吸引著周圍男同胞的注意力。不過一分鍾就喝完了一瓶。

  “喝啊！小軒！”今晚我請客，不用在乎錢。”老師走到我身邊拿起酒瓶就往我嘴裡塞。被強迫著喝完了一瓶後我終於喘上了一口氣。胃裡真的好難受，太難受了。

  就在我等待著身體恢復一下的時候理子老師又喝完了一瓶。隻留下坐在她對面的我靜靜的發著呆。

  “老師，已經夠了。不要在喝了。”

  我伸手從她手中搶過那瓶酒放在了腳下，同時很迅速的將所有酒都控制在自己伸手就可以組當地的位置。

  “小軒！把酒給我！。”老師紅著臉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已經夠了、已經夠了。老師。即使喝到爛醉如泥已經發生的事情都無法改變。這一點我比你要清楚的多。”

  或許是我的話起了作用，我們互相沉默了幾分鍾。接著老師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你說的這些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心裡很難受啊小軒！如果不靠喝酒發泄出去的話要怎樣做才好啊。”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發生的事情已成事實，人們無法扭轉時空回到過去，即使回去也會造成時間悖論。喝醉後回憶內心伸出的回憶就會越發鮮明。抽刀斷水水更流，回憶會止不住的湧出來。所以，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想再次看到身邊的人踏入死循環。

  “哭出來就好了，老師。哭出來就好了。”

  我說出了極不負責任的話，但是、人的情緒是有臨界點的，如果情緒擠壓到臨界點的時候還不釋放的話，只會讓自己內心更加難過罷了，在什麽時候哭、傾訴的對象是誰這些都會成為能否釋懷這一段經歷的因素。

  但那個時候失去了一切的我即使是哭到渾身無力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內心好過一點，因為我孤身一人。那時的我連一個能夠說話的人都沒有，沒有朋友、所有人都害怕我的存在。因為我身上的傷痕太過於恐怖。說起來這副千瘡百孔的身體還能支撐我活到現在真的已經夠本了。

  但是、老師和我不一樣，老師有著能夠傾訴的對象，老師身邊有著愛她的朋友和家人。有著能夠陪伴她度過難關的友人。

  我試圖安慰著老師但卻發現我根本什麽都說不出口，能說出口的只有我的經驗，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用我的經驗度過難關，每個人的悲歡從不想通、甚至不相遇。

  就像人們看到了滿肩是雪的人走進屋內，人們覺得很美，可是外面的風有多大，他又走了多遙遠的路來到了這裡，他還要走多遠的路才能止步，這些人們都不知道。他們看到的、只是進門的那個美好畫面。

  理子老師還是趴在桌子上流著淚水。我從小就很害怕女人在我面前流眼淚。

  父母曾在我很小的時候吵過一次架，父親生氣的摔門而出，母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流著眼淚。看到我的時候強忍住淚水擠出歡笑。那是我不會忘卻的童年。

  “老師、”我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像我傾訴吧。”

  我的心裡承受能力也許不是最強大的，但是相比於普通人、或許要強上不少。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理子老師的肩膀顫抖了一下，隨後慢慢的抬起頭看向我。通紅的眼睛充滿了血絲，眼眶有些紅腫。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擦拭了眼淚。似笑非笑的對我說：“明明我才是成年人，卻還要身為高中生的你來安慰。”

  “因為老師還很年輕啊。”

  說到這理子老師笑了一下。久違的微笑如同璀璨的星光。

  老師扶著額頭遮住了眼睛。

  “你這家夥到底要經歷些什麽才能明白這些大道理啊。”

  理子老師搖了搖頭像是自嘲般的說出了這些話。

  我起身結了帳買了兩瓶橙汁回到了座位上。

  “還要繼續喝嗎。我可以陪你喝到伶仃大醉。”

  “不用了，我們回去吧。我已經好受多了。”
——
  凌晨的冬夜、寒風冰冷刺骨、我緊了緊衣袖纏上了圍巾。

  天空依舊沒有星光，只有月亮散發著微不足道的光芒。

  我扶著有些走路不穩的老師來到了車前。

  “我送你回去吧老師。”

  理子老師擺了擺手。

  “把我送回去後你要怎麽回去。今天就住你家好了。”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既然是一個人住的話在哪裡都可以。”

  “真是任性的老師呢。”

  夜晚的公路幾乎沒有來往的車輛，煙火大會結束後人們早早的就回到了家中。暢通無阻的道路真的很讓人心情順暢。

  理子老師拍了一張照片發了twitter
  然後一路翻弄著手機。

  我打了個哈氣。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晚睡過了。不過還是強打精神堅持著。相反副駕駛的老師已經有了些許輕微的打鼾聲。

  小鎮的路燈相隔距離較遠，我切換了遠光燈小心行駛著。
——
  假如、假如真的可以回到過去的話，人生是否真的就可以改變呢？

  我想，這恐怕是對那些有選擇地人而言，他們是一定可以改變自己地人生地。

  可是、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地，即使重新活一次也不過是再次經歷那樣地痛苦罷了。

  所以、人生地意義就是在黑暗中尋找光明。

  以上。

  寂靜的夜晚，飄著小雪的夜晚、我胡思亂想著什麽。

  將車停好後我小聲叫著理子老師，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兩瓶酒的緣故聽到聲音的她只是用力動了動眼皮。

  哎、在心底歎了聲氣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客廳的燈已經熄滅了，卷毛從門下方的小洞中鑽了出來，在我腳邊環繞著將毛蹭到我的褲腿上。

  “我現在可沒功夫陪你玩。”拍了拍它的屁股，它‘咕嚕咕嚕’的叫了兩聲從我身邊離開回到了屋內。這時客廳的燈也打開了，黃色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庭院中，沐梓曦披散著通發在屋內看了我一眼然後朝著玄關處走來。

  她身穿白色印花睡衣，穿著棉鞋出來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因為有個嫁不出去的女人一定要我陪她喝酒。”我用眼神示意了門口停著的那輛車裡熟睡的老師。

  “嘁”

  我好像聽到了極不情願的聲音。

  “我知道了，我把她背到另一間臥室。”說著她朝著門口走去。我撓了撓後頸向她道謝。

  之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發生，不過妹妹在的時候都是由她來做這些事情，說什麽希望哥哥不要不識好歹這樣的話。

  所以我很放心的朝著玄關走去。脫下了身上的棉服掛在了衣架上，身上的負重感瞬間減少了一半、就連身體都輕盈了許多。

  卷毛趴在沙發上卷縮著身體看著我，突然抬起頭喵喵的叫了兩聲，然後瞬間站起來跳到了我的身上。

  咦？今天怎麽這麽粘人？以往這家夥恨不得把我踩在腳下。

  一段時間後我明白了它的用意，它想要榨取我身上的熱量。

  真不愧是貓科動物，說不到我在它眼裡就是已熱傳像的方式呈現的。

  桌上的剩菜有些許動過的痕跡，但也僅限於用筷子隨意的挑了挑，水池中放著泡麵後的碗筷。原來是這樣嗎.
  ‘咕嚕咕嚕’的聲音從懷中的卷毛喉嚨中發出。

  幾分鍾後我聽到了另一邊傳來房門關閉的聲音，帶著困倦的眼神出現在我面前打著哈氣的沐梓曦略帶一絲怒意的注視著我。

  “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我快餓死了。”

  有些疲憊的她做到了沙發上等待著我的回答。

  “抱歉抱歉，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所以回來晚了。”

  我也坐到了沙發上休息著，回到了溫暖的家後第一感覺就是無盡的疲憊，我的眼睛酸痛不已。打了個大大的哈氣，被我傳染的沐梓曦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氣。

  “算了，明天再說吧，今天太晚了。”

  “嗯嗯，那晚安。”說著我起身朝著臥室走去，沐梓曦拽住了我的手。

  “哥哥睡沙發，我要睡臥室。”

  是是你和老師一起睡不就好了嗎。雖然內心這麽想著但是沒有表達出來。

  難道是為了懲罰我嗎。我彎下身子摸了摸小腿，那裡似乎有些發青。

  果然那個時候還是要用膝蓋嗎
  睡在沙發在晚上不管蓋多少被子都會感覺到冷，所以這個時候卷毛就派上用場了。養貓千日，用貓一時。我抱著軟綿綿的貓咪躺在了沙發上，我撫摸著卷毛背上光滑的毛發，眼皮漸漸地越來越沉。

  真是漫長地一天。

  今天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