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為什麽你脫了上衣。”川間羅用手指戳著我的胸口位置,視線繞過我的身體看向正在拍掉身上泥土的理子老師。
“你們兩個!在這種地方做什麽啊!!!!”
還不等我解釋,她的拳頭就已經到了臉錢,一圈將我打到在地。從我的身上跨了過去朝著理子老師走了過去,叉著腰站在她的面前。
“呵、你以為把他帶到這種地方我就找不到了嗎?你這女人太過於小看我了。已經快要三十歲的人能否不要接近他人的老公呢?”
怎麽回事,來學校之前說不要暴露我們兩人之間事情的人不是她的提議嗎,現在的她又在幹什麽。好痛啊、這一拳,看起來就像是平日裡的玩鬧那樣,可結果卻突然用力讓我沒能反應過來。
說到底、我又被她那可愛的外表騙了。
“老..老公?”理子老師吃驚的重複著這兩個字。
“啊?~這個稱呼有什麽問題嗎?”
川間羅步步逼近,老師仿佛再一次聽到了什麽讓人無法接受的信息那樣吃驚的後退。看了我一眼後她的氣勢一瞬間反轉了過來,不知從哪裡湧上來的脾氣。
“開開什麽玩笑!那家夥還沒有滿十八歲!就算是情侶的昵稱也要有個限度。”
“哦~ 看樣子你對他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嘛。一個即將奔三的女人為什麽會這麽在意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學生呢。”
果然,事情開始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該說是老師被她牽著鼻子走了嗎。
揉著被打的地方扶著一旁的課桌緩緩起身,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後她們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我這邊。
老婆她一臉壞笑、老師則是滿臉嚴肅。
“不準在學校說出這件事情,這是你提議的吧。”
“啊?!~ 你的意思是我做錯了嗎?你們剛剛談話的內容我在門外都聽見了,我們約定的不只是這件事情吧。”
川間羅她看著我露出了鄙夷的視線。
嘁的一聲後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後砸了過來,直接丟在了我的臉上,拉鏈的硬度讓我的額頭有些痛。
“你打算裸漏上半身到什麽時候,快給我穿上衣服。難道說你這家夥想要在學校開后宮嗎!”
面對妻子的怒斥,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我支支吾吾的沒能說出連成一句話的字詞。隻好轉過身將外套撐開,一點一點的將其穿上,失去左手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可穿衣服這件事情有時還是不那麽熟悉。
笨拙的像一個孩童。
“那麽、接下來就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了。”
一開始就就在門外聽著我們兩人的交談嗎,該說不愧是川間羅嗎,她這樣說的話,也就是說她完全明白我們兩人在說些什麽。
打我的那一拳也只是因為我讓其他的異性看到了我的身體吧,說起來、她似乎是一個佔有欲很強的人,這一點從一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
嘴上得理不饒人,喋喋不休,實際上卻很關心我。或許、這就是她展現愛的方式吧。
將最後的外套穿好後她們兩人的談話已經到了我無法插嘴的地步。
“是呢、他的身體是你熟知的鶴軒,但體內的意識不是他,這一點從剛剛開始他就已經告訴你了吧。為什麽還要在這件事情上和我爭論不休。”
我不知道她們是否在吵架,但能夠感覺到她們每個人說出的話語中都伴隨著火藥味。
“我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喋喋不休,一直再提這件事情的是你。”
“哈?是誰在字裡行間無不在表達自己對鶴軒的愛意,那個家夥不就是你嗎?以為我聽不出來嗎?你剛剛和他獨處那麽長時間,想要確認的不就是他的身體嗎?你這個色女人,對別人丈夫出手的家夥!”
虧她能夠這樣說出這句話,面前的老師已經難堪到沒有辦法去反駁了,川間羅步步逼近,老師的身後已經是懸崖峭壁,在這樣下去最後只會演變成無止境的爭吵。
“就算是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一個勁兒的反駁我並不會得到什麽好處。”
嘁
“川間羅”
看到了後續會演變到的程度,我想要開口製止,卻沒有想到讓她的怒氣直線上升,繼而將矛頭指向了我。
“住嘴!這個時候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叫我‘老婆’。你還說你這家夥想的不是在學校中開后宮,啊、是啊,有這樣一個大胸美女老師喜歡你,內心已經興奮到說不出話來了吧。”
在說什麽啊這家夥,從今天早上看到那場車禍開始就有些奇怪。太偏激了吧。此刻的她一臉鄙夷的看著我,不滿的情緒寫在了臉上。
現在的她比在醫院的那個時候更加憤怒。
“怎麽可能,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結!!!結婚!!!!???”
下課的鈴聲掩蓋住了老師此刻的驚呼,不然一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畢竟這間教室窗戶的對面便是教學樓。
要是注意一點的話是能夠看到這裡的情況的。
老婆她被她的驚呼聲嚇到,不屑的撇了她一眼。
“少用這兩個字壓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夥,我若是剛剛不出現,鬼知道你們會發生些什麽。”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情嗎,常人口中的安全感,不得不承認面前的老師很有魅力,如果沒有川間羅的話我說不定真的會半推半就的展開一段戀情。
但是,沒有川間羅的話我恐怕早就已經死在那裡。
老婆她咬著牙齦身處在我與老師之間的位置,沒有看向任何人,面朝黑板手指敲打著自己的手臂。
在生悶氣嗎。雖然我本身沒有那種想法,也許在外人看來那便是開始。既然如此,打消她的顧慮才是。而且、我不是鶴軒,和老師身處一室也只是為了將這件事情告訴她而已。
氛圍開始變的奇怪,窗外走廊學生的交談聲透過窗戶傳入到這個空間。
誰都沒有說話,或者說現在能夠打破這氛圍的只有我一個人,老婆她總是會時不時的看了一眼,理子老師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只不過我並不在乎她怎麽想。
所以,該做什麽高下立判,我走上前去站在了老婆的身邊。
“幹什麽,來祈求我的原諒嗎?”
她這樣說著,卻傲嬌的將視線移開看向別處。
“我又沒有做錯什麽,祈求原諒什麽的和我沒有關系吧。”
“哈? 你這混蛋!”
她舉起左手就要扇我,做好萬全之策的我早有反應,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幹什麽。”她的眼睛中閃過一瞬間的恐慌,最後又歸於平淡。
汗液滑落她的脖頸,身上的香味也撲鼻而來,奇怪,是香膏嗎,為什麽好多人身上都有這個味道,在醫院的時候也是,總能夠從為我更換繃帶的護士身上聞到這個氣味。
“吻你。”
話罷、在她一瞬間的驚訝過後我吻住了她的嘴唇,沒能反應過來的她就這樣看著我,我們彼此之間的鼻息吹拂著對方的臉頰。
原本還想要掙脫的左手一瞬間撤掉了力氣。
難道說老婆她抹了口紅嗎,好難接受的味道,不、一定是抹了口紅,早上出門前她提起過的。
好煩 我討厭這個東西。
漸漸的,她反應過來後用力掙脫了我的右手,雙手抵住我的胸口將我推開,大口喘著氣紅著臉頰看著我。
“你在別人面前做什麽。”
用手背擦拭嘴角的唾液,右手撐著桌角穩定著自己的身形。
並沒有用很大力氣,我感受到她的用意後配合著她的力道松開了她的手腕。
看著她這副害羞的模樣我不正經的發出了怪笑,結果她便傳遞來了看垃圾般的眼神。
深呼了一口氣後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為了讓你想起我的承諾。”
這便是我的回答,不久前的那個清晨,眼前的這個女孩將她的過去告訴了我,為了能夠讓她這樣幸福下去。我立下了永遠陪在她身邊的誓言。
聽到這句話後能夠明顯感受到她有一瞬間的大腦放空,繞著自己銀發的發絲裝作不在意的回應。
“這這我當然沒有忘記。剛剛!剛剛那只是對你的考驗。嗯,是對你的考驗,你通過了。”
對於妻子說給自己穩定情緒的話語我也只是稍微笑了笑。
那麽、接下來要處理的,便是之後長達一年相處的老師,說剩下的這一年沒有任何接觸是不可能的。如果一直被她當成鶴軒我也會很困擾,所以,必須在一開始就將這件事情交代清楚。
我沒有讓別人關注我的嗜好,像是解密遊戲那樣一點一點的去猜測關於我的事情。
讓她們在之後的日常相處中緩慢查覺,最後通過一件件的小事去確認自己的猜想,那是很難說出口的事情。
況且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吊人胃口的混蛋。欺騙她人的感情,玩弄她人的感情什麽的,太過於惡心。
我轉身看向老師,她還未曾從剛剛那一幕緩過來。微張著小口呆呆的看著我們。
咬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麽,握緊了拳頭抵在了大腿旁。
“.”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是嗎。”
“他已經死去了,對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但是,臉上卻掛著那樣讓人心痛的笑容,這一刻,我竟然開始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這件事情我本可以一直這樣保密下去,而且這也是他離開前的願望,讓我以他的身份活著。我沒有完全答應,也沒有完全拒絕。
但是,我卻討厭讓還存活與世上之人去等待已經死去之人的再次出現。
既然已經去世,讓等待的人斷了念想才是應該做的事情。
憑什麽活在世上之人也去承受已逝之人的痛苦,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事情。所以、我這樣回答了她。
“嗯。”
她的眼睛猛然瞪大,搖了搖頭後閉上了眼睛,淚水就這樣滑落眼角。
“我還能夠再次見到他嗎?”
這句話是在對誰說呢,是對已經消散在這世間的鶴軒,亦或者是擁有他的外貌的我。
此刻,這些都不在重要。
“我想、或許再也見不到了。對於他來說,是解脫也說不定。”
“是嗎.”
她不再說話,川間羅來到了我的身邊牽著我的右手。
這一刻她們之間的戰爭已經停息,只剩下一個思念著已離去之人的老師。良久,良久。
久到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聽不到除自己呼吸聲外任何的聲音。
老師她再次開口,只不過這一次變成了請求。
“我可以,抱一下他的身體嗎”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似乎已經將其放下,被老婆她握緊的右手感受到了壓力,我測過臉去看她,她沒有說話,只是松開了我的手輕輕的推了一下我的後背。
她似乎很難過,但卻沒有說些什麽,昨晚這一切後她轉身朝著大門走去。在房門即將關閉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淚滴。
老師來到我的面前,伸開雙手將我抱在她的懷中,耳朵緊緊的貼在我的心臟前。
“抱歉,直至你離開我都沒能完成對你的承諾。明明答應過要拯救你,可結果卻是你不斷的在幫助我。
我食言了,什麽都沒能夠做到。
我真的.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面。想要親口對你說我喜歡你。想要在那個夜晚抱住你,想要在你受傷的時候照顧你,想要陪在你的身邊,想要見證你的未來。
這樣的結局你讓我怎樣接受才好、你這個混蛋!”
老師雙手握緊我胸前的衣服,將額頭抵在這具身體前,淚水打濕了那片區域,她發泄著自己的情感。
說著他活著時沒能夠告訴他的話語,後悔著、接受著、傷心欲絕著。
這世間最讓人悲痛欲絕的戀情或許就是如此吧。
每當遇到無法承受的苦痛時,總是不禁淚如泉湧,心想著如果那個人能夠在身邊陪伴著自己就好了這樣的念頭,大多數人都會這樣去想吧。
有人陪在自己身邊,有能夠依靠的避風港灣。
但是鶴軒到了最後都未曾向他人吐露過自己的心聲,所以離開的時候才會那樣坦然。將一切都帶走,就仿佛自己從未活過。
但是啊、記憶與情感卻是無法一並消失的。總有人在默默的愛著他。
對於他來說,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我代替他伸手將老師摟在了懷中。
“鶴軒他,直至最後一刻,都沒有忘記你。你對他的情感,他早就已經知曉。只是那個時候的他,已經知道自己不久後就會死去。”
就這樣,我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先是短暫的抽泣,隨後便是淚如泉湧,一直壓抑著的情感終於在這一刻無法繼續忍受。緊緊的抱著這具身體,這具曾經屬於鶴軒的軀體。
她哭的像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