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這麽說可就不對了。朝中大臣可乾預王爵皇子子嗣問題。這可是北涼的規矩,更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王爺這是要為了坦護王妃而無視北涼的律法嗎?”壬督波瀾不驚的反駁北然的那一番話。
“那壬督大人你是覺得這規矩是活的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這是人定的規矩,自然也是由人將這規矩破了。難道這規矩要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守著這破規矩嗎!”說著說著,北然便說出了怒火。
這些日子以來,同他反駁的,只有壬督。就連陛下都不曾說一句半句,唯獨那壬督,嘴巴不停的。
要是祖宗聽見北然方才那一番話,自然是要生氣阻止的。但是,因為當今陛下當年也是被這麽逼過,所以,及時他面上逼著北然,實際,也是想破了這規矩。奈何這麽多年了,他都未曾可以將這破規矩給破了。
要是可以,陛下希望北然可以將這破規矩給破了。這規矩實在是太折磨人了。根本就不知道老祖宗為什麽要立這樣的規矩。立這樣的規矩,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了逼死後代嗎?還是想讓朝中大臣乾預家事?這家事本就是自己的日子,為何要因為是王爵皇子,就要被朝中大臣所乾預?日子是自己過得,又不是為了他們而過。
“王爺,您這話是要否認老祖宗嗎?”
北然想得到壬督會拿老祖宗來壓著北然,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是,本王就是要否認老祖宗的規矩。這既是老祖宗,便是從前的規矩。現在有現在的規矩,憑什麽要為了以前那規矩,框住自己!”
壬督聽了以後,簡直不敢相信北然竟然就這麽說了出來。壬督本以為北然會不敢這麽直接的說出來,會委婉的說。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北然竟然就這麽說了出來。
不僅壬督沒有想到,就連其他大臣也沒有想到北然竟然會這麽說。
北然會這麽說,陛下想得到的,因為當年,他也這麽跟先帝說過。只是最後,他成了北涼的王,也未能將這破規矩給破了。
陛下自然是沒什麽的,只是,還是要做做樣子給朝中的大臣看。
“好了。此事,往後再議,退朝。”
每每這個時候,陛下都會選擇結束這個話題,不讓北然跟壬督繼續爭執下去。因為一直爭執下去,逼得就是陛下自己。所以,陛下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就會在這個時候,停止他們的爭執,結束這個話題。
陛下退朝以後,北然就跟陛下去了旭養殿。
“父皇,兒臣不能去上官雪棠。傾蒅也只是現在不想誕下子嗣,是因為她現在還在享受著現在的日子。等到她何時覺得無聊了,便會誕下子嗣。”北然跟陛下解釋。
雖然北然這個理由很扯,但是,要是南宮傾蒅不是更愛自己,她也會這麽想。
陛下歎了一口氣,“朕也不想逼你,更不想逼傾蒅,只是現在,逼你們的,不是朕,而是朝中大臣,而是規矩。”
“父皇,這規矩是死的,是遲早要被廢掉的。這規矩到底是怎麽立的,相信父皇也很疑惑,至今未找到答案。父皇,你不是不知道上官雪棠是個如何的女子。她不能嫁進北王府,亦不能成為兒臣的側妃。”北然的語氣很堅定。
他現在這般堅定,就好比四年前,那麽堅定的要娶南宮傾蒅一般。
“這只不過是一個側妃,雖說上官雪棠的母妃是一個紅樓院的女子所生。但是,她在家中的地位,可是可以助你一把的人。”陛下說道。
“就算是這樣,兒臣也不願娶這樣的女子。”
“你先回去吧!再好好想一想。據朕所知,傾蒅是要你采納朕的建議,納上官雪棠為側妃。”
一個紅樓院的女子所生,在家中竟可以有這樣的地位,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她究竟有什麽本事,可以讓上官先生可以對她這般的好。不顧家中老祖宗的反對,也要讓她過上正室的女兒的生活。
至少,這是前所未有。
就算上官先生不顧一切也要讓上官雪棠過上正室女兒的日子,給她應有的名分。但是,上官先生並沒有寵妾滅妻,她的正室包括她的女兒,也一樣像上官雪棠沒有來的時候那樣,一點都沒有變。變得只是上官雪棠有了別人也有的名分,生活。
雖然這是旁人都知道的事情,至於上官雪棠為什麽會有這般待遇,上官先生至今都未告訴任何人。
自從那個紅樓院的女子生下上官雪棠以後,上官先生知道那女子生下上官雪棠以後,便不顧一切也要將她待回上官府。
至今,無論是誰,就連上官雪棠也一樣,都不知道為什麽上官先生會待她這麽好。
可是,就算是這樣,上官府中的人,從未給上官雪棠好臉色過。除了在外面,正室為了彰顯自己的大方,大度,便會假裝對上官雪棠十分的好。可是等到回到府中以後,便會變回原來的臉色。
而這一些,上官先生都知道,但他並不會管,他只是給了上官雪棠應有的名分,生活,別的便不會多管。只要正室不做太過分的事情,上官先生便不會理會。而上官雪棠受到正室的這些冷眼,待遇,也不會跟上官先生打小報告。只會自己默默地忍受,忍受著這個上官府帶給她的一切不好。
上官先生既沒有說過,也從未做出一些什麽很大的動作,所以,北然也沒有查出上官先生為什麽會對上官雪棠這麽好。
雖然北然知道,越是這麽毫無破綻,其實會更加的奇怪。但是,確實是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南宮傾蒅也派人去打聽了一下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也知道北然因為她,還有納妾的事情,跟壬督大吵一頓。
她也知道了,陛下要給北然納妾的那個對象,就是上官府的二小姐,上官雪棠。
她也派人調查了一下上官雪棠。得知她的身世的時候,確實很驚訝。在她看過的電視劇,小說裡,從未有一個紅樓院女子所生的孩子可以得到這樣的待遇。
她為了知道上官雪棠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在北涼很常見,也派人去專門的調查,才發現,上官雪棠這樣的情況,在目前知道的裡面,還是第一個案例,前所未有。過著正室小姐的生活,有了應有的名分,還被陛下選為北王的側妃。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人,不簡單。
因為正室在外面的所作所為,所以根本不知道上官雪棠在上官府中的實際待遇。而這些,也查不出來,除非是深入調查,否則,根本就查不出來。
而北然也還沒有深入的調查上官雪棠在上官府中實際過得生活的狀況,便也跟外界所以為的一樣,以為上官雪棠在上官府過得很好,很好。
等到北然從北王府回來以後,便看見南宮傾蒅在王府門口一直站著。
“你怎麽在這?”北然看見南宮傾蒅便問。
“我已經聽說了,你在早朝上跟壬督大人吵了起來,而且,父皇給你納妾的對象,就是上官府的二小姐,上官雪棠。”
“所以呢?”
“沒什麽,只是想告訴你,要是你將她娶回來作為妾室,還是小心一些吧。紅樓院女子所生,竟還可以有著正室的生活,不簡單。還有,不要再為了我,跟壬督大人爭論了。壬督大人不是你我就可以辯駁得了的。我也不想再看著你在早朝上跟壬督大人亦或者是其他大人爭論。反正爭論最後的結果,還是我不可能誕下子嗣,而你爭論最後的最後,還是會將上官雪棠納回來。”
她說的這一番話,絲毫沒有為自己留情。
就好像她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樣,將上官雪棠納回來也好,只要看著這一切發生,她便可以死心。這樣,就不會代替她更愛她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永遠也不希望發生,愛別人更愛自己這樣的事情發生。永遠也不希望。
說完,南宮傾蒅便轉身走了。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北然突然喊住了南宮傾蒅。
南宮傾蒅突然定住了,沉默了一會兒,“是,我是這麽想的。”
說完,一刻也不願多留,便離開了。
她明明在王府外等了北然很久很久,終於等到了他回來,卻對他說了這麽一番話。
可是這些話,也不是她想要跟他說的嗎?
北然聽了南宮傾蒅這一番話,整一個人都愣住了。要不是王府的死士進宮告訴北然,南宮傾蒅在王府門口站了很久,他也不會這麽突然的從宮裡回來。
可是,他回來了,聽到的,卻是她跟他說這麽一番話。
他問她,這是她想要的嗎?他期待她告訴他不是,可偏偏,他越加害怕的事情,越加發生了。
南宮傾蒅回到蒅溪殿以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想要倒一杯水,卻發現手一直在抖,一直在抖。
她明明清楚了自己的心,在王府門口等了他那麽久,不就是想要跟他說,要他小心上官府的人嗎?可是為什麽見到他以後,便說出了那麽一番話?這明明就不是她想要跟他說的話啊。
可偏偏,這樣傷他的話,違背自己內心的話,就這麽說了出來。
他期待她會告訴他一些好聽的事情,可是,她卻跟他說這麽一些話。
她是想要告訴他,他所做的,所辯駁的那一切,都是沒有用的嗎?都是白費的嗎?他在早朝上這麽跟壬督爭執,換來的,就是她南宮傾蒅這麽一番話嗎?
南宮傾蒅,你是一個有心的人,卻為什麽要說著沒有心的話。
他以為她會明白他的苦心,會明白他努力維護他們之間的這一份感情。他以為他終於等到了她愛上他,這一切都會變得有所不同,會變得不一樣了。可是現在看來,等到了她愛上了自己,這一切,都沒有變得不一樣,還是同以前一樣。
他緊緊握住的手,握得越來越緊了。
後來的半個月,北然從未回過北王府,回來北王府的,也只是吳席回來拿一些東西,便離開了。
再同月半個月後,突然頒下聖旨,上官雪棠成為了北然的側妃。
卻不知道為何,這一道聖旨,最先告訴了南宮傾蒅,再昭告天下。
緊隨著,上官雪棠的行李,嫁妝都搬進了北王府的偏殿——輕鏈閣,就在扶苑閣的旁邊。比起蒅溪殿,輕鏈閣比蒅溪殿更靠近扶苑閣。
上官雪棠是側妃,在北涼並不會舉辦任何的儀式,陛下只會昭告天下,上官雪棠是北王北然的側妃,僅此而已。
南宮傾蒅就這麽接下聖旨,看著上官雪棠的行李,嫁妝一點一點的搬進了北王府,搬進了輕鏈閣。
她想要的,已經實現了。可是為什麽,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想要的實現了。
她也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見過北然了,他過得好不好過得怎麽樣,她一點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生氣了,因為她的那一番話,他真的生氣了。他生氣到讓她不知道他過得怎麽樣,就連北王府的死士也撤走了許多。
在這一個月裡,整個北王府都空蕩蕩的,一絲溫暖都沒有。沒有了從前的生氣,就連院子裡的那一片玫瑰花,就算南宮傾蒅日日都去料理,可到了最後,還是枯萎而死。
北王府裡的一切,仿佛都因為北然的離開,而緊隨著離開了。明明隻離開了一個月,就好像北然已經不在很久很久了。
北王府裡關於北然的一切氣息,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