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隻盯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的。

  本來北然還想叫南宮傾蒅的，但是後來想了想，。她可能是在想些什麽東西，就還是不要打擾她了。要想，就讓她想好了。想完了，自然也就不會再發呆了。

  後來就像北然說的那樣，南宮傾蒅想完事情了，就繼續看話本了。

  就這樣，她一直看話本，一直看。北然看折子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但是，那個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

  南宮傾蒅看話本看的很專注，等到看完話本以後，放下了話本，就看見北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南宮傾蒅輕手輕腳的到床上拿了一張薄被蓋在了北然的身上。

  反正她現在也還是不困，就到後廚去準備一些早餐，等到北然醒來的時候，可以讓他吃一些再去上早朝。

  她也知道，無論北然多晚睡覺，有多困，他都好像一個鬧鍾一樣，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自然醒來，醒來以後，就算很困，你讓他去睡覺，他也睡不著了。

  雖然南宮傾蒅平時有時候很晚才起床，但是還是知道北然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現在距離北然醒來還有一些時間，所以就抓緊時間去後廚做一些早餐，好讓北然醒來的時候可以吃，這樣就不用餓著肚子去上早朝了。

  到了差不多的時間，北然便醒來了，醒來一站起來，蓋在他身上的薄被便掉在了地上。

  北然看著掉在地上的那一張薄被，才知道南宮傾蒅差不多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

  北然將掉在地上的薄被撿了起來放好，然後就出去找一下南宮傾蒅。

  北然剛出蒅溪殿的門，就看見南宮傾蒅端著早餐往蒅溪殿的方向走過來。

  南宮傾蒅看見北然，臉上面帶著微笑向北然走過去，“你醒了，剛好。我知道你差不多就要進宮上早朝了，我看現在還有一些時間，要不先用一些早膳再去上早朝吧。不然一會兒餓著肚子上早朝不精神。”

  北然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一些時間，便答應一起去用早膳。

  南宮傾蒅陪北然用完早膳以後，便送北然出了王府，進宮去。緊接著，商枝就來了。

  “你怎麽來了？”南宮傾蒅驚喜的看著商枝問。

  “我就是來跟你說一件事情，說完，我就離開了。因為還有事情，所以沒辦法逗留太久。”商枝解釋說。

  南宮傾蒅點了點頭，“嗯，你說吧。”

  商枝跟南宮傾蒅坐了下來，神情嚴肅的看著南宮傾蒅，“現在朝中大臣逼著北然納妾，原因就是因為你沒有能夠為北然誕下子嗣。”

  南宮傾蒅昨晚就知道了，所以，也做好了準備，所以，她控制自己的表情，表現的很淡定。

  商枝看南宮傾蒅這麽淡定的樣子，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你怎麽這麽淡定？現在已經不是北然說不納妾就不納妾的。你還以為現在跟以前一樣嗎？就算是北然不同意，陛下也會將那女子許給北然，就算北然不承認，陛下也會昭告天下。所以現在，已經不是北然所能決定得了。”商枝擔心的看著南宮傾蒅，同她解釋這一次跟以前不一樣了。

  南宮傾蒅知道北然要納妾的時候，還以為北然可以控制這一切。卻沒有想到，這一切，北然已經不能決定了。就算北然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了。

  原來，四年不為王爵誕下子嗣，是這麽大的事情。

  如果這一切都像商枝說的那樣，那麽，北然會打算什麽時候將這件事情告訴南宮傾蒅？這件事情，是不可能一直瞞著她的吧。

  “我知道，謝謝你。我希望，這件事情北然可以親自告訴我。”南宮傾蒅淡定的看著商枝說。

  確實也是，這件事情，還是得北然親自告訴南宮傾蒅。

  商枝跟南宮傾蒅說了這件事情以後，就離開了北王府。商枝離開了不久以後，大概一個時辰，北然就突然回來了。

  南宮傾蒅正好在院子裡澆花除草，就看見北然回來了，“你怎麽回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還在上早朝嗎？”

  北然臉色並不是特別的好，就像他自己所想的那樣，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南宮傾蒅說這件事情。

  北然一直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南宮傾蒅。

  南宮傾蒅一臉懵的看著北然，“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這麽不好？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怎麽了？”

  北然神恩都沒有說，上前一把抱住了南宮傾蒅。南宮傾蒅手中拿著的水瓢掉在了地上，“咚”的一聲。

  北然這一舉動，南宮傾蒅大概可以猜得出來，北然應該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陛下要給北然納妾的事情。

  “是，父皇要你納妾的事情嗎？”南宮傾蒅試探的問。

  北然看著南宮傾蒅，“你怎麽知道的？”

  “昨晚在你給我熱吃的的時候，我意外的看見了你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折子，看見了上官雪棠，林嬌驕等女子的名字。還看見了壬督大人的折子，所以，我就知道了。”南宮傾蒅解釋說。

  “你”

  南宮傾蒅松開了北然，背對著北然，說，“北然，對不起。我不能為你誕下子嗣，不是我無法生育，而是，我不能。所以，要是父皇真的逼你逼得緊，你便答應吧。你是北涼第一王爵北王，整個北涼的人，都緊緊的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四年了，別說誕下子嗣，就連你在我的蒅溪殿住下，都不曾。所以，你同意父皇納妾吧！”說完，南宮傾蒅就走了。

  北然拉住了南宮傾蒅的手，“為什麽？”

  南宮傾蒅知道北然所說的“為什麽”是什麽意思，只是，她真的不能。

  “沒有那麽多的為什麽。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確實是愛上你了，但是，我不能誕下子嗣。”南宮傾蒅就這麽背對著北然解釋。

  “為什麽不能？你我彼此相愛，究竟是為什麽？”北然急了，因為，他不想納妾，他不希望王府裡多一個側妃。

  他如今是北王，是未來的儲君，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情，他也必須要成為北涼的王，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為他的母妃報仇。

  他也知道，要是未來他成了北涼的王，后宮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情。可是現在，至少現在，他不想這樣。

  “因為.”

  因為比起愛你，我更愛我自己。

  北然一直在等著南宮傾蒅說出解釋的理由，可是，等到的，卻是她甩開了他的手，就這麽走了。

  北然怎麽想也想不通，她不是已經愛上了自己嗎？難道，她想要就這麽看著他娶別的女子進王府嗎？

  究竟是為什麽？究竟有什麽束縛著她，而她，又在擔心，害怕些什麽？
  他不是想要逼著南宮傾蒅為他誕下子嗣，可是，現在他就要納妾了，他不願，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南宮傾蒅回到蒅溪殿以後，將門關上，就這麽靠在門上，努力的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請原諒她，若不是幼時的經歷，她會為他誕下子嗣，但是，現在，比起愛他，她更愛她自己。

  她一直都記得，除了自己，不會有人比自己更愛自己。

  要是到了哪一天，她願意為了北然徹底的犧牲了自己的性命，那一定是很愛，很愛他。

  可是那一天，還沒有到。

  可是現在，卻想起了過去舍命替北然擋下的那一劍。那一劍幾乎要了她的命，那，又算什麽？
  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自己愛他勝過愛自己嗎？

  她根本就弄不清楚，她現在到底是更愛自己，還是比起自己更愛北然。

  北然以為，只要他跟她講，她會同意。可是，事實卻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南宮傾蒅不僅不同意，而且，還勸他納妾。

  這一次，南宮傾蒅先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沒有等北然親自告訴她，她就已經知道了。

  是因為她看了那些大臣上奏的折子，所以，才會這麽說嗎？才會這麽的不在乎嗎？

  他突然想到了南宮傾蒅說過的一句話：她看到了壬督大人上奏的折子。

  南宮傾蒅雖然不是朝中大臣，但是朝堂上的一些人是如何的，她也知道一些。

  壬督是陛下重視的大臣，只要壬督多番上奏陛下，要北然納妾，那麽，久而久之，陛下自然會接受不了，覺得煩了，自然就會采用壬督的意見。

  所以，她看到了壬督上奏的折子，並且，也想了很久。才會決定讓北然納妾，不讓他左右為難。

  對，她一定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這麽說。

  北然一直在心裡試圖說服自己，想著她是因為壬督的折子，所以才會這麽說。

  可現實就是，並不是。

  北然一直想著南宮傾蒅是因為壬督的那一本折子，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在後來的五日，北然每一日上早朝，都會想盡辦法的辯駁，讓不應該發生的一切，努力不要發生。

  “王爺，整整四年有余了，若是王妃正如王爺您說的那樣，王妃又怎麽會四年之久都不曾為王爺誕下子嗣。”壬督當著眾大臣的面反駁北然的話。

  因為壬督被陛下所重視，所以，才敢這麽跟北然說話。雖然旁人看著這樣的壬督很是囂張，跋扈，但是，他說的卻是事實。或許不僅只有壬督這麽覺得，但是，就算心中是這麽想的，也不敢說出來。現如今有壬督說出來，他們便覺得背後有人撐腰了，便也敢這麽支持壬督所說的話。

  北然邪魅一笑，看著壬督，“壬督大人雖是父皇重視的朝中大臣，不過，本王與王妃之間的事情，難道，壬督大人比本王還要清楚？亦或者說，壬督大人這是管的比大海還寬？”北然就這麽當著陛下的面反駁壬督。

  北然這話，本就不應該說。因為，這是北涼一直以來的規矩。朝中大臣可干擾王爵皇子的子嗣問題，北然這麽一反駁壬督，無非就是視北涼的規矩為灰塵罷了。

  陛下雖也不願這麽逼著北然，但是，朝中大臣逼著陛下，陛下自然將這壓力轉移到北然的身上。

  “王爺，您這麽說可就不對了。朝中大臣可乾預王爵皇子子嗣問題。這可是北涼的規矩，更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王爺這是要為了坦護王妃而無視北涼的律法嗎？”壬督波瀾不驚的反駁北然的那一番話。

  “那壬督大人你是覺得這規矩是活的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這是人定的規矩，自然也是由人將這規矩破了。難道這規矩要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守著這破規矩嗎！”說著說著，北然便說出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