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看清眼前人手裡的令牌,頓時臉色一變,帶著些懼意,笑的勉強,“原來是貴客大駕光臨,是屬……是老奴有眼不識泰山。”
說罷,她立馬招來下人,“來人,給幾位貴客備好上房,備上好的茶水好好伺候。”
宋六月看著這一幕,頓時也反應過來,這個天仙樓和戍景也是有關系的,沒想到這個京都最繁華的青樓是戍景的產業。
幾人在老鴇的安排下,很快到了二樓最裡面的一間客房,這個時間段裡的天仙樓定然是熱鬧非凡的,底下多是尋歡作樂的紈絝子弟。
宋六月聞著青樓裡的胭脂氣直接的有些不適,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在這裡待久了,比那大牢裡的濃煙還讓人覺得頭暈胸悶。
“青樓裡為了取悅客人,所用的胭脂粉黛都是用最大的濃度劑量,若是頭一次來,定然會覺得頭暈。”戍景輕飄飄的說道。
這味道雖然他也不喜,但他內力深厚,又能用龜息功調整自己的呼吸,對這香味自然是有了免疫。
但宋六月沒有這麽深厚的內力,隻好從系統裡拿出一瓶清心丸來服下。
“沒想到這個天仙樓也是你的產業?可是我不記得你戍府的產業裡有過這方面的接觸啊。”宋六月意有所指的看著他。
戍景看出她眼裡的好奇,嘴角輕扯,“比起打聽我的事,眼下更重要的應當是你身上的案子吧?”
宋六月見他這副冷淡的樣子,暗自撇了撇嘴,也沒那個心思再問,無聊的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
青樓裡的裝潢根據每個客人的品味不同,擺設也自不相同,現在他們待著的這間看著倒也十分雅致,估計是給那種唉附庸風雅的紈絝子弟用的吧。
只是再雅致,身後那張床依舊有著濃鬱的熏香氣,而在床旁邊的櫃子是上更是擺放著一些行周公之禮時才會使用到的東西。
宋六月滿心的嫌棄,特意起身找了個離那張床遠一點的位置坐下。
“公子,這是您吩咐的熱水和新衣。”忽然門外傳來女子嬌弱的聲音,宋六月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戍景。
“渾身烏漆嘛黑的,見了人還不惹人懷疑?”戍景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嘴上一點也不客氣。
宋六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布滿泥濘的裙子,頭髮也有些散亂,臉上就更不用說了,估計進門的時候就髒了不少。
“想的還挺周到嘛。”宋六月隨口回道,起身從那丫鬟手裡接過了熱水和新的衣服,同時殘和蓮立馬識趣的要在外守著。只剩下戍景一個人還兀自坐著。
宋六月一頭黑線,“你不覺得該回避一下嗎?”
戍景悠悠的抬眼瞥了她一眼,隻一眼宋六月就看出他眼裡的不懷好意,“這兒只有一個房間,往哪兒避?”
“要是你長腿的話也可以和他們倆一起去外邊的。”宋六月忍著破口大罵的欲望皮笑肉不笑。
“守在外面是他們倆的職責,我若是去外邊,只怕看熱鬧的也不少。”戍景挑眉回道,半點要避開的意思也沒有。
也是,要是讓他也去外面守著,豈不是太降低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宋六月暗自腹誹,氣呼呼的打量起房間。
其實左邊的那扇屏風後也不是不可以換衣服,但是青樓的屏風和大戶人家的也不一樣,那材質繡製的屏風可以說和透明的紗沒多大的區別。
宋六月看了眼已然巋然不動的人,暗道,行吧,好在她裡面還有一間裡襯,也不至於讓人看光了。
想著,她毅然走到了屏風後面,把熱水放到一旁,在用新的衣服掛在屏風上,大膽的開始換起了衣服。
這麽毫不避諱的樣子倒是讓戍景有那麽點意外,不過轉念一想,這女人做什麽事不是這麽大膽直接呢?
只見隔著細紗的屏風,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屏風後的人若隱若現,戍景本是毫不在意的端坐著,但聽著屏風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的余光便不自覺的往屏風後瞟去,隻一眼便收不回來。
即使宋六月還穿著裡襯,但是外衣褪下,頭髮披散下來,卻別有一番風景,尤其在這欲抱琵琶半遮面的屏風後,那頭瀑布般的青絲和寬松裡襯下露出的雪白的手臂,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宋六月脫下外衣之後,拿著那新衣看了兩眼,花色鮮豔風俗,好在料子還行,好在上面沒有用悶人的熏香,隻用了淡淡的犀牛角的香氣,聞著也不至於不適。
算了,眼下還是解決正事要緊,有衣服穿總比渾身髒兮兮的好。
火速的換了衣服,又把臉洗了,披散的頭髮用簪子重新挽了起來。
宋六月才剛從屏風後走出來,敏銳的注意到戍景依舊還坐在原座,她冷哼一聲,“衣服換好了,你總該說清楚接下來的計劃了吧?”
“主子,人來了。”只聽殘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戍景面不改色,“進來。”
門從外面打開,只見呼啦啦進來幾個女子,之前那老鴇也走了進來,臉上依舊笑的開懷,只是眉眼裡少了之前的揶揄和調侃,多了敬畏和拘束。
“公子啊,您所描述的人就是這些了,您看……”老鴇笑道,小心翼翼的注意著戍景的反應。
蓮在戍景的示意上走了過來,冷聲道;“既然人帶來了,你也可以退下了,此事當如何對外處理你應當知曉。”
“知曉知曉,老奴心中有數的。”老鴇急忙笑道,戰戰兢兢的收了手裡的銀子朝著那幾個姑娘冷聲道:“你們幾個好好伺候,若是惹貴人不順,有你們受苦的份!”
從幾人進來之後,宋六月便從意識到她們的相同之處,身形,身高,光看眉眼都與她有些相似,其中長得最為出眾的便是那站在中間的人。
“你叫什麽?”宋六月直言問道。
那站在中間的女子一怔,眼神有些飄忽,“奴家,姓陸,花名婉婉。”
“陸婉婉?”宋六月打量著她,那眼裡的審視讓陸婉婉顯得更加不安,局促的站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
但宋六月還是從她眼裡閃過的心虛中看出她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