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為我擋這一刀呢？”蘇白然輕柔的給他貼著藥。

  “下意識吧。”柳青瑤道：“正如曾經給你擋的那一下似的，如今便下意識的伸出手了。”

  蘇白然頓了頓，看著他，抿了一下嘴唇說道：“你究竟知道多少，關於我的事？”

  柳青瑤蹙眉不語。

  蘇白然垂眸，“我…”

  柳青瑤立馬出聲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待在我身邊，我知道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我也知道那人一直待在你身邊，我有心跟他競爭，也明白你也看不上他的。”

  太多，太多了，從一開始的執念直到如今，對於蘇白然的重視，放在心裡的事太多說也是說不明白的。

  蘇白然一件一件的聽著，望著那手上縱橫的傷痕，並沒有插話。

  ‘砰砰’

  “請講。”

  “不了。”柏三悲柔和的聲音在門外傳過來，“小生來就是跟二位告辭的，小生要走了。”

  “為什麽？”蘇白然下意識道。

  柏三悲身影從門上透了過來，似乎是有些光亮在肩膀閃爍著，聲音還是如同往常的那樣。“是想重新去闖蕩江湖了。或許去找張玉和帶著他見見世面，或許就我自己一個人做個大夫。”

  原本…他如今想的通透了，借著光影，往裡頭看著兩個人的影子，一個是救命恩人，一個是心念，也只能把心裡面所以描出來的情，為了一場夢。

  該放下了。

  蘇白然張了張嘴，可終究也是把眼神收了回來。

  柳青瑤同樣沒有說話，兩個人在屋子裡安靜的等著，直到那個影子從門口消失。

  他們心裡面都明白。也不是那麽舍得這個人走，卻也知道他心裡想走，攔著也沒用的。

  蘇白然給他的手重新包裹好，想要叮囑了一句，經常換藥，可這話終究還是沒有舍得說出口，推開門來忘記了外面的一片銀裝素裹，天邊飄起了雪兒，蘇家也迎來了肅穆。

  張崔燕帶著其他姨娘哭哭啼啼的，手裡面卻不停的看著自己所花到的一些錢和鋪子上。

  蘇白然倒也不算是小氣，都計劃好了，給她們幾個以後可以謀生的。

  雙手抄在袖子裡面，坐在了自己小院子當間兒，望著天邊飄來的雪花似乎有一片落到了鼻子尖上。

  上一回這麽坐著身邊還有個人陪，這是終究也是人心…

  “唉。”

  “姐姐幹嘛唉聲歎氣的呢？”

  “你來了？”蘇白然抬起眼眸看他。

  寒玉環穿著一身絨的衣裳，站在大雪裡輕輕的點了點頭，走過來望著面前的少女咬住了牙。

  蘇白然淡然望著。

  到底是少年郎挺不住了，開口說道：“我究竟是差在什麽地方？姐姐為什麽就不願意選我呢？”

  蘇白然含笑，“可能，你一開始就喊我姐姐，總讓我覺得你是我親人吧。”

  她拉起了對方的手，將對方冰涼的手掌握進了自己的掌心裡面，暖了暖說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倒是願意當你姐姐，永遠的都行。”

  寒玉環眼神裡面有太多情緒湧動，望著面前的人不由得黯然。

  可終究卻什麽話都沒說，該說的他早就已經說得盡了，如今也隻落得個啞口無言。

  用了些力氣將手抽了出來，認真的看了一眼，似乎有這樣的影子流到自己的心裡面，轉身而去。

  蘇白然望著那影子離去了，站起身來跟著走了兩步，卻緩慢地彈出了一口氣，也問不清楚該是什麽。

  應當是高興的，畢竟少年郎危險程度太高了，精神也不穩定，對自己總是個危害，總想著要是他能夠自己放棄也就好了。

  可如今他真的走了，心裡面都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麽高興。

  恍惚之間竟然猛然間發現自己突然間明白了，那兩個人為何看蘇谷霖死去，反倒沒有那麽的歡天喜地。

  “大約如此吧。”她低聲呢喃。

  站了片刻，轉過身來，不由得抬起頭。

  柳青瑤站在門口，手指扶著門框，一如當初。

  不知怎麽的，兩個人看著彼此，突然間相視一笑，好像什麽都沒有變似的，卻又是似乎有許多的負擔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大小姐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什麽機會？”

  “追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