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伸手將臉上的布條拿掉握在手裡，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

  　“這裡談話不太方便，我們回去說。”黑衣女子再順手取下兩條布條，背靠雙手，蹦蹦跳跳地朝著上來的路返回。

  　這是她？許凡嘴巴張得可以塞進恐龍蛋，都說“包”治百病，沒聽說過衣服可以改變人的性格啊！
  　走到昨夜拿肉干的位置，黑衣女子很自然地找位置坐了下來，接著在許凡坐下來的前一秒，從一家店鋪裡端出一大盤的烤肉放到他們二人之間。

  　雖說烤肉的賣相不怎麽樣，不過好歹是肉，許凡挑出兩塊，較大的一塊兒遞給黑衣女子，另一塊自己拿起啃。

  　等許凡吃的打著飽嗝後，黑衣女子向他解釋著她們所進行的交易。

  　天棄之地不同於華平國有著完善的貨幣體系，百姓消費便利。

  　這裡各塊兒地界的發展程度是不同的，人們之間的貿易等活動大都是在本族內進行，物物交換是常態，當然也包括人與物的交換。

  　可是忽然有一天，天棄之地的各族突然同時多出某種物質，並在各家各戶留下紙條:這種物質必須在天棄之地各族間流通。

  　今天黑衣女子所承諾給鐵軍的正是這種可以在各族流通的物質。

  　“那天棄之地的人就很聽話的讓這種物質成他們的貿易貨幣了？”許凡發問。

  　突然間同時出現的物質已經令人稱奇，難道天棄之地的人就那麽懦弱，會平白無故地聽從一張紙？想起大河兄弟以及騎馬大漢，顯然是不成立的。

  　“沒有，不過反抗的人都成了屍體。”黑衣女子很平靜地說道。

  　知道許凡刨根問底的“好習慣”，在許凡沒有再次提問，黑衣女子繼續說道:
  　在天棄之地的各塊兒地界中又分為多個部分，每個部分大都稱之為“族”，這裡和你提及過的戰族都是族，族長是族中掌握大權之人。

  　為了捍衛自己在族中的地位，中域的六個族的族長組成了“抵幣同盟”。

  　六人將六個族內的全部成員召集在一起，當眾燒毀了他們接收到的紙張，並要求他們的族員不許接觸那種物質，族內的物質全部清除。

  　一個人發聲之後往往並不是風起雨湧，而是諸多人的觀望。

  　所以在六族公開抵製那種物質之後的數月，也只有兩個小族加入他們。

  　為了擴大聲勢，抵幣同盟決定舉辦一場大會，只要是在大會上公開抵抗使用那種物質，就可以加入他們，以後共同捕殺獵物，各族之間可以通婚。

  　在通婚的巨大誘惑面前，諸多小族按捺不住躁動的心，紛紛暗地裡向六族表示心意，盛大的抵幣盛會緩緩拉開帷幕。

  　就在所有抵幣同盟的領頭人為第二天的抵幣大會歡呼慶祝的時候，一場血雨腥風早已在他們的身邊上演。

  　第二天天一亮，六位族長從慶祝中醒過來，他們一同趕往抵幣大會的現場。

  　大會之上沒有他們想象的盛大歡迎儀式，更沒有掌聲雷動，族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堆滿整個現場，斷臂，殘肢，鮮紅的血液填滿地面所有高低不平的坑洞，空氣中滿含著血液分子，那是天棄之地的修羅地域。

  　在恐懼與悔恨之中，六人先後自殺，也就是從那天之後，那種物質成為了天棄之地唯一的絕對流通貨幣，無人再敢提半個不字。

  　黑衣女子話畢很久，許凡都處在震撼中難以想象。如果是政權上的爭奪，他可以理解這種做法，畢竟要維護一個統一的整體，必然要消除異類，可是僅為了讓其他人使用同一種貨幣，而主人什麽都不要就殺害眾多的人，他著實不可理解。

  　“那種物質到底是什麽？”許凡平複了心情後問道，他來了這麽久，從來沒見黑衣女子用什麽貨幣買東西之類的。

  　“就是我昨晚給那老婦的東西。”黑衣女子說著從束帶中再取出一塊兒放到許凡身前。

  　許凡趕忙拿起玉炔，將其抬到頭頂上方處仔細觀摩。

  　因昨夜是遠觀，且在夜晚，所以他並未發現小小的玉炔有何奇特之處。但入手才發現不同。

  　玉炔質地溫潤、細膩，在陽光下照射幾乎看不見裡面的雜質；造型雖談不上極為美觀，卻也是精雕細琢。那麽在天棄之地投放這些玉的人又是為了什麽呢？

  　許凡正逐漸陷入思考，黑衣女系忽然朝他潑了一瓢水，“不要想了，你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為什麽？”許凡十分不服氣地說道，過去黑衣女子是不會打斷他思考的。

  　“哈哈，你還笑，根本理解不了很多事情，況且你的智商，”黑衣女子無力拍拍自己的腦袋，向許凡表達出一個信號——你的智商令我堪憂啊！

  　你個嘚兒嘚兒，許凡差點沒吐血，哥好歹在我們那個地域是個中等文化水平，怎麽到你這裡感覺還不如個傻子呢！
  　“咳，你也不必氣餒，畢竟離黃土覆身還有段時間了。”黑衣女子邊說邊笑，兩個肩頭因微笑不住地抖。如果被鐵族的人看到，估計下巴能掉到地下十八層以下。

  　噗～，許凡直接趴下吐血，她換了身衣服不僅走路的姿勢變了，連說話的語氣也變了，這嘴皮子一溜一溜的，句句能扎的他心滴血。

  　黑衣女子正笑著，許凡蹭地兩手撐著桌面坐直了身體，十分嚴謹地對黑衣女子說道，“不是，你也不能以這短暫的相處就斷定我的智商吧，況且我正處於風華正茂的年紀，怎麽會輕易離開這個世界？”

  　黑衣女子一愣，她估摸著許凡會用很長時間才能緩過神，可他應變確實是提升了不少。

  　看到黑衣女子愣神，許凡終於有了一點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平日裡他可太受壓迫了。黑衣女子沒換衣服之前是暴力相待，換了身衣服又說話直接把他撞到了南牆。

  　“看我說得沒錯，你無話可說了吧！”許凡得意地準備做個鬼臉，可再看黑衣女子，她的下半臉變得烏黑，眼睛迷離，時刻有閉上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