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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折腰》第一百零四章
  有的在隱晦地富貴著,亮麗得十分沉著,有點高潔地貧寒著,帶著落寞的風骨。無論是哪一種風格,都帶著懷念的意味,仿佛來自布滿蒼苔的舊銅鏡裡,映著往昔的韻味和頹唐的貴氣。

  這批絲緞的顏色和風格實在是太過古樸了,像是帶著一種滄桑感,黯淡感,飄泊感,霜華感……如今這天下,幾乎很少人願意欣賞這種緩慢流淌著的美感了。

  但寧夏青仍是覺得,這批絲緞太美了。

  無論是玻璃晨光的顏色,還是夜水清泠的顏色,或者是溫柔讀書人的顏色,都像是帶著哀而不傷、歲月細膩的貴氣輕痕,從一針一線裡緩緩流露,在風中吟唱。

  這份清韻典雅與古樸香醇,就似秋月春華,亙古不衰。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不愧是寧氏的絲緞!寧二老爺沒砸了寧氏的招牌!

  能織出這絲緞,寧二老爺所花的心思不可估量!
  就像同行裡所傳的那樣,寧二老爺有些笨。他笨得不允許從寧氏作坊出去的料子有一絲一毫的瑕疵,哪怕那瑕疵根本不會被發現。而他也正是因為笨,所以才會最後被寧大老爺和寧三老爺徹底從這一行抹去。

  如此執著於質量的人,在整個梅公郡的這一行裡都找不出幾個。既然是少數,自然無可避免的,會面臨被多數抹去的結局。

  可當寧夏青看到這批淨緞時,卻因為這份笨而感動不已。

  她家與族內從來都不親近,甚至素來積怨頗深,這還是她前世今生裡頭一次,感覺到寧氏的某種血脈在自己的身體裡傳承著,仿佛是家族對世世代代的一種召喚在她心中蘇醒,在看到這樣的淨緞時,她頭一次為自己是寧氏中人而自豪。

  寧二老爺本氣個半死了,但看到寧夏青的反應後,竟然憋出星點微不可查的笑意,微微清了清嗓,然後一邊拍著料子,一邊問寧夏青:“這料子怎麽樣?”他的語氣裡自豪滿滿。

  寧夏青知道二老爺想聽什麽,卻忽然起了壞心眼,故意憋著壞不肯說,而是板起臉問:“能不能拿些蠶絲和樣品過來。”

  二老爺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誇讚,但聽寧夏青這樣說,不僅絲毫沒有怒氣,反而驚道:“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還知道要看蠶絲和樣品!”隨即示意手下去拿。

  寧夏青拿到蠶絲和樣品後,用內行手法一驗,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料子,便問:“一共幾個色?二堂叔定價多少?我剛剛聽到二堂叔期望的是十三兩?”

  “一共十五種色,不過其中有四種帶著暗紋,所以被買走了。”寧二老爺難以置信地問:“你問價格幹什麽?你不會真打算拿去華彩苑賣吧?”

  寧夏青苦笑:“二堂叔不是說過了嘛,這料子跟我的華彩苑實在是搭不到一塊去。不過我的確很喜歡這批料子,或許我可以試著給二堂叔找找買主。不過嘛,若是我給二堂叔找到了買主,還請二堂叔給我分點辛苦錢。”

  寧二老爺微微冷笑:“我聽說了,華彩苑開張那日,薛府的請帖就送到你那裡去了,越嶺縣的那些大行商最是有錢了,你打的就是他們的主意吧。”

  寧夏青回嘴:“二堂叔不也打著這個主意呢嗎?剛剛那人開價的確是太低了,可二堂叔應該清楚,與其讓料子全都砸在手裡,還不如賤賣掉。二堂叔之所以拒絕,也是打著去找越嶺縣的那些商人碰碰運氣的算盤吧。”

  寧二老爺沉吟一下,道:“讓你去找他們碰碰運氣也可以。不過,若是從你這裡出手,我能給你的價是十五兩。”

  寧夏青也不急,只是直言道:“十五兩太高了。”

  寧二老爺急了:“我這料子成本就十一兩!這天底下,十一兩的料子,進貨價都是十六兩,我給你十五兩,已經是便宜你了!”

  寧夏青不疾不徐:“我知道二堂叔這料子本錢高,可這料子畢竟是淨緞。二堂叔應該明白,茄子生得再金貴再水靈,也不可能跟豬肉賣到一個價格。二堂叔“種”這批“茄子”所花的成本可能比“肉鋪”進“肉豬”的成本還高,可“茄子”畢竟是“茄子”,賣不出“豬肉”的價格。”

  寧二老爺沉默了一瞬,隨即說:“我之前跟那人談的是十三兩的價,你要是覺得十五兩太高,我最多能給到你十四兩。”

  “好!”寧夏青答應得乾脆,倒是讓寧二老爺有些驚訝,寧夏青笑著說:“我也不讓二堂叔虧太多,咱們就定十四兩五錢。若是那些行商給的價比這個高,高出來的部分就算是我的,若是比這個低,二堂叔不願意的話也可以不賣。”

  “十四兩五錢……”寧二老爺沉吟一下,隨即冷笑著說:“你個小丫頭片子倒是精明,壓到十四兩五錢,多出來的就都是你的了。你一點本錢沒出,就靠耍耍嘴皮子,就想撈這麽多!”

  寧夏青只是笑了笑,說:“我給二堂叔找銷路,少不得要到處走動一番,且不說我本就該得一些跑腿費,就說這人情走動之時,我少不得要花銀子打點關節,二堂叔總不能讓你侄女我白白地又出銀子又出力吧。”

  寧二老爺哼了一聲,寧夏青勸道:“我知道,二堂叔的人脈不比我窄,可工坊這邊已讓二堂叔焦頭爛額,二堂叔怕是沒精力去上下打點了,還不如就讓我去跑動跑動呢。”

  “你倒是機靈,若是我答應了你,你就算談不成,你也沒虧什麽,反倒是我這批料子徹底沒出路了。”寧二老爺眼睛微微一轉,補充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寧二老爺道:“我也收到了薛府的請柬,宴席那天我也會去。若是那天你談得不成功,談不到十四兩五錢,我便不用你了,我自己跟他們談去,你也休想從我這裡分到一分錢。”

  寧夏青笑了:“二堂叔這算盤打得好啊,讓我先去替二堂叔開路,而若是談不到十四兩五錢,二堂叔借著我牽好的線,自己去跟他們談,那我前面替二堂叔奔走鋪路的銀子和精力都白搭了,二堂叔也照樣賣出去了貨。”

  寧夏青隨即道:“成,就當我是和二堂叔賭一把,咱們這就簽契約吧。”

  寧夏青和寧二老爺簽了契約按了手印,按照契約上所寫的——

  由寧夏青先去奔走搭橋,等到了薛府宴席那日,若是寧夏青能夠將價格談到十四兩五錢,多出來的銀子就全是寧夏青的。

  若是寧夏青談不到這個價,寧二老爺就會直接利用她搭好的橋去和對方談,且寧夏青分不到一分錢,之前的人情往來所花費的銀子和心思得不到一點補償。

  寧夏青忽然道:“對了,二堂叔,若是這筆買賣由我談成了,我有件小事要求你幫忙,我想安排一個人在你的作坊做事。”

  寧二老爺一怔,隨即說:“你要安排人過來?你是想要讓人偷學我這裡的技藝,然後你自己開個作坊?還是旁人求你替他謀條生路,讓你替他安排個差事?”

  寧夏青莞爾一笑:“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二堂叔都不虧什麽的。這麽多年了,來這裡偷師的人五十隻手都數不過來,二堂叔早就有了應對之道,想防著這種人簡直是易如反掌。若只是來謀差事的,二堂叔也不會養不起這一個人的。”

  寧二老爺冷哼一聲,點點頭笑了,算是默認,隨即將各色淨緞都給寧夏青拿了一匹,讓她拿這十一匹淨緞當樣品。

  寧夏青帶著這些淨緞回到家裡,將淨緞收好,隨即又出門去了。

  馬車往顧府而去,翠玉看著一臉嚴肅的寧夏青,揣測道:“姑娘是要去請顧府出面協商,替姑娘打通那批淨緞的銷路嗎?也是,顧府那麽厲害,只要顧府願意幫忙,姑娘的難題肯定就迎刃而解了。”

  寧夏青苦笑:“你還真把顧府當做救世的菩薩了?再說了,你看我連淨緞的樣品都沒帶,怎麽可能是來求顧府幫忙出淨緞的?”

  翠玉不解:“那姑娘是來……”

  寧夏青道:“我的確是為了淨緞的事過來的,但不是來求顧府幫忙出貨的。”

  翠玉露出疑惑的表情,是為了淨緞的事情而來,卻不是求顧府說情,那是打算求顧府幹嘛啊……寧夏青知道翠玉的疑惑,悠悠道:“顧府有個大花圃,花圃外罩著數層輕紗,每逢天冷之時,花圃內都點著碳爐,因此,即便是秋冬之日,那裡也是百花盛開,諸多品種應有盡有。”

  翠玉拍手道:“我明白了!姑娘是想要向顧府討一株曼陀羅送給那個姓姚的!”

  寧夏青搖了搖頭:“我是要討一株曼陀羅,但不能送給姚三興。曼陀羅是何等少見的名貴花草,有錢都買不來,整座顧府裡估計也沒幾株,顧府豈能那麽大方地讓我拿去送人?我只是借一下而已,早晚要還的。”

  “姑娘不送給那姓姚的?”翠玉哭笑不得地說:“難不成姑娘就拿著曼陀羅在那姓姚的眼前晃一晃,讓那姓姚的過過眼癮?”

  寧夏青也笑了,故意買了個關子:“之後再解釋給你聽。”就在這時,她的小破馬車在顧府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她站在顧府的大門前,等著門房的人去通報顧老太太,她心裡有些糾結,既無拜帖又無體面的理由,貿貿然就上門來借東西,她自覺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秋意濃濃,零星的落葉慢慢飛舞掉落,秋風算得上涼爽清明,但因為今日秋陽燦爛的關系,站在大門前等待的她倒是不覺得冷。

  就在這時,在燦爛秋陽之下,滴滴答答的車輪聲傳來,一輛裹得嚴嚴實實的黑楠木馬車在顧府的大門前停下,拉車的馬是兩匹油光水滑的棗騮馬,形體俊美而健壯,馬蹄敲擊著地面,揚起門前零星的落葉。

  觀棋扶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顧雪松下了車。顧雪松穿著一身紫色狐裘鬥篷,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今日的顧雪松沒穿朝服,就像寧夏青從前見到他時的樣子,於豐神俊朗中又透著疏離。

  顧雪松看見她,淺笑著說:“姑娘怎麽來了?來找嬸嬸的嗎?姑娘是顧家的熟人,也不用講虛禮了,直接跟我一起進去吧。”

  寧夏青福了一福,道:“我的確是來找顧老太太的,去通報的門房很快就回來了,我還是再等等吧。”

  就在這時,門房正好回來了,說顧老太太請寧夏青進去。寧夏青隨即跟著顧雪松一塊進了顧府,顧雪松還叫上了阿正一塊進來,說是得了一壺名酒,想請阿正喝上幾杯。

  幾人往顧老太太的院子走著,顧雪松問:“不知姑娘今日來顧家所為何事?”

  寧夏青低聲問:“聽說,顧府裡有一個大花圃?”

  顧雪松腳步一滯,不由得問:“姑娘難道是來此尋曼陀羅的?”

  寧夏青也是一怔,不由得輕歎:“看來公子什麽都知道了。”

  顧雪松蹙眉,有些為難:“恐怕姑娘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寧夏青的臉色瞬間變得擔憂至極,顫抖著聲音問:“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雪松問:“我記得,在姑娘認識的人裡,有一位姓譚的管事,對吧?”

  “是的。”寧夏青點點頭,心裡頭擔憂起來,難道譚文石也攪和在這件事裡了?

  顧雪松低聲說:“那位譚管事的夫人,正是從前的那位薛姑娘。昨日那位譚夫人上門,要走了花圃裡僅有的兩株曼陀羅。”

  薛芊芊要走了僅有的兩株曼陀羅?寧夏青頓時很是沮喪:“這……”

  顧雪松道:“老太太最近染了病,一直沒出門,也很少見客,姑娘原本是見不著老太太的。只是這會好像正好是老太太喝藥的時辰,估摸著老太太是喝了藥後精神好了點,想跟人說話解乏,所以才請姑娘進去的,所以說,姑娘即便是見到了老太太,怕是也要空手而歸。”

  寧夏青無奈地呢喃:“那我今日可如何是好……”她沉吟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麽,詫異地問:“不過,顧府的花圃那麽多花呢,難道只有兩株曼陀羅嗎?”

  顧雪松答:“其實不是只有兩株曼陀羅。顧家的確有數十株曼陀羅,只不過在這時候還開著的不過幾株罷了。而在開著的這幾株裡,老太太願意給的只有那兩株而已,剩下的都是老太太的心頭好,除了老太太和專門侍弄的花匠之外,旁人碰都不讓碰的。”

  顧雪松想了一下,沉聲說:“其實姑娘想送禮,也不必急於一時。不如再等等,等到明天花季的時候,我可以從雲南弄幾株開得正好的曼陀羅過來。”

  寧夏青的眼神微微閃動,她明白顧雪松的意思,顧雪松是讓她先許給姚三興幾盆曼陀羅,等到明年花季的時候再送,如此倒也不是不行。她微微一笑,溫言道:“多謝公子美意,讓我先想想。”

  就在這時,他們走到了岔路,寧夏青福了一福作別,隨即往顧老太太的院子過去,顧雪松則與阿正走向了另外的路。

  顧雪松一邊走,一邊瞧了一眼肩側的阿正,不知為何,顧雪松就是能夠斷言,阿正定不是個尋常人物。

  二人相對而坐,觀棋去溫酒,將用巾子包著的、正在滴水的酒壺拿上來,顧雪松頎長的手握住了酒壺,親手為阿正斟了一杯。

  顧雪松道:“一直想與兄台一聚,今日又正好得了一壺好酒,沒想到正好碰到了兄台,真是巧。”

  阿正端起酒杯,微微頓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不由得眯起眼睛道:“這是北地的酒吧,果然是好酒。”

  顧雪松微微一笑:“這酒叫作同盛金,酒氣猛烈,應該比較對兄台的胃口。兄台可知這酒的來歷?”

  看著阿正的眼睛,顧雪松娓娓道來:“北方寒地盛產木材,林中多野鹿,當地人常常會飲用鹿的鮮血,他們認為這可以滋補長生。而用鹿血粘糊的宣紙又可以用於儲酒,叫作木酒海,可以存酒千年。”

  顧雪松看著手裡的酒壺,邊晃邊說:“我手裡的這壺酒,已在北方寒土之下封存了三百多年,此等寶物,是不能用銀錢來衡量的。”

  顧雪松再次直視著阿正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試探道:“天底下能喝得到這同盛金的人,屈指可數,兄台卻能脫口嘗出這是北地的酒,莫非兄台喝過同盛金?”

  “我只是華彩苑的夥計而已。”阿正的表情沒有一絲縫隙,波瀾不驚地說:“你也不用一直兄台兄台的叫,我不記得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總之我今天再說一遍,叫我阿正就可以。”

  顧雪松雲淡風輕:“兄台倒是諱莫如深。其實也是我冒昧了,我只是實在好奇。”

  阿正絲毫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說:“其實我不介意跟你說一點我的身世。我爹娘都死了,我被一個老頭收養了,大概就是這樣。”雖然他說得平淡,仿佛毫無情緒波動,但很明顯的,他說的全是真話。

  顧雪松眯著眼問:“那兄台知道自己是誰家血脈嗎?知道自己姓什麽嗎?”

  阿正無所謂地說:“知不知道都不重要。總之那老頭給我起名叫阿正,我就一直隻叫阿正。反正名字這種東西,能指代清楚就可以了,對我來說,不用非得分什麽姓名字號。”

  顧雪松忽然笑了:“兄台有沒有發現,這幾個月以來,你越來越認真了?”

  阿正抬眸看顧雪松,不解地眯起眼問:“怎麽說?”

  “兄台從前是懶得與旁人講這麽多話的。”顧雪松意味深長。

  二人正推杯換盞時,觀棋來報,說是翠玉傳話過來,說寧夏青要走了。

  顧雪松和阿正隨即起身往外走,只見寧夏青正站在那裡等阿正出來,而在寧夏青的身後,還站著顧府的六個丫鬟,一人手裡端著一株曼陀羅。

  站在最前頭的兩個丫鬟手裡拿著八仙過海和八寶妝。那八仙過海是八朵異色同株,其中有一朵深紫、一朵淡紅,便是鐵拐李與何仙姑。而另一盆八朵異色同株的,因著少了深紫和淡紅,所以只能叫作八寶妝,雖然不及八仙過海,卻也是上品了。

  站在中間的兩個丫鬟拿著七仙女和風塵三俠。七仙女即是七朵異色同株的。而風塵三俠是三朵異色同株,三朵花中紫色的最大,代表虯髯客,白色的次之,代表李靖,紅色的最小,代表紅拂女,正是風塵三俠裡的上上品。

  站在最後頭的兩個丫鬟拿著二喬和倚欄嬌。所謂二喬是一紅一白的兩朵異色同株的。而倚欄嬌是白瓣上有一抹綠暈和幾絲紅條的,花如其名,嬌媚鮮妍。

  寧夏青站在那堆茶花前,顧雪松和阿正遠遠瞧見她的身影,她的身影宛若煙霞籠罩,只見其身量纖纖,秀發被秋風吹動,美得便如披著晨露的曼陀羅。

  顧雪松和阿正還未走到寧夏青身邊,就聽寧夏青笑吟吟道:“聽聞因為在顧老太太壽宴當日,公子因為沒能將賀禮送給顧老太太,所以特意讓人從雲南運過來了幾株極品曼陀羅補上了。剛剛顧老太太將它們借給了我,還說是借花獻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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