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康博就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拿了出來。
最近他和洛洛一直都在珍饈別莊,自家酒鋪的生意自然就一落千丈,所以他們夫妻二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麽進帳。
蕭北澤和夏如錦都不在家,珍饈別莊的帳目也沒有在他這裡。
而且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掌管珍饈別裝的時間內,所以康博覺得這筆錢需要他出。
洛洛也是早上才知道自家男人的想法,二話沒說就把家底全都交給了他。
康博當時感激得差點流出了眼淚,一把就把自己的女人給抱進了懷裡。
洛洛當時說只要康博好好的,只要他們兩個人能白頭到老,有沒有錢,過什麽樣的日子都不重要。
鄰居們也都按照康博說的時間如約的來到了珍饈別莊,他們也都極其自覺的排起了一條長龍。
家裡有來一個人的,也有兩個人的,甚至還有拖家帶口過來的,那模樣好像就是不信任康博似的。
畢竟康博出現在珍饈別莊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而已,平時說家裡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都是夏如錦一個人來打理的,鄰居們不信任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康博讓珍饈別莊的夥計擺了一個桌子在院子裡,他就把帳本和錢全部都擺在了桌子上。
周圍的鄰居紛紛的來到了康博的桌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買了多少東西,應該拿多少錢告訴眼前的男人。
康博也是絕對不含糊的,對方說多少他就給多少。
反正這錢都已經花了,買的不就是一份心安嗎?
整整一個上午裝修別裝裡面充滿了人,可是這群人並不是過來消費的,而是過來討債的。
家裡的夥計看著康博撒出去的大把大把銀兩,心裡別提多心疼了。
他們每天都在家裡邊賣菜賣蛋糕,可是每次能拿到的也就只是幾個銅板而已。
現在康博送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他們的心裡咯噔咯噔的,就像是在花自己的錢一樣。
有人眉頭皺起,有人眼神充滿不舍,有人一隻手緊握成拳,有人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他們的動作,神情,語言,康博自然都是能夠聽到看到感受到的。
可是決定他都已經做了事情,他都已經快完成了,不管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話,都沒辦法改變他的決定和他的做法了。
一上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對於康博這種身體還沒有恢復痊愈的人來講,這絕對是一種挑戰。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按理說所有人穿的衣服都不少。
只要這秋風一吹,他們很快就渾身發抖。
可康博不一樣,他的臉色始終蒼白,這一上午過去了,他竟然滿頭大汗。
洛洛看見自家男人被折騰這個樣子自然是心疼的,當所有鄰居的錢都被拿走之後,他緊忙就拿著毛巾跑了過去。
“先擦擦汗,我帶你去休息吧。”
洛洛要不是因為自己肚裡還懷著孩子,康博不允許他做任何事情,他才不會讓自家這身體柔弱的男人做這些事情呢。
康博接過洛洛手裡的毛巾,笑著朝他搖了搖頭,在自己額頭上劃了幾下之後就又塞到了他手裡。
“事情我都已經解決了,你就不要擔心了。
家裡的夥計都這麽緊張這件事情,如果不趕緊解決的話,他們恐怕沒有安生日子過。”
康博考慮最多的其實除了珍饈別裝和夏如錦的名聲之外,就是珍饈別莊所有夥計對他的看法。
雖說現在這群人對他的印象都很好,自己做什麽他們都會支持。
可是這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心底裡又是怎樣想的呢?
如果這件事情他沒有處理的妥當的話,恐怕他以後在這群人之中難以立威!
他倒不是想當這個家的老大,只是現在蕭北澤和夏如錦都沒有辦法主持大局,能做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所以,就算是把自己的家底全部都拿出去,就算是耗盡了自己的洪荒之力,康博也要把這件事情給解決好。
洛洛點了點頭,趕緊就拽著自家男人回房間去休息了。
這件事情對康博來說絕對是一個挑戰,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他處理這件事情之時,夏如錦醒了。
夏如錦醒來的時候身旁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晚晚。
康博在外面替他收拾爛攤子,晚晚不好意思出去。
所以他就只能守在夏如錦面前,把自己心底裡所有的懊悔和難過都像一直昏迷不醒的夏如錦訴說。
也許是夏如錦聽到了他的訴說,也許是夏如錦覺得自己真的應該醒過來了,所以他就突然間睜開了眼睛,毫無征兆。
當時,晚晚看見夏如錦突然間睜開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兩隻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之後才發現夏如錦真的醒了。
晚晚當時激動的想大叫,但是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如錦姐,你終於醒過來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晚晚一向都是以端莊的樣子示人的,今天他如此激動的模樣夏如錦還是頭一次見到。
“扶我坐起來吧。”
良久,夏如錦的嘴巴微微張開,上下嘴唇是那樣的乾裂,甚至有些白。
他說話的聲音極其微弱,晚晚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似乎五官都在用力的想聽清楚夏如錦說的話。
他小心翼翼的把夏如錦給扶了起來,夏如錦整個人靠在床頭,腦袋微微偏向外面,眼睛看著窗外。
晚晚似乎明白了夏如錦心裡想法,所以眼神暗了下來,很快就把這件事情全盤托出。
夏如錦聞言也並沒有說什麽,甚至都沒有一點感覺難過的表情。
畢竟大家能為他們的家,共同努力做出這麽多事情來就已經很棒了,夏如錦又能說什麽責怪的話呢?
他輕輕地扯過了晚晚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就算是對晚晚最大的安慰了。
晚晚見狀甚至流出了眼淚,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哭過了,這眼淚是很心酸的。
夏如錦見狀笑了笑,真想摸摸這丫頭的心到底是不是玻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