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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將軍心尖寵》第二百五十四章 為虎作倀罰眾人
  等到脖子僵直時,便聽到清脆的滴答聲,然後接連不斷,打在瓦楞上,飛濺起細小的水珠,遠處的綠葉經不起捶打,淒慘逶地,葉脈被打得七零八碎。

  紅淺走到身旁,拂著水汽道:“終於下雨了,這個夏天忒熱了些。”

  說著這話,紅淺卻低下頭,看向沈安雁手上的桔梗,隻歎:“姐兒,繡藝真真精湛,怎麽看都怎麽好看。”

  嘖嘖歎息時,但聽紛至遝來的步聲。

  一乾管事舉著傘湧了進來,外袍都帶著水汽,打躬時都仿佛能看見水珠飛濺。

  “三姑娘。”

  沈安雁凜凜看著他們,雖是坐著,卻無端與人壓力,叫人忍不住援袖拭汗。

  過了頃刻,聽到轟隆隆的一聲,爿爿烏雲發出猙獰的白光,震得人心發顫之時,沈安雁清冷道:“近來府外謠諑不知各位可曾風聞?”

  眾人齊齊跪下,振得青石板磚咚的一聲。

  沈安雁面色不動,烏黑明亮的瞳仁深然鎖視著他們。

  但見一深灰色長綢,頭戴璞頭帽的男子跪著向前,長長稽首,“三姑娘,不是奴才不說,而是大爺說這等子事不能告與您,會敗壞您的心情?”

  “大爺?”

  沈安雁嘴角牽出綽約的弧度,“怎得?大爺的話這般管用,竟比不上我這個主持中饋的三姑娘?”

  這話畢了,眾人伏惟,觳觫的身子仿佛代表著他們的心驚。

  可是誰又知道,他們內子裡揣著怎樣的心思。

  她近來心思放在沈祁淵身上,又因受了些磋磨,所以禦下疏忽了不少,沒曾想,不過短短時日,這些人竟都轉變風向,投靠了大爺。

  是否真是如外面所言,她能得勢不過是靠著沈祁淵罷了。

  所以,沈祁淵一走,他們便又變回從前的嘴臉。

  沈安雁長長吐納一口氣,伴隨著簾子一般的雨,思緒在混雜的風雨聲中絞作一團。

  此事事關重要,必得論責,可若要論責,便是一眾人等,打罵都會導致怨言,令她本來就不甚穩固的中饋之位更是虛懸。

  這般想著,她霎了霎眼睛,伴著瓢潑的雨看向那個說話的管事,“拉下去掌嘴三十。”

  灰綢男子豈願,一如沈安雁所想那般,他瞠著目不屈道:“三姑娘,為何隻罰我?明明旁人皆聽了大爺之話,不曾告訴三姑娘,此般作罰,豈不是有失公道?”

  陰雨連綿之下,風燈搖曳晃在沈安雁臉上,神情也隨之斑斕起來。

  “掌嘴三十,是罰你方才口不擇言,如此,你還有疑慮?或說,”沈安雁睃巡眾人,“你們還有疑慮?”

  旁人哪敢,垂著首悶不吭聲。

  紅淺在旁早看得咬牙切齒,當即一跺腳,便要上前替沈安雁好好扇那管事一巴掌,卻被輕玲攔住。

  輕玲無言,只是昂首示意。

  便聽灰綢管事奮聲質問:“三姑娘,奴才如何口不擇言?您怎麽平空責罰奴才?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奴才就是聽聞大爺所說不能將此事告訴您!”

  這話落,灰綢管事臉色煞白,如鬼似的,他慌忙措辭,“不,不是的,大爺就是害怕三姑娘”

  沈安雁卻不願意聽了,側過臉吩咐紅淺,“掌嘴。”

  紅淺早就忍耐不及,從箱篋裡抻出兩尺長的竹板,豁然一聲拍在管事臉上,嘴上卻笑嘻嘻的,“管事,對不住了,奴婢聽當家的吩咐,當家的叫奴婢掌您的嘴,奴婢就只能掌您的嘴了。”

  廊子下站著一排的管事聽著不遠處的哀呼,神色難看之際。

  沈安雁卻笑盈盈地轉回頭,對著他們道:“說罷,到底是為何沒有告及我此事。”

  這下便有人學乖了,隻撿說自己近日未曾出府,所以不曾聽聞。

  沈安雁感受著夾壁傳來的冰涼,明黃的紗帳飛揚於天,蕩出一圈一圈的昏影,仿佛燭光一般,既模糊又明亮。

  “你堂堂侯府管事,這點通曉外事的能力都沒有?那你又如何能擔當侯府管事大任?”

  沈安雁語沉沉,如雷滾滾,驚得那管事生魂離體,隻哭天搶地地認錯。

  沈安雁聽都不聽,隻讓卞娘拿來賣身契,打發給牙婆子,隻說:“這人犯了錯了,買進來大概十兩銀子,賣的話,一兩罷了。”

  如此差距,不難令人亂想此人到底所犯何錯。

  管事聽聞這裡,淚水漣漣,咬牙切齒地道:“三姑娘,奴才為侯府貢獻了一生,你不能說不要便不要,奴才去找大爺論理!叫他來主持公道。”

  “慢著。”

  沈安雁從杌子上起來,她的身量不長,只因長得清瘦所以格外高,所以比坐著更與人一種壓迫感。

  “大爺如今還未及冠,如何能料理家中瑣事,再則,你又將老太太置於何處?”

  她端出老太太,將那管事嚇得不由趔趄,身子欹危在雨裡,滂沱的水衝刷著他的面目,顯得格外潦倒。

  沈安雁卻心神俱凜,令山彤輕玲捉住他,扯進屋內,並對一乾人等,呵道:“想好再回答我,不若,全將你們打發買了牙婆子,如今漸至秋天,天氣趨寒,多少戶人家等著賣奴賣柴!”

  話罷,便將門砰然一聲闔上。

  沈安雁冷然看著管事,他瑟縮著身子,佝僂在地,即便被大雨衝得體無完膚,沈安雁還是識得他,“王承。”

  被沈安雁指名道姓,王承猛然打了個哆嗦,像是被雨透進了寒氣,又像是受了驚嚇。

  沈安雁眯起眸子,“你作何害怕?”

  王承連忙搖頭,“奴才並無害怕,只是冷的。”

  炎熱時分下了雨並不算涼快,密不透風的雨灌徹在堂裡交織成厚厚的網,撲在人的面上,悶得令人喘不過氣。

  沈安雁叫人點了燈,火光跳動,滿屋的擺設也隨之晃晃悠悠起來。

  她輕喟一聲,“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得見了牙婆子,堂堂侯府管事落得個叫人打罵的地步,才可知後悔?”

  王承伏地不言。

  沈安雁聽著被風拍得咯吱咯吱劇響的窗欞,目光也空洞了起來。

  “王承,我最後問你以此,大爺同你說了什麽?還有,老太太那邊,你又知曉什麽,一字一句地說,若是不說,也不用叫牙婆子,直接將你交押衙門,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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