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自然是不知道這對街的包廂裡頭還有這般無聊的人要喝茶嗑著瓜子的來看她的笑話。但總之沈安雁也不會讓她們得逞,沈安雁看了看那漢子問道:“大哥能詳細描述一下當日的情況嗎?我好分析一下具體的原因是什麽,方便給大哥一個合理的答覆。”
那漢子冷冷瞥了沈安雁一眼,十分痛苦的回想:“當日並沒有什麽異常,我下午拿到了炭火,回去便點燃了。沒過多久我媳婦便說她困乏了要睡一會兒,我見她睡了便去了別屋做活計,等到晚上再回到那屋的時候,便發現我家婆娘她已經死了。”
沈安雁知道這件事讓人非常的悲痛,也很具有煽動性。外頭熱鬧的人多,但心中肯定也已經對自己名下的莊子已經有了抵觸心理。沈安雁如果今日不能給個合理的說法,恐怕這鋪子和買賣的生意也就不用好好做了。
沈安雁歎氣,那溫柔的歎息聲叫外面不明就裡的看客聽見了,倒是能激發一些男人們古怪的同情心。然而她並不在意這些,她只是也有些焦急,若是此事真的無法澄清,那恐怕對自己的所有鋪子都有影響。
而底下的喧囂聲依舊是很清醒的,大家還是像會像從先那樣緊盯著沈安雁的錯處。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人彈起來,也未必是沈安雁的錯誤的時候。他們都並不關心別人的死活,只在意自己的好處。
從前沈安雁是賑濟百姓的女英雄,人人稱讚。但那些喜歡稱頌的人也喜歡背叛,長久的人並不多,別人又怎麽會管你的死活呢?
她點了點頭,繼續道:“節哀。我隻想要問一個細節,當時尊夫人在房屋中間休息的時候,你還記得那窗戶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
而俺漢子粗鄙道:“你還想曉得她的什麽,我一並告訴你了。”
沈安雁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除非他對度的一個沈安雁的明珠雖是加了點隨和、
沈安霓對對方這種囂張氣焰視若不見,人命關天,她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便聽到那漢子道:“我媳婦她怕冷,既然都買了炭火了,她便該立時去享受,故而在當時並沒有打開窗戶。。”
沈安雁歎了一口氣,溫柔道:“大哥您這樣講的話,我們鋪子便是沒有責任的。”
沈安雁盡量委婉的告訴了這位漢子:“大哥您知道不知道,這炭火如若是在燃燒之後不及時開窗通風,是會產生有毒的氣體的?”
沈安雁又解釋道:“這氣體無色無味,難以察覺,但是卻能傷人於無形。是以不論是燒什麽樣的炭火,這窗子都是要留有通風之處,便於更換清新空氣的。”
沈安雁以為這是常識,但是這漢子的表情又讓她覺得這人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常識不足的,卻又熱愛妻子的男子,因為自己的一點點失誤就斷送了一條人命。
沈安雁歎氣,又聽到那漢子道:“我家媳婦身體從來就弱,那便是我一直在賺錢養活父母和弟弟的,如今只是想要讓她舒服一些,卻成了今日這樣。我……”
這人也是哽咽不安。
她並不想為難這漢子,此事屬於使用不當,並不能算是自家鋪子的過錯,然而這人的性情又是如此的耿直。心固然不是壞心,但卻每每辦了壞事。
沈安雁心中唏噓不已,她對圍觀的群眾道:“這事情也已經清楚了,還請眾位散了吧,此事我會和這位大哥商量清楚的,還請各位放心。”
說罷,便將那漢子請進了鋪子內。
她實在是冷,能讓人進來,就不想站在冷風中。她看著這漢子幾乎崩潰的模樣,心中不忍,便問了些實在的問題,諸如殯葬如何置辦,家中是否還有兒女需要照看之流。
那漢子如今也知道沈安雁並非是惡人,便也放下了方才的戒備一一回答了。言說自家媳婦的白事還未來得及辦,一雙小兒女還年幼,都不明白母親已經去了。
沈安雁不由得想起來自己母親也走的早,感觸頗深,更兼這漢子又是個深情的,說的人實在是無法坐視不理。於是便讓卞娘包了些銀子贈給了他,叫他節哀順變,回去好好照顧老小。
這事情沈安雁算是辦妥了,可惜對街樓上的幾位看客卻不舒坦了。
她們可是好容易找出來這麽一樁事兒可以挑撥挑撥的,那漢子又是個直腦袋,更兼對待妻子情深,一說便怒急攻心去找事兒砸場子了。
這原以為還能鬧騰大一些,卻沒想到只是雷聲大雨點小,三言兩語的便給沈安雁說通弄明白了。這做生意乾買賣的哪家沒有點子誤會,說開就好了,大家也不會在意。
何況沈安雁處理事情及時得當,是個很不一般的,眾人也都能看得出來,能找沈三姑娘辦事,是件好事兒。總比別家那些自己都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管事兒的強得多。
顧氏在酒樓包廂裡氣得差點要摔茶碗,要不是沈安吢勸下來,她今日便又要賠人家酒樓銀錢。到底是帳上未平,沈安吢就不明白自己母親為什麽還能這樣毫不在意。
不過比起來沈安霓來說,這顧氏已經算是很沉穩的了,沈安吢瞧著自己這個二妹妹真是脾氣越來越火爆了。眼瞧著那漢子被沈安雁說服的時候,就差衝下去自己跟沈安雁叫陣了。她真是左手扯著沈安霓這個爆竹脾氣,右手得安撫著陰沉著臉色的顧氏。
所謂心力交瘁,也莫過於此了。這眼瞧著布局的人比拆局的人還疲憊,這事兒又找誰說去。
然而這問題到底還是沒有解決,沈安吢便少不得繼續為顧氏籌謀著,畢竟是一脈連枝,她對顧氏是很有感情的。
沈安雁歎了口氣,對顧氏道:“扳倒了三妹妹這件事倒也不急於這一時,這事兒便是沒有我們,也自然有同行恨不得她早日關門閉店。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早些把府裡的帳目給平了。母親既然說是想要從三妹妹處下手……”
她溫婉地笑了笑:“那我們便從三妹妹處下手吧。”